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良的年齡一天大比一天,，雖然他做人憨厚樸直,，又有一身木匠的好手藝,，但馬家畢竟是外來之人,，想尋得一個本地姑娘成家立業(yè)也確實不易,。少良未娶,，少聰那邊雖然海舒文夫婦催得緊,，但也只能無奈地等待,。老馬夫婦一時為這少良的婚事愁的滿頭白發(fā),。
這一日正當(dāng)少良在院子里收拾木工器具,，門外走來一人。這人正是莊里偏愛保媒拉纖的張三嬸兒,。她這一來,，馬家便知喜事即將盈門。
張三嬸兒并不見外,，進(jìn)到屋來,，先是與老馬夫婦寒暄了一番，然后道：“馬大哥,，你家少良可真是一番好手藝,，前不久給我家做的衣櫥即實用又美觀，左右鄰居看了,，都是贊嘆不絕呢,！我今天來啊，沒別的事,，就是我的娘家哥哥也需要做一個和我家一模一樣的衣櫥,，想請少良忙里偷閑過去一展手藝啊?！?p> 老馬聽了,，發(fā)現(xiàn)張三嬸兒并不是來給少良保媒的，十分地失望。也只是應(yīng)承道：“少良就會這么一點手藝,，眼下活還真不少,，已經(jīng)排到了年底，不如我老馬親自上陣,，幫你家哥哥做了這活就是了,。”
張三嬸兒聽了連連搖頭道：“老馬哥,，這可不行,，我不是不相信您老的手藝，我家的衣櫥是少良親手打造,，我娘家哥哥也是看中了我家的衣櫥,，所以還得少良親自出馬啊,！”
老馬還要拒絕,，馬老太掐了老馬大腿一下道：“他張三嬸兒，既然你的娘家哥哥看中了少良的手藝,，那就讓少良去做吧,，且不知到哪里開工啊,？”
張三嬸兒一笑道：“就是隔壁村十二里堡（pu）,。少良空了，盡管來找我,，我?guī)ゾ褪橇?。?p> “我看吉日不如撞日,，現(xiàn)在少良就有空閑,，不如就跟張三嬸兒去認(rèn)認(rèn)門？”馬老太道,。
“那是最好不過,，就讓少良換身新衣服，年輕人也打扮打扮,，畢竟是去談生意,。”張三嬸兒道,。
少良還是很注重個人形象,，換了身新衣服,，凈面洗臉后跟隨張三嬸兒走了,。
說來也算順暢。少良收拾木工器具搬去了隔壁村十二里堡，一做就是十天有余,。不僅為張三嬸兒的娘家哥哥家做了衣櫥,，還做了一些桌椅板凳。少良也發(fā)現(xiàn)她的娘家哥哥在十二里堡是個有頭有臉的富戶人家,，不但工錢豐厚,，就是吃喝用度也是極為講究。做完工后,，少良回到家中,，按約定，工錢會由張三嬸兒送來,。
這一日,，張三嬸兒來了，一進(jìn)門就喜笑顏開,。見到老馬道：“老馬哥,，我的娘家哥哥最近手頭有點緊張，少良的工錢一時半會難以兌現(xiàn),，你看這可是如何是好,？”
“少良年輕，身強(qiáng)力壯,，這點工錢別說晚給,，就是不給，也無礙事,?！崩像R答道。
“好一個仁義的老馬哥,！既然如此說來,，我張三嬸兒又怎能做出讓你賠本白干的買賣。少良今年多大了,？”張三嬸兒道,。
老馬一聽，發(fā)現(xiàn)這張三嬸兒要言歸正傳,，就一邊斟茶倒水一邊道：“少良今年已經(jīng)二十有五了,，俗話說男大當(dāng)婚女大當(dāng)嫁，少良這婚事還請勞煩張三嬸兒費心??！如若我家少良成家立業(yè)，別說那點工錢不要,，就是再拿出一些錢財酬謝張三嬸兒,，我老夫妻也是樂意之至。”
張三嬸兒一聽掩面大笑道：“真是緣分一場,，實不相瞞,，我安排少良到我娘家哥哥處耍手藝純屬表面勾當(dāng)，實屬安排少良與我娘家侄女相親才是真,。我娘家哥哥對少良的人品,、貌相、手藝都是稱贊有佳,，我那娘家侄女對少良更是一見鐘情,。老馬哥，您即將喜事盈門嘍,！”
老馬夫婦一聽更是喜上眉梢忙道：“這娘家侄女芳齡幾何,？我們早有聽說您這娘家哥哥乃十二里堡大戶人家，這大戶人家又怎能將千金小姐委身于我這外來破落之戶,？”
