2019年十月,,葉有亮二弟祭祀二十周年,,想到三年多來,為了不讓粉蒲生氣,,很多事情粉蒲并不了解,,萬一碰到了曾花英,粉蒲又完全不是曾花英的對手,。于是彭紋代表粉蒲去見了家族親戚,。
飯桌上,果良起頭說:“彭紋啊,,在座的這一大家子人,,你是晚輩里混的最出色的一個,叔佩服你,。你的為人,,你的能力大家都有目共睹,所以說生意做到這般程度,,你的成績是你應(yīng)得的,。叔還想多問一句,家里的事兒,,后來是個啥情況???”
彭紋淡淡一笑,,望著對面坐著的葉國忠說:“伯父,面對你的這一刻,,我依然感覺你是親人,,盡管我爸在的時候,我們也不常來往,,但畢竟血濃于水,。剛剛果良叔問我,家里的事兒是個啥情況,,今天,,正好你也在這兒,,伯父,官司打到今天,,該有結(jié)果了吧,。錢、保險,、房子,,能分的你們都分完了,接下來也沒得告了吧,??扇~勇欠我爸的錢,至今沒還呢,?!?p> 葉國忠滿臉羞紅,親戚們一臉驚愕,。
“什么,,不是光第一次要了些錢嗎,怎么還有保險和房子,,那房子可是國慶和粉蒲一分一分?jǐn)€出來的,。遺產(chǎn)都是留給兒孫的,哪有老人跟兒孫爭財產(chǎn),,爭房的呢,。國忠啊,嬸嬸她是沒地兒住,,還是沒錢花呀,,她要那么多錢干嘛,多傷孩子們的心啊,?!比~有亮的侄女心直口快的說。
“我們只聽說葉勇工作丟了,,今天才知道這怨不得彭紋呀,。”葉有亮外甥說,。
“我們只是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拿合同向證券公司要回了屬于我爸的錢,我們不希望葉勇失去工作,,但是公司有公司的制度,。”
沈?qū)W文在一旁豎著耳朵:“壓根就沒聽說,不知道國慶哥走后,,孩子們經(jīng)歷了這么多,。”
“錢一共判走多少,?”果良問,。
“連本帶利,二十多萬,?!迸砑y回答。
“二十多萬,,呵呵,,沒人伺候的話把妗妗送我這兒來,兩萬就夠了,,我能伺候的跟國慶哥一樣好,。”果良有意說給國忠聽,。
國忠長嘆一口氣:“彭紋啊,,不知你信不信,你奶奶辦的這些事兒壓根就沒讓我知道,。當(dāng)然,,你伯母和葉勇都參與了,人家三個商量任何事情都不讓伯父知情,。索性,,我也不想知道。前段時間你奶奶還在家發(fā)瘋似的叫葉勇回來,,說要給葉勇寫遺囑呢,。你奶奶那人,從年輕到現(xiàn)在就沒消停過,,那倆手往臉上一抹,,干脆不要臉了,啥事兒都能做出來,,誰都拿她沒辦法,。”
這番話出口,,在座的每一位親戚愕然,,六十多歲的國忠竟然如此評價自己的老母親。
葉國忠不覺其然,,繼續(xù)說:“連你爸走了都沒把你奶奶氣著,還有啥事兒能真正讓你奶奶放心上呢,人家可心疼自己了,,誰都不必操心人家,。我給人家做好飯端到人家面前,人家嫌不好吃,,放下碗自己就重新去做了,。身體啊,好得很,!當(dāng)然了,,所有這些事兒你伯母在其中都沒起到好作用,說起來她是個老師,,但她并不具備做人的道德操守,,加上你奶奶這個攪屎棍,全家只能亂成一鍋糞,。
“這都三四年了,,葉勇借國慶的錢怎么能一分不還呢?”葉有亮侄女又問,。
“伯父,,你知道葉勇為了逃避債務(wù),和他老婆彩霞假離婚了嗎,?”彭紋不僅是在問國忠,,也是在讓親戚們聽。
“離婚這事兒我還真不知道,,葉勇和你伯母都喪心病狂了,。”葉國忠捂著臉說,,“人在做,,天在看,葉勇丟了工作,,又尋思著開飯店賣雜格,,干了一年多,每天也賣不出去幾碗,,我還得起早貪黑給他干活,。我跟他講,善惡終有報,,種什么因得什么果,,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遭到報應(yīng)了?!?p> “那你們兩家相互抵消算了,,誰都別給誰錢了,,這樣行嗎?”親戚們問,。
“我們主動提出過這樣的解決方式,,法院也一次次做過我伯母的工作,可是行不通,。我們仨都有工作,,雖然我單位不景氣面臨破產(chǎn),可畢竟我做生意還要面對社會各行各業(yè)的人,。正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人家不僅不還我爸的錢,,還要再訛我們一大筆,。”彭紋說,。
“國忠哥啊,,你退休工資也不少吧,不夠你花嗎,?”果良問國忠,。
“我能花多少,一年五百足夠了,??扇~勇是個無底洞,一輩子都填不起來,?!眹覠o奈的講。
聽故事至此,,沈?qū)W文端起酒杯敬向彭紋:“彭紋啊,,事情已經(jīng)到這份兒上了,姑父只能跟你說一句,,順其自然,!姑父干了,你有孩子,,就以茶代酒吧,。”
