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百花宴里斗心眼
進(jìn)入紫鸞殿,,在宮婢的指引下,,昕芮兩姐妹來到翠嫣亭,,亭子內(nèi)擺好了食案,,除了主席和兩張副席,共有二十張案幾。食案上布好了果脯,、美酒、肉干,,昕芮定眼一看,,點(diǎn)心都有青梅羹、青鳳髓,、蓮心薄荷湯,、金絲燕窩,櫻桃酒釀,、,,紅棗血燕糕,都是姑娘家喜歡吃的,。
此時一些宗室貴女已經(jīng)按宮婢指引入座,。昕芮和妹妹坐在主席的右手邊靠后的位置,薛語嫣和宇文馨坐在主席左手邊靠前的位置,,尊卑親疏一覽無遺,。當(dāng)所有貴女入座之后,一道細(xì)長的聲音響起:“貴妃娘娘駕到,?!彼信訌陌笌灼鹕恚瑥澫ス虻匦卸Y,。
昕芮斜眼瞄向前方,,今天的薛貴妃格外雍容華貴,大朵牡丹翠綠煙紗碧霞羅,,逶迤拖地紫色水仙散花綠葉長裙,,身披金絲薄煙明黃紗。低垂鬢發(fā)斜插鑲嵌珍珠碧玉步搖,,頭戴金玉祥云七尾鳳簪,,一身貴氣。身后的四皇子身著上好的冰藍(lán)色絲綢,,繡著淡雅花紋的雪白滾邊與他腰間上好的羊脂玉佩交相輝映,,高挑秀雅的身材配上風(fēng)流燦爛的笑容,真是艷麗非凡的俊俏公子,。
昕芮瞥見薛語嫣看著四皇子的眼神發(fā)直不由好笑,,不過一副好皮囊而已,至于這么花癡嘛,。其實(shí)在場的花癡何止薛語嫣一人,,昕芮目光所及的貴族女子都面露桃紅,對著四皇子暗拋媚眼。
劉奕辰扶著母親就坐,,自己坐到左手邊的案幾上,,不經(jīng)意掃了一眼,剛好看見昕芮低頭行禮,,心里樂了一下,,果然今天能看見她。薛貴妃在食案前優(yōu)雅的坐下,,朱唇微張:“都起來吧,。”各位女子乖乖的回食案就坐,,大氣不敢喘一聲,。薛貴妃看氣氛有些拘束,開口道:“今天是本宮的壽辰,,大家別這么拘謹(jǐn),。”身邊的女官立即雙擊手掌,,樂師和歌舞伎們輪番上演節(jié)目,,大家也隨著音樂逐漸放松,姐妹們開始左右相互玩笑吃酒聊天,。
昕芮品著果酒,,吃著點(diǎn)心,觀賞著歌舞,,突然又一聲尖細(xì)的唱聲響起:“皇上駕到,!吳王爺、吳王妃求見,!”眾人紛紛起身下跪行禮,。
劉彥快步走至薛貴妃身邊將她扶起,握著薛貴妃的手,,溫柔的說:“愛妃免禮,。”薛貴妃在眾目睽睽之下被皇上握著柔夷,,不免雙頰緋紅,,露出女兒羞澀之色。兩人落座主席,,大家才慢慢起身坐回原位,。昕芮側(cè)目看了眼皇帝老子,劉逸晨的父親,,兩父子果然長得像,,都是高鼻薄唇,,劍眉入鬢,但是陛下的眼睛深邃,,眼神發(fā)亮,,雖然年近四十,但風(fēng)姿卓越,,皇者之氣讓人心生畏懼,,不敢直視。