張三嬸兒略加猶豫道：“我這娘家侄女今年正大少良三歲,，俗話說女大三抱金磚，大三歲正是興家立業(yè)的大好年齡,。我這侄女性情灑脫,，愛說愛笑，雖出身大戶,，但為人處世卻落落大方,，快人快語，沒有半點養(yǎng)尊處優(yōu),，大家小姐之陋習(xí),，反到是一把過日子的好手。之所以二八未嫁,，就是因為孝順父母,，持撐家業(yè)，照顧弟幼,，才耽誤了大好年華,。”
老馬夫婦聽后,，真是興奮的心情又被冷水澆頭,。猶豫了片刻道：“張三嬸兒真是用心良苦，此事關(guān)乎少良終身,，非同小可,，我們還要與少良商量才是?！?p> 張三嬸兒答道：“不急,，不急,，我過兩天再來，不過你們還是要盡早商量,，盡早拿定注意才對。我家侄女如今上門提親的擠破門檻,，如果一旦名花有主,，那可是無處尋覓這后悔之藥啊,！”說罷,，張三嬸兒離去。
老馬把此事說與了少良,。誰知少良高興無比道：“張三嬸兒的娘家侄女我見過,，人不僅長得漂亮，而且還是他家的主事,，說一不二,。這人性情直爽，快人快語,，有說有笑,，根本沒有大小姐的姿態(tài)。爹,！這門親事我同意,。”
雖是少良表示同意,，但老馬夫婦還是覺得此事并非如此簡單,，或多或少總覺得有不對勁之處。當(dāng)天老馬找到了齊寶升,，向他說明了來由,，寶升思索一會道：“這張三嬸兒一向保媒拉纖，但從未解決其娘家侄女之終身大事,。老馬哥,，我不當(dāng)你是外人，就跟你說個實話,。這張三嬸兒所說的娘家哥哥是十二里堡的有名富戶季超群季家,，他家閨女叫香桂，這季香桂外號“季大腳”,，雖然人長得漂亮脫俗,，也是一把過日子的好手，但之所以方圓幾十里無人敢娶,，就是因為她是“掃把星”的命,，這掃把星入門小則苦日連天,，大則傾家蕩產(chǎn)，克夫傷子,，老馬哥你還是得三思啊,。”老馬聽后真是泄氣無比,，對那張三嬸兒也是怨氣沖天,。
老馬回到家中，把從齊寶升處打聽來的消息講述了一遍,。本以為少良會就此死心,，誰知少良道：“爹，掃把星就掃把星,，總比娶不到老婆好,，我不怕?！闭f罷甩頭走出了屋子,。
“掃把星，你不怕,，我還怕呢,！”老馬道了句。
這一日,，少聰回到了奈何橋,，老馬就把十二里堡掃把星季香桂的事跟少聰說了。少聰聽了一笑道：“爹,，這掃把星有這么可怕嗎,？我看二哥整天悶悶不樂，這事真不好辦,。解決的方法就是：要不隨了二哥心意,，要不就讓二哥死了心。我看你到不如帶二哥去莊里找一找專門算卦看命的耿瞎子耿鐵嘴,，讓他幫二哥算算,，說不定二哥命硬，能克服這掃把星,。即使是無法得解,，能讓二哥死心免受折磨也好?！?p> 次日吃完晚飯,，老馬和少良兩個人提著點心來到了耿鐵嘴家里。說明來由后,，耿鐵嘴翻著眼睛道：“我耿鐵嘴自幼學(xué)習(xí)算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遠(yuǎn)近幾十里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那十二里堡的季超群閨女的命還是我算出來的,。我說她命犯“掃把星”,，他家不信，后來又找了多個人算,，結(jié)果和我所說無異,。這鐵掃、天掃,、地掃均屬掃把星,，命屬破財兇星,，犯暴敗煞,，克偶破財，家宅不寧啊,。我看你還是斷了此念想,，就是寧可終身不娶，也不能掃帚進(jìn)門啊,。倘若不聽老朽相勸,，我看是后悔晚矣?！?p> 聽了耿鐵嘴這么一說,，少良也些許平息下來。二人謝過耿鐵嘴后,，回到家中,。但考慮到少良的婚事，老馬還是心有不甘,。對著少良娘道：“我去問問了塵師傅看,，他是我家的貴人，不妨讓他拿拿主意,?！?p> 向了塵說明了來由，又?jǐn)⒄f了耿鐵嘴的話,。了塵笑道：“老馬兄弟,，你現(xiàn)在家產(chǎn)幾何？有無積蓄屯田,？”
“了塵大師,，你怎么也拿我取樂，我馬家來時蒙大師相助,，本是一無所有,，如今雖然有了住處,，但也只是陋室寡舍。豐衣足食我已經(jīng)是感天謝地了,，哪里來得積蓄屯田?。 崩像R道,。