彭紋手捧茶水起身感謝學(xué)文姑父:“沒事兒,,姑父,,好在只是錢的事兒,我剛好有這個能力擋此一劫,,護(hù)我媽和彭路周全,。只要家人能安寧幸福,,破點小財沒什么大不了。人生哪能一路平坦,,對于我和彭路來說,,這是一場經(jīng)歷,,更是一種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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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后,,彭紋回憶著當(dāng)天餐桌上的對話,,與安旭閑聊起來:“今天我和親戚們當(dāng)著伯父的面說了這么多,估計他回家也很難再忍著不吭氣了,。不過,,也不對他抱什么希望,那家里也沒一個人聽他的,?!?p> “咱開開心心過咱的日子,不去揣摩他們家的事兒,。不再把這些破事放心上了,,一輩子不長,為這些事兒影響心情不值得,?!卑残駥ε砑y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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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后,,曾花英拿著自己勝訴的三份判決書氣勢沖沖來到彭路單位,。恬不知恥的在每一個辦公室里撒潑打野,橫眉豎眼揚言要見所有領(lǐng)導(dǎo),,在全局上下詆毀彭路名聲,,蓄意給彭路制造輿論壓力。
事后,,不少同事悄悄問彭路:“你伯母咋這么蠻橫,,她是做什么工作的?”
彭路總是淡淡一笑:“她是一名有編制的教師,,退休好多年了,。”
“這樣的人,,也配當(dāng)老師,,豈不是給教師隊伍抹黑嗎?!蓖聜兛倳硪痪溥@樣的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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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飯桌上,,彭路好奇的問起粉蒲:“媽,我伯母到底是哪個學(xué)校的老師呀,,她教什么的,,怎么從我記事起,就從沒見她上過班呢,?”
“你伯母年輕時候在她老家那邊的學(xué)校工作過幾年,,人家父親是縣里一個單位的副局長。老一輩的觀念,,就認(rèn)為兒子應(yīng)該在外發(fā)展,,女兒就該守好家。人家的工作究竟怎么回事媽也不清楚,,只知道人家光領(lǐng)工資不上班,。”粉蒲說,。
“媽,,那我伯母老家是哪兒的呀?”彭路又問,。
“比吳鵬那村子還遠(yuǎn),,具體叫什么村,媽也不是很清楚,。你干嘛問起她呢,?”
“哦,沒什么,,隨便問問,。”彭路低頭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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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前夕,,彭路在夢里又見到了父親國慶,國慶坐在椅子上抬起腳讓彭路看,,腳掌心很干凈,,腳后跟卻像被沙石磨糙了皮,黑乎乎一片,,很叫人心疼,。
夢醒后,夢里的一幕已如烙印一般深刻于彭路心底,,雖無對話,,但彭路總覺得父親國慶在向她提示著什么,不由的想到,,十月初一祭奠父親時,,安旭曾在花圈店為父親買過一套棉冬衣,,那雙鞋子還沒有一只手掌大,父親穿上去,,一定不夠大吧,。
于是,當(dāng)周周末,,彭路買了雙41碼的黑色運動鞋,,還有襪子鞋墊,埋在了國慶墳前,。
“爸,,你生前對葉勇全盤托出,,信任有加,。可走后的這幾年里,,墳前除了女兒女婿,,不曾有一人來祭奠。爸,,往事都隨風(fēng)去了,,女兒只記得你的好,你的笑,,只希望你在另一個世界平安健康,。”彭路在心底默默的對父親國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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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初,,受疫情影響,安旭也如所有生意人一樣,,經(jīng)歷了一段蕭條低迷的日子,。但在國家有力的防疫政策下,當(dāng)?shù)匾咔楹芸斓靡钥刂?。加上政府對中小企業(yè)的幫扶政策,,安旭的廠子很快扭轉(zhuǎn)乾坤,生意又跨上了新臺階,,踏上了新征程,。
粉蒲住在彭紋家?guī)兔φ疹櫤⒆樱淮未驋叻块g的過程中,,無意間看到了一沓厚厚的判決書,。
“原來理財保險分給曾花英這么多呀,連咱家房子也判給人家一間,。怪不得麗苑的一位老鄰居跟媽說,,有段時間你奶奶拄著拐杖天天在咱家門口張望,。你們怎么不告訴我呢?”粉蒲問彭紋,。
“媽,,倘若判決書一下來我們就拿給你看,你必定又吃不下,,睡不著,,想不通。晚一點讓你知道,,你隱隱約約已經(jīng)有些心里準(zhǔn)備了,。再說事情都過去了,也就不必那么糾結(jié)了,。結(jié)果是啥都不重要,,老天是有眼的,你看安旭的生意越做越大,,我們根本沒時間怨恨曾花英和白韻蓮,。改變不了的事情就接受吧,讓別人訛錢總比訛別人錢好,,她過的不如我們她才會想方設(shè)法來訛我們,。而我們,是要把精力放在賺錢上的,。遇上小人,,惹不起就躲,躲不了也只能順其自然,,再說了,,我奶奶千年的狐貍精著呢,不會讓曾華英他們輕易得逞的,?!?p> ?
