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魔君晏無師
半步峰,,嶙峋險惡,,天地不接,,進退方寸之地便是萬丈懸崖,。
懸崖前面,還有另一座山峰,,名曰應(yīng)悔峰,。卻比半步峰還要更加險峻高聳幾分,,壁立千仞,,無可立足之地,,令人望之生畏,悔不該登上此峰,,故名應(yīng)悔,。
兩峰之間有一道天塹,由上往下看,,云海凝滯,,不知深淺幾何,隱約還能聽見川流不息的水聲,,尋常樵夫獵民尚且不敢攀登,就連先天高手立于此地,,只怕也會生出幾分人不勝天的感慨,。
然而就在云霧之下的崖底,江水與山壁之間,,有一條狹長崎嶇,,由怪石壘成的石道,此時卻有兩人一前一后走在上面,。
觀其二人行止,,瀟灑飄逸,如閑庭信步,,可見并非凡俗,。
這時,兩人說話的聲音在這崖底傳開,。
“聽聞二十年前,,玄都山祁真人正是在此處應(yīng)悔峰峰頂敗退突厥第一高手狐鹿估,逼他立下二十年內(nèi)不入中原的誓言,,只可惜當(dāng)年弟子年紀尚幼,,無緣得見,想必那一戰(zhàn)定是精彩絕倫,?!?p> 說話的是個年輕人走在后面,腳步不快不慢,,卻始終和前面的那人維持著三步之遙,。
前面那人名為晏無師,乃是當(dāng)今天下魔道三宗之一浣月宗的宗主,,后面那人是他的小弟子玉生煙,。
晏無師閉關(guān)十年,,修煉魔門絕學(xué)「鳳麟元典」,如今剛剛破關(guān)而出,,玉生煙便是前來迎接的,。
晏無師哂笑一聲:“放眼天下,當(dāng)年的祁鳳閣的確稱得上天下第一人,,狐鹿估不自量力,,自取其辱,怨不得旁人,。只是祁鳳閣非要端著道門的清高架子,,不肯下死手,卻偏偏要立什么二十年之約,,除了為玄都山埋下后患,,又有何助益?”
玉生煙好奇:“師尊,,難道狐鹿估的武功果真很高,?”
晏無師:“我現(xiàn)在與他一戰(zhàn),亦無必勝的把握,?!?p> “竟有如此厲害?,!”玉生煙悚然動容,。他自然明白師尊的功力何等高深,那狐鹿估能得到晏無師這一句評價,,這必然也是一個當(dāng)世頂尖的水平,,說不定天下前三也排得上號。
晏無師語氣淡淡:“否則我為何會說祁鳳閣為自己的徒子徒孫留下無窮后患,,二十年前的狐鹿估,,雖然略遜祁鳳閣一籌,可這種差距,,在二十年的時間內(nèi),,并非不可消弭,如今祁鳳閣已死,,玄都山再也沒有第二個祁鳳閣了,。”
玉生煙輕輕吐了口氣:“是啊,,祁真人是在五年前登仙的,!”
晏無師忽然問:“玄都山現(xiàn)在的掌教是誰?”
玉生煙:“是祁鳳閣的弟子,名曰沈嶠,?!?p> 晏無師對這個名字沒什么反應(yīng),他跟祁鳳閣僅僅打過一次交道,,那是在二十五年前,,而當(dāng)時沈嶠才剛剛被祁鳳閣收為入室弟子。
玄都山固然有“天下第一道門”之稱,,但在如今閉關(guān)十年剛剛出關(guān)的晏無師看來,,除了祁鳳閣之外,玄都山已無一人堪配當(dāng)他的對手,。
可惜祁鳳閣已死,。
見師父興致寥寥,玉生煙又道:“聽說狐鹿估的弟子,,如今的突厥第一高手,,左賢王昆邪,今日也在此處應(yīng)悔峰山頂約戰(zhàn)沈嶠,,說要一洗當(dāng)年的恥辱,,師尊可要前去看一看?”
晏無師不置可否:“我閉關(guān)這十余年,,除了祁鳳閣之死,,還發(fā)生了什么大事,?”
玉生煙想了想:“祁鳳閣死后,,天下十大高手的排位亦有所變動,其中清瀓山淳陽觀易辟塵,,北奉國雪印法師,,以及東康國臨川學(xué)宮的宮主汝鄢克惠,是公認的天下前三,?!?p> “不過近年武林中亦出現(xiàn)了許多新人物,其中最讓人好奇的便是祁鳳閣的親傳弟子,,沈嶠,。”
玉生煙繼續(xù)說道:“不過,,此人深居簡出,,自接掌玄都紫府以來,更少與人交手,,只因他師父祁鳳閣赫赫威名,,他也被排上天下十大。師尊若想瞧一瞧玄都山的底蘊,今日一戰(zhàn)便不容錯過,,眼下應(yīng)悔峰頂,,怕是已經(jīng)擠滿前來觀戰(zhàn)的高手了!”
“你以為我今日來此地,,是為了觀戰(zhàn),?”晏無師停下腳步。
“當(dāng)年祁鳳閣的確稱得上第一人,,但如今卻已作古,,與之可堪一戰(zhàn)的狐鹿估也已死在北牧,其余諸人不過爾爾,?!?p> 玉生煙有些忐忑:“那師尊之意是?”