了塵又道：“這季家閨女我也了解一二,，雖未曾見過，但想必一定是相貌不俗,，論長相絕對是配得上少良,。”說道此,，了塵輕嘆一口氣,，又繼續(xù)說道：“雖說他命犯掃把星，但這姑娘秀外慧中,，持家有道,，聰明能干，季家非但因為這掃把星而家境敗落,，相反日子卻過得蒸蒸日上,，人財兩旺。算命這事,，雖是不可不信,，但也是不可強(qiáng)信。你家本來就是一無所有,，又何怕那掃把星呢,？況且即使是掃把星入門，但最起碼也能生兒育女,，添人進(jìn)口,。你盤算一下，取她入門對于你馬家到底是失去的多還是得到的多呢,？”
老馬回到家里,，恰逢少聰也在。老馬就把了塵師傅的話重復(fù)了一遍,，少良聽后開心無比,，少聰聽后道：“爹，對于掃把星之事我到是有一解法,。如果按耿瞎子所說掃把星入門是如此可怕,，那道不如我們向那張三嬸兒抬高一點入門的條件，盡量讓二哥一旦與那季家小姐成婚,，就另起爐灶,，分家另過,。反正這一天是早晚的事。至于怎么跟那張三嬸兒談條件,，你們就按我說的如此這般也就是了,。”
沒過兩天,，那張三嬸兒果真又來了,。少良娘熱情地迎了出去，而老馬卻表現(xiàn)得不溫不火,。張三嬸兒看了一下老馬的表情,，也就怵怵忐忐地只管跟少良娘談話。
“少良娘,，上次我提的關(guān)于少良的婚事,，你們考慮的怎么樣了？”張三嬸兒問道,。
還未等少良娘說話,，老馬道：“什么怎么樣,！張三嬸兒,，我們鄰里也這么多年了，平日里少良也沒少幫你家干活,，但你怎么害起我這個外來戶了,？我都打聽了，那季家姑娘命犯掃把星,，這可是入門破敗之命啊,。我就說嘛，天上不會掉餡餅,，嫁不出去的姑娘,，非往我家塞?！闭f罷甩頭走了出去,。
張三嬸兒愣了一會，臉一紅道：“少良娘,，我也是一番好意,，既然你們都知道了，我也無話可說,。不過少良年紀(jì)也不小了,，要想討一個本地姑娘談何容易。我看你們道不如提一下條件,，只要我娘家哥哥能做到的,，他一定會答應(yīng),。”
“張三嬸兒,，你不要在意老馬的態(tài)度,，這個家是我說的算，我不信命,。算命的還說我難得兒女呢,，這不我有三個兒子，各個活蹦亂跳的,?！鄙倭寄锏馈?p> 張三嬸兒一笑道：“老嫂子,，你要是這么說,，我就輕松多了。對,！就不要相信算命的,，都是滿口胡說?！?p> “只是我家老馬本來就迷信,，又聽人家這么一說，他就打起退堂鼓了,。以我看,，不如這樣，讓季家姑娘再等兩年,，這兩年給我們一點時間,，積攢點錢財，給我家少良另外蓋一處新房子,。這兒大不由爺啊,，他有了房子，成家另過,，至于什么掃把星啊就他一個人去抗吧,，跟我們娘幾個就沒關(guān)系了?！鄙倭寄镎f完,，看著張三嬸兒。
張三嬸兒聽完把腿一拍道：“老嫂子說的主意好,！不過還要再等兩年,，我看大可不必。我娘家哥哥家里條件好的很，根本就不在乎這蓋房搭屋錢,。如果他肯幫女兒置辦房產(chǎn),，我看這事就簡單嘍，到時候老嫂子可不要為難我啊,?！?p> “那感情好了！如果女方肯花錢解決房子問題,，花多少錢,，就算是我們借的，寫個借據(jù)也可以,?！鄙倭寄锏馈?p> 張三嬸兒聽后,，高高興興地走了,。
也就第二日，張三嬸兒就又風(fēng)塵仆仆地來了,。并未理會老馬,，只管對少良娘說道：“老嫂子，是好事,，我來給你道喜了,。昨天你提的要求，我娘家哥哥貝兒都沒打一個,，全都答應(yīng)了,。你可要說話算數(shù),，不要打退堂鼓啊,。”
少良娘對老馬說道：“老頭子,，人家女方答應(yīng)幫少良置辦婚房,，他們一結(jié)婚就頂門立戶，另搭爐灶,，你聽來的那點閑言碎語還放在心上嗎,？”
“既然如此，我也無話可說,，是福是禍就少良一個人去頂吧,。”老馬答道,。
張三嬸兒聽了,，極為高興。又道：“我還得聽聽你家少良的意思，不然我這心里還是沒底,?！?p> “我聽爹娘的安排?！鄙倭甲哌M(jìn)屋子里給張三嬸兒鞠了一躬道,。