2020年年底,曾花英望著老房子周圍全都被征收的房子,,貪婪的內(nèi)心驅(qū)使她再一次奔赴法院,,要求執(zhí)行局對房屋判決立刻執(zhí)行。
安旭接到法院電話后,,表明希望通過法院與曾華英溝通,,兩處房屋可以相互抵消。如果曾華英不同意的話,,我方也將同時執(zhí)行老房子的生效判決,。并請求法院,通知葉勇本人到法院一趟,并提醒他還錢,,因為我方當(dāng)事人無法得知葉勇本人現(xiàn)在在哪兒,。
曾花英一如既往,本能的拒絕了法院的協(xié)調(diào),。掛掉電話后,,又似乎感覺虧掉了什么。老房子判給彭紋彭路的部分,,不僅比麗苑二樓一間臥室要大幾平米,,還能獲得宅基地的補(bǔ)償款。這樣一想,,曾花英顧不上細(xì)算,,又立刻撥回了執(zhí)行局電話,表示同意將兩處房屋抵消,。至于葉勇,,曾花英以生病為由,表示兒子無法親自到法院與法官相見,。
官司至此,,終于畫上了句號。雖然,,只是單方面的結(jié)束,但彭紋彭路如釋重負(fù),,仿佛重見天日一般,,倍感輕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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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的除夕,,彭紋與彭路攜家人與粉蒲共聚一堂,,初三年級的安業(yè)一手拉著六歲的浠寧,一手拉著三歲的弟弟給粉蒲磕頭拜年,。粉蒲陶醉在兒孫承歡膝下的天倫之樂里,,流下了幸福的淚。
“媽,,這幾年咱家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兒,,一開始我認(rèn)為老天不公,痛苦萬分,??墒乾F(xiàn)在想來,這些經(jīng)歷對于我和我姐來說,,是一種被迫的成長,,更是今后人生的財富。你看,,孩子們各個健康可愛,,我姐有人愛,,有錢賺。我也在只爭朝夕,,朝夢想努力,,我們已經(jīng)擁有很多了,你說呢,,媽,!”彭路輕靠在粉蒲的肩膀上說。
“是啊,,只要你們都平安健康有奔頭,,媽還有啥不知足的呢,無非就是錢的事兒,,給你奶奶也好,,給曾花英也罷,這事兒翻篇了,?!狈燮蜒笠缰δ槨?p> “你啥夢想啊,,又癡人說夢,,想著當(dāng)作家啊,我告訴你,,辭掉工作坐在家,,就是‘坐家’啦!”吳鵬始終認(rèn)為彭路在異想天開,。
“吳鵬說的不對,,媽支持你做自己喜歡做的事兒,寫書又不是非法融資,,不影響家庭也不影響任何人,,有積極的人生追求,是好事兒,!”粉蒲給彭路加油鼓勁,。
“對了,媽,,我還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之前我投在流金理財里的錢回來一部分了呢?!迸砑y開心的說,。
“是嗎,太好了,值得慶祝呀,。不過吃一塹長一智,,以后可不能再貪圖高利了?!狈燮烟嵝雅砑y,。
“知道了,媽,,以后只存定期,,而且要存在兩個兒子名下,我們經(jīng)歷的事情不能在孩子身上重蹈覆轍了,?!迸砑y說。
“誰家還會有這樣奇葩的事兒??!”安旭問彭紋。
“多的去了,,哥,,我向檢察院抗訴時,在網(wǎng)上找了好多幾乎相同的案例,,跟爸買的一樣的保險,,只不過多數(shù)判決都是按夫妻共同財產(chǎn)先分出一半再平均繼承的。檢察院也認(rèn)同我的抗訴請求,,但還是勸我希望不大,,以調(diào)解為主?!眳蛆i又提起了往事。
“這事兒打住不提了,,今后我們做好自己,,過好日子,干好事業(yè),,教育好孩子,,美好而有意義的事情太多了。人生不過短短幾十年,,別再把時間浪費在不值得的人和事上,,誰都不再提這事兒了,今后我們每年都擠出一些時間,,陪媽出去旅旅游,,散散心,多好!”安旭提議,。
“好,,所有的不開心都隨風(fēng)去吧,我們開開心心過大年,!”說著,,彭路給每個人倒上了紅酒。
“你也趕緊生個二胎,,咱還姓吳,。”吳鵬悄悄湊在彭路耳邊說,。
“滾,!再也不會上你當(dāng)了!”此刻的彭路內(nèi)心在想,,因果是真實存在的,,作為葉國慶的女兒,自己又碰上了如白韻蓮一樣的婆婆,。幸好婆婆讀的書沒有白韻蓮多,,幸好自己從不依靠婆家。
一家人舉杯歡慶,,粉蒲笑著,,眼眶卻不自覺的濕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