當(dāng)年他拜入晏無師門下時,,也不過七歲出頭,。三年后,晏無師與魔宗宗師崔由妄一戰(zhàn)落敗,,負傷閉關(guān),,這一閉就是十年。
十年來玉生煙雖然照著晏無師的交代繼續(xù)修習(xí),,也走了不少地方,,進境今非昔比,早已躋身江湖一流高手,,但師徒畢竟十年未見,,總有些生疏隔閡,加上如今晏無師境界越發(fā)高深莫測,,玉生煙心中的敬畏之情也就越發(fā)深厚,,以至于平日在旁人面前瀟灑倜儻的做派,在師尊面前卻變得束手束腳,。
晏無師負著手,,語氣淡淡:“祁鳳閣與狐鹿估一戰(zhàn)我早已看過,沈嶠和昆邪俱是他們的徒弟,,又還年紀尚輕,,縱然再厲害也不可能超越當(dāng)年祁狐二人的盛況。我?guī)銇泶?,乃因此地上接天蘊,,下通地靈,最宜練功領(lǐng)悟,,我閉關(guān)之時,,無暇顧及你,,如今既然已經(jīng)出關(guān),便不可能放任你在目前進境上徘徊不去,。在沒有悟出《鳳麟元典》第五重之前,,你就在這里待著罷?!?p> 玉生煙忽然覺得有些委屈,,這十年來他雖然在外行走,于練功上其實一日不敢懈怠,,現(xiàn)在不過二十出頭,,《鳳麟元典》就已經(jīng)練到第四重,在江湖上也算是年輕一輩有數(shù)的高手了,,自覺還是比較滿意的,,誰知到了師尊嘴里,卻似乎毫無可取之處了,。
似乎察覺到對方的情緒,,晏無師嘴角掠起一絲嘲諷的笑意:“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就已經(jīng)突破了第六重,,你有什么可驕傲的,,與那些小魚小蝦比,不如與我比,?”
雖則兩鬢星白,,但這并不妨礙他的魅力,俊雅容貌反倒因為這抹似笑非笑而越發(fā)令人移不開眼,。
一襲紫色袍服被風(fēng)刮得獵獵作響,,人卻依舊巋然不動,單單是負手立在那里,,便已有了傲視天下的無形氣場與威懾,,令人倍感壓力,。
站在他對面的玉生煙,,此時便覺有股撲面而來的窒息感,逼得他不得不后退兩步,,誠惶誠恐道:“師尊天縱奇才,,弟子怎敢與您比!”
就在他們二人說話之間,,忽然不遠處的地方多了好些玄都山弟子的尸體,。
晏無師露出些許思索,看了一眼玉生煙,。
玉生煙應(yīng)了一聲,,連忙上前查看。
他四下一看不由得面露驚訝,“玄都山弟子,!”
晏無師踱步來到玉生煙生邊,,笑了笑道:“看來今日玄都山可不太平啊,!”
忽然,,他們聽到上面的山崖上傳來異動。
只見四個手持彎刀,,黑衣蒙面的殺手從山崖上落下,,他們一看晏無師師徒,便先向距離最近的玉生煙殺去,。
晏無師離遠幾步道:“用你最厲害的手段招呼過來,,我要看看你這些年的進境?!?p> 玉生煙見晏無師借這些殺手考校自己的武功,,便也謹遵師命,抬袖出掌,,運起「鳳麟元典」和這些人交手,。
這四人一經(jīng)出手,便是置人于死地的殺招,,從四個不同的角度殺來,,明顯是訓(xùn)練有素的殺手。
玉生煙的「鳳麟元典」雖然只練到第四重,,但是對付這些人卻是足夠了,。
只見他真氣一運,頓時揮出四掌,,將四人的攻勢破解,,隨即元功運轉(zhuǎn),真氣勃發(fā),,直接將四人震翻在地,。
就在他自以為已經(jīng)解決了麻煩時,忽然一條長鞭疾馳而來,,玉生煙連忙運起真氣,,雙臂架在胸前,擋住了這突如其來的一招,,但也被這一鞭之力,,抽得后退丈遠。
來人攻勢兇猛,,得勢不饒人,,長鞭抽擊,,猛攻猛打,玉生煙一招失勢頓時落在下風(fēng),。
然而就在此時,,地上的四人竟然翻身而起,對著玉生煙突下殺手,。
玉生煙微微錯愕,,想不到已經(jīng)被解決的四人怎么忽然又行了?
就在他這一錯愕之間,,五個黑衣人的奪命殺招已經(jīng)逼近,,眼看玉生煙就要身死刀下。
晏無師的聲音傳開:“哼,!粗心大意,,毫無長進,還是要為師出手,?!?p> 只見晏無師抬手屈指,動作毫無力道,,猶如春日拈花,,夏夜拂塵,輕飄飄不帶一絲煙火氣,。
四道強勁的指力飛射而出,,洞穿山石,激蕩水流,,直接將五人震退,。
使鞭那人頓時失聲:“春水指法?你是晏無師,?撤,!”五個黑衣人頓時慌不擇路地逃走。
玉生煙見人已經(jīng)撤走,,心中不由得一松,,正要向師尊道謝請罪,卻見晏無師眉頭一皺,,看向了左邊的一處偏僻的山洞,。
“戲已經(jīng)看完了,,兩位還不現(xiàn)身嗎,?”
這時,山洞中傳出一道爽朗堂皇的聲音:“鳳麟元典,,春水指法,,魔君晏無師果然名不虛傳,!”
玉生煙面色一凝,眼神死死地盯著石洞,。
“那里什么時候多出來了兩個人,?若是這人剛剛對我出手……”
玉生煙頓時后背發(fā)涼,額頭冒汗,,不由得有些后怕,。
一時間,周遭氣氛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