“那就好了，那就好了,。你們?nèi)齻€都表了態(tài),，我也就放心了，我也可以繼續(xù)下一步的安排了,?！睆埲龐饍旱馈?p> 就這樣,，也就三個月的光景,。十二里堡季家在奈何橋買下了齊寶升家的一處閑置的老宅。季家花錢又做了一番裝飾,，少良還親手打造了一些家具,。
單說結(jié)婚這一天。馬家婚房里張燈結(jié)彩自然不必多少,。由于在本地親戚朋友不多,，為了湊人氣，老馬老早就請來了左鄰右舍,，按年齡輩分自然有一番三叔二大爺?shù)姆Q呼,。
按當(dāng)?shù)亓?xí)俗，女方將于大清早天還未亮的時候就會將新娘送過來,。在新娘的婚車還未到來之前,，眾人老早已經(jīng)在門口迎候。先是兩個穿著干凈,，長相帥氣的年輕小伙子,，各肩頭擔(dān)這一副擔(dān)子。擔(dān)子,、扁擔(dān)都是用紅布纏著,，擔(dān)子里大箱，小裹都是女方所用之物,。這兩個人的到來,，說明新娘已經(jīng)在路上。這邊派出兩個年輕人熱情地接過扁擔(dān),，主事人將挑擔(dān)的年輕人讓進(jìn)屋里,，自然是好茶,、點心糕點伺候著。
再等一時,，就聽見響亮的馬鞭一聲接著一聲,，這就說明送親的馬車已經(jīng)快到了，提醒接親之人準(zhǔn)備迎接,。眾人迎接之時,，馬車已經(jīng)停在了大門口。只見馬車并不帶蓬,，而是露天的放著女方帶來的各種顏色的被褥,。車上坐著新娘，一個婆婆,，一童男,、童女，一個上了年紀(jì)的男人和駕車的車把式,，人數(shù)成雙,。駕車的馬匹也是兩個，一主一副,，馬匹的鞍韂交環(huán)都是用紅布做修飾,，就連駕車人用的馬鞭也是用紅布纏得極為打眼。
車子停住,，車上的人并不下車,，而是主事的人拿來一個大的托盤，盤里滿是糖果,、糕點,。那婆婆接過托盤，把果品,、糕點向車子四周拋灑,，用以感謝和慰勞過往神靈，主事人再接過托盤,，把剩下的糖果,、糕點等分給看熱的孩子們。有人搬過長凳,，讓新娘等人下了車。一行送婚之人就這樣被簇?fù)碇屵M(jìn)了院子里,。新娘,、婆婆和那童男童女被讓進(jìn)了婚房，其他男人被讓進(jìn)了另外一間屋子里,。眾人坐下,，自然是熱茶、瓜果伺候著。
等眾人坐了片刻,，主事人喊道：“娘家弟弟掛門簾嘍,！”只見那男孩兒來到婚房門口，從婆婆手里接過女方準(zhǔn)備好的門簾,。這門簾多是新娘親手繡花縫制,，門簾上的圖案都是鴛鴦，龍鳳為題,。男孩兒將門簾掛在門框上,，但也只是掛兩邊，而中間的簾眼并不掛,，這個簾眼是等著新人有了兒女之后才能掛,。門簾掛好，人們都紛紛擠過來欣賞門簾上的圖案,，其實就是欣賞一下新娘的手藝罷了,。男孩兒將門簾掛好，在一片嘖嘖聲中,，有人將紅包塞與了男孩兒,。主事人又喊道：“娘家妹妹撕紅嘍！”有人帶著那女孩來到婚房窗外,，那窗子上早已經(jīng)有一塊方方正正的紅紙貼在了窗欞上,，女孩兒伸手將那紅紙撕下，說明新娘已到,，喜事盈門,。
天色漸亮，外屋的廚師們開始忙碌起來,，鍋碗叮當(dāng)作響,，香氣四溢。不過并不是直接上酒上菜,，而是先在方桌上擺放了果品,、糕點、熱茶,，這叫“吃果盤”,。送親之人先是用起了茶水糕點，這期間新郎入房給每個人滿了三次茶水后,，果盤撤下,，才開始正式上酒上菜。這酒菜也有講究,，雞,、魚,、丸子必不可少，象征這大吉大利,、年年有余,、團(tuán)團(tuán)圓圓的意思，其他菜盡管葷素搭配,。主事人先后領(lǐng)著少良進(jìn)屋三次,，滿酒三次。酒足飯飽,，送親的人上車離去的時候這男方還會將一大塊豬肉和一大捆粉絲用紅紙包裹好懸掛于車上,，這叫“離娘肉，長壽粉”,。