此時,,一個坐著輪車的身影映入眼簾,車上的男子一襲白衣勝雪,,不濃不淡的劍眉下,,狹長的眼眸似潺潺春水,溫潤得如沐春風(fēng),,薄薄的唇色偏淡,,嘴角微微勾起,更顯得謙謙君子,。雖然身有殘疾,,卻無損其仙人之姿。輪車旁邊站著一宮裝女子,,她秀雅絕俗,,自有一股輕靈之氣,肌膚嬌嫩,、桃腮帶笑,、氣若幽蘭,給人說不盡的溫柔可人,。兩人站在一起就是神仙下凡,,絕世伴侶。
那對碧人開口道:“元佑,,清雅祝貴妃娘娘洪福齊天,,壽比南山?!比缓蠼猩砗蟮膶m女端出賀禮,,一對鑲金絲寶石青玉鏤空香瓜簪。
薛貴妃看了一眼,,眼神一亮,,這不是自己上次想想皇帝求賜的寶物嗎?她猶豫不決的看著劉彥:“陛下,,這不是上次西域使者進(jìn)貢的禮品嗎,?佑兒的新婚賀禮,,臣妾可要不得?!边@對香瓜簪是西域使臣上一年進(jìn)永安朝拜時進(jìn)貢的其中一樣寶物,,當(dāng)時候因?yàn)槭菂峭跣禄椋詣┚蛯⒋宋镔p賜給吳王,。吳王妃笑語盈盈:“清雅覺得此物雍容華貴,,實(shí)在是清雅配不起此寶物,但是薛貴妃福滿乾坤,,剛好此寶物能襯托貴妃娘娘的貴氣,,請娘娘笑納?!?p> 劉彥拍了拍薛貴妃的手,,嘴角一揚(yáng):“既然吳王夫妻送你的禮物,你就收下吧,?!毖F妃眉目發(fā)笑,對著身邊的宮女點(diǎn)點(diǎn)頭,,然后笑著對吳王夫妻說:“那我就收了,。”吳王和吳王妃子按照指引坐到主席的右側(cè),,大家又開始欣賞起歌舞,。
昕芮心想,送禮物也要送合適的,。剛才薛貴妃看到那對簪子,,眼睛都亮了,吳王妃也是個厲害角色,,讓人收禮收得舒坦,,皇宮里面的人都是人精,自己這種小女子應(yīng)該遠(yuǎn)離這些宴席,,里面隨便一個人斗得罪不起,。
這時候,薛語嫣起身至慶陽公主身邊悄聲耳語,,邊說邊將眼刀掃射到昕芮身上,。慶陽公主看了眼昕芮,對著薛語嫣捂嘴輕笑,。這時的舞姬剛跳完一首曲子,,慶陽公主隨即行至主席前,下跪行禮:“海棠恭祝母妃千歲千歲千千歲,?!?p> 薛貴妃和劉彥對視一眼,,微笑道:“好好好,你起來吧,?!?p> “謝父皇、母妃,。母妃,,今日是百花宴,又是春暖花開的好時光,,不如讓在座的勛貴女子們就地取材,,選一種花為母親賦詩做壽?!眲⒑L牡奶嶙h引起了在場女子的注意,,一些女子躍躍欲試,想給皇上,、貴妃娘娘還有四皇子留下好印象,一些女子則神情焦慮,,害怕自己答不上來丟了家里的臉,。
劉彥聽到公主的提議也來了勁,笑著說:“這提議好,。愛妃的百花宴怎能無百花祝壽,,寡人今天就設(shè)個彩頭,今天誰的詩做得好,,寡人答應(yīng)她一個要求,!”
