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曾鳶跟寧郎是青梅竹馬,兩人鄰舍,,從小就很要好,。
兩人從小就在一起,長大后自然就走到了一起,,后來寧郎去京都考取官名,,一去就是一年有余,前半年還會時常有書信送來,,后來,,便音信全無。
曾鳶心念郎君,,日日在村口等,,旁人都道是那寧郎情薄,興許是得了功名,,有了榮華富貴,,自然多的是名門閨秀相依,就把鄉(xiāng)下的舊情給忘了,。
可曾鳶不信,,她拋下爹娘,扮做男裝,,偷偷孤身一人就上路去君都找人了,可就跟那些已經(jīng)說爛了的話本故事一樣,,她在途中客棧里,,就距離君都一日路程,被歹人給害死了,。
也不知道是誰心腸如此歹毒,,半夜摸進了她的房里,在她睡夢時割了她的喉,,等被人發(fā)現(xiàn)時,,她的血早已染紅了半面床鋪,流到地上的血已經(jīng)干涸發(fā)黑,。
當時的首府查案幾月也沒有結(jié)果,,查不到兇手,也查不到是為何,,沒人知道為什么有人要平白害一個路過的住客,,她離家太遠,,沒人知道她是誰,來自哪里,,姓甚名誰,。
沒多久,這案子就塵封了,,再沒人關(guān)心,。
客棧死了人,生意是一落千丈,,沒人敢再進來住店,,掌柜的每天都哭喪著臉坐在門前唉聲嘆氣,看著半生家業(yè)就這樣毀于一旦,,又不舍得就這樣把店給盤出去,,后來就找了人做了場法事,又砸了銀子換了個招牌,,本地人都知道是不敢住,,外地人不知情稀里糊涂住進來也沒啥事,后來慢慢的,,這件事大家也就沒當一回事,,生意也好轉(zhuǎn)了。
可沒想到,,到了今日,,這件塵封已久,再沒人談論起的往事竟然又浮出了水面,。
店家掌柜被蕭君謙問了許多,,才疑惑問道:“不知幾位是怎么知道這事的?”
蕭君謙沉吟了一聲,,答道:“不瞞掌柜的,,我是幽師崇坤的弟子?!?p> 掌柜的當下大驚失色,,他幾乎可以說是馬上從凳子上跳了起來,說話都結(jié)結(jié)巴巴的道:“四四四……您是四王爺,?,!”
天下皆知,四王爺小時就被得道大師崇坤收作了閉門弟子,,他四處走蕩,,渡化解決靈幽之事,那些事都被傳得神奇,,沒想到今日他能親眼見著真人,。
那也就是說,,他問的這些事,是因為這屋子里……
見掌柜的臉上蒼白,,眼珠子驚恐地來回轉(zhuǎn)動看著四周,,蕭君謙安撫道:“你別怕,那位姑娘無意害人,,她不過心有執(zhí)念,,才會徘徊于此?!?p> “我還有些事需要查明,,還望掌柜的不要聲張此事?!笔捑t環(huán)視了眼房間,,“我今日巧來這處,自會妥善解決好這事,,如果真能解了她的心愿,,也能渡化了她?!?p> 店家掌柜也聽說這位四王爺一貫行事低調(diào),,不愿聲張,況且這事要傳出去,,他這店里指不定就真完了,,自然十分配合。只是他沒想到這事會在今天又被翻出來,,更沒想到那時被害死的姑娘竟然還會盤踞在此,,他那時可是花了大錢請幽師來過的,誰知道錢銀打了水漂,,請了個草包神棍,。
他一想到那死了的姑娘竟然一直都還停留在這房里,心里就一陣發(fā)毛,,不敢再呆,連聲道:“是是是,,小的明白,!小的絕不會跟任何人透露這事,也不會聲張王爺您來了此處,,有任何吩咐盡管跟小的說,,這……這小的就先出去了,也不好在此再妨礙了王爺,?!?p> 說完,,他都還沒等蕭君謙應聲就腳底抹油,跑了出去,,還順帶把門給關(guān)上了,。
看吧,這才是正常人見鬼該有的反應啊,,容真然想著真不是自己反應過度,,蕭君謙是專家見慣了就不說,這蕭君寒怎么也一副毫無反應的樣子呢,?
估計性格太可惡,,連鬼都怕。
“有什么要我?guī)兔Φ膯?,君謙,?”
蕭君寒有心,可蕭君謙剛才也說了,,他身上戾氣太重,,真要說幫忙也實在是幫不上什么。蕭君謙說道:“現(xiàn)在天也晚了,,要找首府查證也得等到明日一早,,今日發(fā)生的事情太多,我們也都累了,,還是先歇息吧,。”
容真然一時蒙圈了,,她從蕭君謙懷里退了出來,,一臉蠢相的看著他。
歇息,?怎么歇息,,他們哪還有地方睡啊,?
你要說兩男一女擠在一個房間睡,就算容真然自己不介意,,蕭君謙跟蕭君寒這兩人肯定是說什么君子之言不會同意的,。而且說難聽點,不是她自貶身價,,實則是他們真的長得帥,,還是王爺,對一般的青菜蘿卜能看上眼?怕只有被女人吃豆腐,,絕沒有會去占女人便宜的道理,,所以她怕啥!
可問題就在于,,這客棧只有這一間房了,,這僅剩的一間房間里還有個女鬼在,她要是不知道看不見也就算了,,可是她現(xiàn)在知道也看見了?。∈捑t難道還真指望她能在這合眼,?不,,打死也不!