送親之人被送走后,，此時男方這邊才是真正忙碌起來，因為左鄰右舍,，鄉(xiāng)里鄉(xiāng)親會來隨禮道賀,，當(dāng)然是一番酒肉款待。此時新娘子也不再炕上待著,，而是換了身輕便服裝,，由主事人領(lǐng)到客人桌前，介紹親朋關(guān)系和鄰里稱乎,，然后就是新娘給每桌客人滿酒三杯,。少良結(jié)婚，莊子里來隨禮道賀的人還真不少,，足足做了十幾桌,。這是因為一來老馬一家在莊里的人緣不錯，少良人老是憨厚,，經(jīng)常給莊里人免費修些桌椅板凳,，人們借此機(jī)會順便還一還人情；二來是莊里的大戶齊寶升和白家都來捧場,，尤其是奈何橋的靈魂人物,，了塵師傅也來捧場道賀。一天下來真是熱鬧非凡,。
到了晚上,，新郎新娘并未直接入洞房。天剛黑下來,，婚房里就擠滿了來鬧洞房的孩子們,。鬧洞房的人其實也不只局限于孩子，十八九歲,，二十幾歲的人也有,，只要輩分比新郎低的人都可參加。這鬧洞房也就是孩子們出一些小游戲來捉弄一下新郎新娘,，鬧個樂,，也順便混點糖果點心吃喝；而對于老人們來說也是樂此不疲,，因為喜慶的日子總是需要一個熱鬧的氣氛,；對于結(jié)婚的新人，雖然表面顯得極為無奈,，難為情,，甚至厭倦，但內(nèi)心里還是樂意之至,，因為只有這樣在外人的挑撥,、捉弄之下，才能讓兩個人即愉悅又輕松地熟悉起來,，甚至團(tuán)結(jié)起來,。比如第一個游戲是將一蘋果吊在半空，要求新郎新娘同時去咬蘋果,。當(dāng)兩位新人正湊上前去咬的時候,，有人使壞，從后邊偷偷地一推,，兩個人的嘴巴就貼在了一起,，惹得眾人起哄大笑。第二個游戲是在酒壺里放上兩根筷子,，讓一對新人用嘴巴去叼,，但不允許互相碰到鼻子。當(dāng)兩個人去叼筷子的時候,，有人使壞,，在后邊一推，二人的鼻子也就碰在了一起,，于是為了懲罰二人,，要求新郎新娘分撒糖果。鬧洞房結(jié)束的時候,，東家還要準(zhǔn)備一大桌酒菜,，盡管由著鬧洞房的人吃吃喝喝，等大大小小都酒足飯飽后一個個也就抹抹嘴散去,。折騰到大半夜,，才輪到一對新人準(zhǔn)備洞房花燭。此時男方家族里的一個妹妹走進(jìn)洞房,，當(dāng)然少良家就是海芳玲了,，她走進(jìn)來將一對新人的被褥鋪好,，并提醒哥哥嫂子可以上炕睡覺休息，當(dāng)然也不忘記向嫂子討要紅包,。筋疲力竭,，疲憊不堪的少良和香桂坐在嶄新的被褥上，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進(jìn)行了一段羞答答，手足無措地?zé)o語神交,。最后一抖精神,，開始了另一番的人生探索.......
少良與香桂洞房花燭，纏綿了一夜,。早晨天剛見亮,，少良正尋思著起身做早飯，就聽香桂道：“你快去灶膛里放一塊大洋,，等會我來生火做飯,。”少良起身也就遵從指示辦了,。
香桂起身,，斂柴，刷鍋做飯,。少良只聽到香桂在外屋叫道：“哇,！發(fā)財嘍！灶膛有金,，家中定有聚寶盆,，今日開火現(xiàn)金銀，他日定是滿堂皆子孫,！”然后走進(jìn)里屋道：“當(dāng)家的,，快把這意外之財收好?！鄙倭伎粗愎鹉巧酚薪槭?，天真無暇的樣子，接過手來笑了笑,，把這大洋放進(jìn)了柜子深處,。
這一日，少良覺得身體不適,，就決定去莊里的小藥鋪買點藥來吃,。當(dāng)走到耿鐵嘴家門口，就發(fā)現(xiàn)一群人正圍著耿鐵嘴閑聊。有人看到少良后就問道：“少良,，你這是去做什么啊?”“身體不舒服,，去買點藥?！鄙倭蓟卮鹬?，穿過了人群,。
此時就聽到那耿鐵嘴放低聲音跟眾人道：“你們看看,，我就說了掃把星進(jìn)門，家破人亡,，這才結(jié)婚幾天，他們這當(dāng)家的就身體不適了，看著吧,，好戲還在后頭呢,。”
雖然耿鐵嘴說話聲音小,，但也被少良聽了個真真切切,。少良一生氣轉(zhuǎn)身就往回走，藥也不去買了,?；氐郊依餁鈶嵉鼐桶压㈣F嘴說的話告訴了香桂。香桂聽了哈哈大笑道：“那耿瞎子就會胡說八道,。你這氣沖沖地回來,，是不是走了一身汗，現(xiàn)在是不是身體也舒服了,？”說罷,，兩人一起笑了起來。