在場的所有人都震驚了,,能得到天子的承諾是天大的恩賜,,個個都摩拳擦掌等著表現(xiàn)一番。昕芮心想,,作詩不是自己的強(qiáng)項(xiàng),,到時候問問旁邊的昕妤,希望能蒙混過關(guān)吧,。
劉海棠不一會就拿出一個花簽筒,,宣布游戲規(guī)則。在場的女子必須從筒內(nèi)抽出一簽,,然后根據(jù)上面的花朵進(jìn)錦園里采摘相應(yīng)的花,,然后按照順序向薛妃娘娘賦詩祝壽,時間是一炷香,。
劉海棠接著大聲的說:“整個紫鸞殿有二十種花,,每個人的花種都不重復(fù),,如果發(fā)現(xiàn)重復(fù)破壞規(guī)矩者,重罰,!至于怎么罰,?劉海棠狡黠的一笑,頓了頓說:“就罰她盡飲父皇的海量金杯吧,?!?p> 一個太監(jiān)將金杯捧出來,大家都倒吸一口氣,,這杯子起碼能裝三公升的酒,,按照這酒量喝下去,肯定躺著出去,。
昕芮心道,,這劉海棠果然沒安好心,又不知道她耍什么陰謀詭計(jì),。不過她當(dāng)著大家的面說,,園子里有二十種花,簽子上也是二十種花,,應(yīng)該沒什么計(jì)謀可玩,,昕芮也不多想,坐著等抽簽,。
宮女按照左右前后的順序讓各位貴女抽簽,,抽到自己熟悉的花朵,一些女子激動得手舞足蹈,,一些女子抽到陌生的花朵則暗自皺眉沉思,。最后輪到昕芮和昕妤抽簽,前面十八根簽都被抽完了,,剩下兩根,,兩姐妹各拿一根,宮女舉起簽筒,,向在座的所有人示意抽簽完畢,。
昕芮看著自己手中的花,綠色的根莖上一顆顆紅色飽滿的果實(shí)墜著,,一看就是石榴花,,心想這不難啊,剛進(jìn)門的時候還看到石榴樹呢,。她正要拉著妹妹的手進(jìn)花園采花,。
可是當(dāng)她回頭看昕妤的時候,發(fā)現(xiàn)有點(diǎn)不對勁,,妹妹臉色發(fā)白,,額頭冒汗,,嘴巴微張的盯著自己的花簽。
昕芮二話不說搶過花簽一看,,遭了,!花簽上光溜溜的,什么都沒有,,只是一根普通的竹簡,。昕妤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心如死灰地看著昕芮:“姐姐,,這到底怎么回事?。俊?p> 昕芮回頭一想,,肯定是慶陽公主干的好事,,眼光四下尋找她的蹤影,果然劉海棠,、薛語嫣和宇文馨三人站在案幾旁邊朝這邊看,,等著看熱鬧。薛語嫣刻意晃著手中的花簽挑釁的盯著昕芮兩姐妹,。
副席上的劉奕辰也感覺到昕芮的不妥,,想上前問問怎么回事,可是薛貴妃一直拉著自己和父皇,、二哥敘話,自己不可能離開案幾打探一二,,只能表面說著話,,私底下留意昕芮方向。
昕芮穩(wěn)住心神,,將手中的石榴花簽交到妹妹的手中,,自己握著空白的花簽駐足冥想。昕妤見姐姐如此,,一手抓住空白的花簽往回奪,。昕芮緊緊抓著,笑著安慰妹妹:“別擔(dān)心,,姐姐有辦法了,,你快去園子里摘石榴花?!标挎u頭不語,,就是不動。昕芮千哄萬騙說自己有奇招解圍,,眼看半柱香已經(jīng)過去了,,再不去摘花已經(jīng)來不及了,,昕妤才三步一回頭的進(jìn)花園。
在座的女子走了一大半,,只剩下昕芮和兩名女子滯留原地,。昕芮托腮苦想,如果自己放棄賦詩祝壽,,肯定會得罪貴妃娘娘,;如果自己說簽子沒有花,又和慶陽公主剛才說的二十種花相矛盾,,到時候薛語嫣在一旁扇風(fēng)點(diǎn)火,,搞不好皇上會治自己欺君之罪;如果自己直接認(rèn)輸,,還要喝了金杯的酒,,怎么算也是死路一條。
昕芮盯著碟子里的糕點(diǎn)發(fā)呆,,劉奕辰看在眼里替她焦急,,這個笨蛋,別人都搶著去摘花,,她卻坐在食案前不動,。昕芮看著那盤糕點(diǎn),突然靈機(jī)一閃,,唰的站起來,,拔腿向紫鸞殿后殿跑去,四皇子看著昕芮跑錯了方向,,不由一陣搖頭,,那丫頭不是吃錯東西找茅房吧?,!
劉元佑看著弟弟異樣,,關(guān)切的問:“四弟,你身體不舒坦嗎,?”
“沒有,!沒有!我脖子酸,,扭一扭就好了,。”劉奕辰假裝扭到脖子,,一手扶脖尷尬的左右擺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