“蕭君謙,,既然你也了解清楚了,,我們就快點離開吧,說不定其他店還有空房間呢,?!?p> 容真然轉(zhuǎn)身就要走,蕭君謙平淡的聲音在身后響起:“容姑娘,,你在聽了曾姑娘的事后,,有什么想法?”
容真然愣了愣,,不知道該怎么反應,。
她確實覺得曾鳶很慘,這根本就是一個套路爛大街的悲慘故事,。
心心念念喜歡的人遠離了故鄉(xiāng),當上了官,,飛黃騰達后轉(zhuǎn)眼就忘了自己,她卻還不相信那個人可能是負了她,,孤身一人跑來這里,,還因意外客死異鄉(xiāng)了,親人尋不著她,,她也被困在了這里,,沒法魂歸故里。
容真然突然想起以前聽過的一個鬼故事,,有位遠離故鄉(xiāng)去異國幫戰(zhàn)的士兵,,不幸戰(zhàn)死在了那里,。過了很多年,有個記者去到當?shù)夭柯洳稍L,,晚上睡覺時見到了那士兵,,對方很悲傷地看著他,似乎有話要說,。
記者很害怕,隔天跟部落族長說了這個事情,,族長告訴他當時確實爆發(fā)過戰(zhàn)爭,那些為他們而死的士兵被葬在了一處,,與記者是同鄉(xiāng)的那個士兵還留下一個遺物,是個打火機,。
上面寫著字,,是故鄉(xiāng)的地方名字,。
容真然紅了眼,,她還記得當時聽完這個故事后,自己就哭了,。
這種故事被曝光的,,被埋藏的,數(shù)不勝數(shù),,以前各國戰(zhàn)爭爆發(fā),,多少無名英雄死在戰(zhàn)場上,,多少人的遺體支離破碎,多少人的尸骨無法回到家人身邊,,多少人的魂魄被困在了遠方……
蕭君寒看見了容真然露出的悲傷神情,,心里有些復雜,。
事實上,他也覺得這曾鳶的姑娘經(jīng)歷很慘,,卻沒有更多的感受了,,世間之大,,慘事數(shù)不勝數(shù),何況他還是雙手沾染過那么多鮮血的人,,心里的某處早已麻木,,曾鳶這類為兒女情長而死的小事,,對他來說,,其實真的沒有太多感觸,。
容真然鼻子發(fā)酸,,忍了忍,,說話的聲音也帶上些酸澀,,答道:“……她太傻了,就為了一個不值當?shù)娜?,自己跑來這里,,還不幸遇到這種事情,,沒見著人不說,還丟了自己的性命……她的爹娘家人該有多傷心啊,?!?p> 蕭君謙繞到她身前,看到她臉上的神情,,眸子暗淡了些,,說道:“興許真是這樣,,正因如此,,我們才更應該幫她才是,。你可知,,為何這么多年來,,這位曾姑娘都沒有在人前現(xiàn)身過,而讓你看見她嗎,?”
容真然疑惑抬頭看他,,蕭君謙微微笑了起來,接著說道:“在靈幽的眼里看生人,,可不是只能看到樣貌形體,還能看到一個人的魂體,。她跟我說,,你的靈魄很清澈很通透,她過去在這房里見過不少人,,可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你這樣靈魄的人,,故此才顯現(xiàn),,想求你幫忙?!?p> “……我不明白,。”容真然更加困惑了,,“不是,,你先給我說明白,,到底為什么我會一直看見靈幽啊,!是不是因為我跟醉容……有沒有什么辦法讓我看不見,?我真的很怕他們……”
蕭君謙沉默了一陣,不答反問道:“容姑娘,,你能告訴我,,你為什么這么害怕靈幽嗎,?”
啥?,?這還有為什么嗎,他們是鬼啊,,大哥,!
不過真的具體要說出是為什么,容真然一時也說不上來,,可能是因為以前看過的恐怖電影,聽過的鬼故事害人的太多,,而且他們都是冤死,,怨氣重,想報復人,。跟他們這些大活人氣場又不一樣,特別詭異恐怖,,人對那些靈異未知的東西,,本來就是本能會害怕的,這些理由應該就很充分了啊,,不然怎么會那么多人怕鬼,?放到瓊岫國,大家都對這些鬼神敬而遠之,,她不就是因為這樣,,才惹上了一身傷。
蕭君謙見她表情古怪,,沒有說話,嘆道:“靈幽生前都是生人,,他們?nèi)绻皇怯袌?zhí)念,,也不會還停留在世間。就像這位曾姑娘,,你可看見她要害你,?”
“不是……這不一樣,!她可能對我是真的沒有惡意……”容真然又想起照鏡子時的那個畫面,抱緊了自己,,感覺寒氣不知道從哪里吹來,“可我還是會害怕……我……雖然她的意思可能是夸贊我很善良,,可我真的……我……”
都說鬼最喜歡生人談論他們,,在這種地方說這些,,真的好嗎,?
蕭君謙見她為難害怕的樣子,心里暗嘆一聲,,也知道平常人是不可能會輕易接受靈幽的存在,,就像他剛拜入師傅門下的時候,也是十分害怕,,那些坊間傳說把他們扭曲化,人們對不熟悉不了解的事物,,總是心存恐懼的,。可實則,,靈幽……不過都是些可憐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