吃中飯的時候,，香桂把老馬夫婦也叫了過來,。在飯桌上，香桂道：“爹,、娘,，我看了一下，我們現(xiàn)在耕種的地都是南山腳下開荒來的,。這些都不是良田,，極不平整還不說，土里都是大小碎石,，同樣種高粱就是收成比不過人家的,。如果趕到天氣干旱，灌溉也是極不方便,。我看我們就像齊家租一些好田來種,，也種點細(xì)糧谷子,、黍子等?！?p> “雖然山腳的地不好,，但地塊大，一年下來的收成也夠我們一家人吃了,。如果租地,，按規(guī)矩，我們只能租來的田一半種糧食,，一半種鴉片,，糧食歸我們，鴉片歸齊家,，況且這鴉片我們也不會種植,。”老馬答道,。
“爹,，你的眼光太狹窄了。現(xiàn)在的收成是夠我們吃,，但你別忘記,，地不會越來越多，但家里的人會越來越多啊,，等少良這里子孫滿堂,，少凱、少聰那里再子孫滿堂,，這些地還夠嗎,？我們就租些好田來種，好田里的糧食一用來改善伙食,，二用來賣米賺錢,，等賺了錢我們就把好田買下來。你們不會種鴉片,，別忘記我會種啊,。哎！我雖是大戶人家出身,，但我從來就沒過過一天大小姐的日子,，就是因為跟那算命的耿瞎子賭氣，我什么活都干,，任勞任怨,，不怕苦不怕累，我就不相信過不出個好日子！”香桂道,。
聽香桂這么一說,，老馬夫婦非常開心。于是老馬向齊寶升又租了十畝好田,。按香桂的說法,，一年下來還真是收入頗豐。香桂也真是能干,，沒有半點大家小姐的做派,。白天跟著少良一起下地種田，晚上回來還要洗衣做飯,，縫縫補(bǔ)補(bǔ),，一時把這日子過的有模有樣。
這一日,，少聰從縣城回來了，還帶回了海芳玲,。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有說有笑,，香桂看了看芳玲，又看了看少聰?shù)溃骸袄纤?，你也老大不小了,，整天跟著岳父開煙館，還有就你那煙館不但供人抽大煙,，還有招妓,，真是害人不淺。我看你聽嫂子的話,，把煙館交你岳父打理,，你自己做點干凈的行當(dāng)?！?p> “嫂子,，我也想做點別的生意，可是一時也想不起來,，要不嫂子指點一下小弟嘍,。”少聰?shù)馈?p> “開茶館吧,！這年頭有錢人都愛喝茶吸鴉片,，這鴉片我看畢竟不是正經(jīng)行當(dāng)，早晚有一天政府會禁止掉,。你就開一個茶館,，我看東西兩個縣城里茶館基本沒有。我也時常聽我娘家爹說，他去關(guān)內(nèi)做生意,，發(fā)現(xiàn)關(guān)內(nèi)的大城小鎮(zhèn)里茶館就很多,，生意也很紅火?！毕愎鸬?。
少聰還真聽進(jìn)了香桂的話，回縣城后在海舒文的幫助下開起了茶館,，芳玲也來到了茶館里幫忙,。不但茶館里可以品茶休息，還售賣各種茶葉,。人們都覺得新鮮,，紛紛來茶館喝茶。一時生意紅火得很,。
香桂不但能干,，還是個理財能手，只要賺了點錢就去買地,，一時間馬家已經(jīng)擁有幾十畝良田,。這一日少良道：“現(xiàn)在家里的田不少，只是這田怎么個種法,？父母年齡大了,，我時常要做些木工的活計，都靠你來打理,，我又擔(dān)心你的身體,。”
香桂道：“你說的有理,，如果也像齊家白家那樣把地租給別人種,，不合算。如果就我們自己耕種人手又不夠,。得讓我想個辦法,。”
晚上夫妻兩個人躺在炕上休息,，忽然香桂坐起身來道：“少良,，你的木工手藝不錯。你在做木工的時候也時常找人幫忙打下手,。我看你不如就招幾個徒弟,，如今年輕人都愛學(xué)手藝，你招徒弟不必收學(xué)徒錢,。這學(xué)徒嘛,，平日里你有木工的活就叫他們跟著你學(xué),，活少的時候，就叫他們幫我們家里種地做雜務(wù),?！毕愎疬@么一說，少良也是眼前一亮,。第二日就把招學(xué)徒的信息放了出去,。沒幾日就來了七八個年輕力壯的人拜師學(xué)藝。一下里,，馬家的人手多了起來,。少良帶領(lǐng)的徒弟們，即幫著少良做木工賺錢,，又幫著馬家種地收糧,，日子過的輕松無比。
一天少良正指著一個柜子,，耐心的和徒弟們做講解,。香桂站在旁邊聽了一會，就把少良喚進(jìn)屋子里道：“你可知道“教會徒弟,，餓死師傅”的道理,？如果按你這樣教，不出一年他們都可以自立門戶了,。凡是不要說的太細(xì)，你只管做你的,，叫他們看著也就是了,，日久天長才能學(xué)的真功夫呢?！鄙倭碱I(lǐng)悟了香桂的意思,，換了一番教授方式。
這一日少良帶著徒弟們收秋,，由于田太多,，人手還是緊張，就從莊里又請來了幾個幫手,。本來平日里是不管徒弟們的飲食住宿的,，但今天因為還有幾個莊里人來幫忙，中午就要安排了眾人的伙食,。香桂,、少良娘忙不過來，就叫來了莊里香桂的姑媽張三嬸兒和隔壁鄰居李二嬸兒,。這李二嬸兒心直口快,，外號叫快嘴李,。她還有點邪乎氣兒，據(jù)說經(jīng)常黃大仙（黃鼠狼）上身,，一旦黃大仙上了身,，她就能占卜算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于是向她詢卜問命的人也不在少數(shù),，和那耿鐵嘴不同的是，耿鐵嘴是靠易經(jīng)八字預(yù)測吉兇占卜命理,，而這快嘴李是靠大仙上身,，神仙下凡（俗稱看香）來通曉是非，識人命理,。
單說這李二嬸兒負(fù)責(zé)淘米悶飯,。誰知道等眾人開始吃飯的時候，李二嬸兒一拍腦袋道：“這高粱米飯我淘少了,，這么多身強(qiáng)力壯的小伙子,，可怎么夠吃啊,！快快,！再悶一鍋！”
只見香桂掀開鍋看了一眼笑道：“夠吃,！夠吃,！這就不少了，我看都吃不完,?！闭f著用鏟子鏜啷啷地攪動著鍋里的高粱米飯，一邊攪動嘴里還是不住地說：“夠吃,！夠吃,！”
等眾人陸續(xù)地吃完飯。李二嬸兒懷著忐忑的心情去掀鍋看時,，誰知這米飯不但真的夠了吃,，而且鍋里還有剩余，一時詫異無比,。
當(dāng)晚李二嬸兒黃大仙上身,，他對家里人說道：“這馬家少良媳婦可真是厲害，她一句家里的高粱米飯不夠吃,，弄得我們上下幾百口,，從凌城縣找到了左旗縣，翻遍了幾千家的鍋碗瓢盆,，總算是把她家的高粱米飯補(bǔ)齊了,，折騰的我們好辛苦?。 奔依锶硕贾览疃饍嚎诶锏脑捑褪屈S大仙借她的口說出來的,。沒幾日這個黃大仙顯靈的事就傳揚(yáng)了出去,。
少良這一天從外邊請來了一個神龕，上邊寫著：“供奉黃仙之位”,。把牌位掛在了屋中,，還擺上香爐，點起了香,。香桂覺得詫異,，就聽少良道：“外邊都說黃大仙在保佑著我們，上一次高粱米飯本來就不夠吃,，后來不但夠吃了,，還有剩余。那李二嬸兒大仙上身,，說了就是黃大仙在幫我們,。”
香桂聽了哈哈大笑道：“什么黃大仙在幫我們啊,。我來問你,，那天中午你可曾吃飽？”“沒吃飽啊,，我聽到外屋說米飯不夠了,，我就沒敢多吃啊?！鄙倭嫉?。
“那就對了，你沒敢多吃,，爹他肯定也沒敢多吃，你那七個徒弟他們敢多吃嗎,？本來每個人吃三碗都不會飽,，后來每個人只吃了一碗，你說這米飯能沒有剩余嗎,？”香桂說完哈哈大笑,。盡管她如此這么說，但少良還是把黃大仙的牌位供了起來,。
這一年香桂為少良生下了一個兒子,，兒子的名字叫“根生”，這個名字還是老馬特意請清源寺里的了塵師傅給取的,。馬家在香桂的苦心經(jīng)營之下,，日子過的蒸蒸日上,，奈何橋里的大部分良田都?xì)w于了馬家，一時間馬家成了奈何橋里屈指可數(shù)的富戶,，香桂自然也就成了馬家的核心,，逐漸在馬家說一不二，馬家大大小小的事都要跟香桂商量,，而香桂每一次做出的決定也是有理有據(jù),，無人反駁。與此同時,，當(dāng)年的“掃把星”說法逐漸被人淡化,，卻又有一個“金苗掃帚”的說法在莊里不脛而走。
這一日,，老馬在莊里閑來無事,，東走西看。正來到耿鐵嘴耿瞎子家門口,，只見一群人正圍著耿鐵嘴聽他在夸夸其談,。有人看到了老馬，就非得拉老馬也過來坐坐,。老馬推卸不掉也就湊了過來,。耿鐵嘴知道老馬來了，一縷胡須道：“老馬兄弟,，我耿鐵嘴一輩子給人算命,，不說是奇準(zhǔn)無比，但也總能說個八九不離十,。不過你家少良媳婦的命我是給算錯了啊,，嚴(yán)格來講也不是算錯了，而是有所疏忽,?！崩像R聽了并不做聲。
耿瞎子翻著白眼接著道：“常言道,，這掃把星分鐵掃,、天掃、地掃,，都是命屬破財兇星,，犯暴敗煞，克偶破財,，家宅不寧,。可是我萬萬沒想到還有一種掃把星,，那就是金苗掃把,，此種掃把千年難遇,，實屬罕見，也難怪老夫把它忽略了,。鐵掃,、天掃、地掃都是將家財外掃,，而這金苗掃帚則是將外財往家里掃,。你家少良媳婦自進(jìn)門以來，治理的你馬家人丁興旺,，豐衣足食,，原本一窮二白，如今變得家趁人值,，她就是此金苗掃帚的命,，真是難能可貴啊?！惫㈣F嘴這么一說,，眾人都嘖嘖贊嘆。
老馬回到家里,，把耿鐵嘴說的告訴了眾人,。香桂道：“這耿瞎子總算是為我平反了，當(dāng)年他的一個“掃把星”害得我這個千金大小姐遠(yuǎn)近沒人敢娶,，最后還是我爹倒貼錢才把我嫁到了你們馬家,。”她這一說,，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少聰?shù)溃骸吧┳樱氵@金苗掃帚就再幫我出個主意吧,，當(dāng)年聽你的,，我開了茶館。這茶館剛開的時候,，人們都覺得新鮮,，一時生意不錯?？蛇@日久天長，人們都失去了好奇感,，再加上縣城里一夜多出來很多茶館搶生意,，我現(xiàn)在每天都是一籌莫展啊?！?p> “老四,，都說你聰明絕頂,，可是我看你經(jīng)商這方面還是不如嫂子。既然你問了,，嫂子就再給你支一招,。這茶館不能太安靜、單調(diào)嘍,。人們只是喝喝茶,，聊聊天，還得讓你賺錢,，難道他們不會在家里喝茶聊天啊,。我看你必須想一個辦法，讓人們在你茶館里不但能喝茶,，而且還能享受到在家里享受不到的樂子,。”香桂道,。
“嫂子,，你不會是讓我在茶館里也擺上煙槍吧？”少聰笑道,。
“有一個行當(dāng)叫做說書講古,，也有打快板說的，也有打鼓說唱的,。不過他們說的都是故事,，都是那些引人入勝，百聽不厭的故事,，而且都是長篇大論........”還未等香桂說完,，少聰插嘴道：“嫂子，我明白了,，明天就照你的法子辦,，我看新鮮?！弊詮纳俾?shù)牟桊^里引入了說評書,、唱大鼓后，茶館的生意一下又火爆了起來,。
這一年夏季,，果真被香桂說中了，遼西鬧起了旱災(zāi),，接連數(shù)日滴雨未下,，就是山里的泉水也吐不出來了，弄得馬家山腳的大片田地不得收成。少良眉頭緊鎖,，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香桂召集全家人討論此事道：“南山腳下的十余畝田顆粒無收，我看大家也不要沮喪,。這種事都是在意料之中,，看天吃飯，難免有干旱洪澇之災(zāi),。如今家里有良田幾十畝,，也不差山腳那塊的收成。我建議那塊地我們就不要再種糧食了,。我們把它都栽上樹木,，樹木這東西根深抗旱，還不用打理,，等幾年之后,，這樹木成材，誰家蓋房搭屋不用,？況且我們家還有木匠,，可以用這木材做些家具柜櫥去賣。我看比種糧食合算,?！?p> “那如此說來，我們栽種什么樹木呢,？”少良問道,。
“以我看，我們就栽槐樹,?；睒浔绕渌麡淠径伎购担一睒錅喩黹L刺,，不容易被牲畜踐踏破壞,。”香桂答道,。
一直以來馬家上下都已經(jīng)習(xí)慣了遵照香桂的想法行事,。此次也不例外，大家一致同意了,。就在那一年的夏季,，一場大雨過后，山腳下的那大片開荒田被密密麻麻地栽上了槐樹,。
第二年的春末夏初,，槐樹林長勢極好,。雪白的槐樹花開遍了山腳，槐樹花的芳香浸透了整個奈何橋,。老馬望著郁郁蔥蔥的槐樹林，對這少良媳婦贊嘆不已,，此時他又想起了另外一個值得他感激的人-------清源寺里的了塵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