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堆雪人
“她都和你說了什么,?”陳蛟攜卷著寒涼的風(fēng)踏入殿中,。
他眉心微攏,,臉色看起來很不好。
陳蛟氣息未平,,顯然是一路疾走來的,。
沈常安知道他想什么,,她不禁覺得有些好笑,她眼睛滴溜溜的轉(zhuǎn)起來:“要不然你猜猜,?”
陳蛟繃著下頷,,悶聲哀怨道:“我怕她會說什么難聽的話,怕你傷心生氣,?!泵髅魉@樣害怕,可這人卻跟什么也不知道一樣來逗弄他,。
沈常安笑吟吟的看著他:“這你可就想錯了,,她不僅沒有為難于我,還說想要和我做朋友,?!?p> “她還托我向你道歉?!?p> 良久沉默后,,陳蛟才道:“她不該道歉,?!?p> 沈常安點點頭:“我覺得也是,不過這些事都已經(jīng)過去了,,再提也無甚意義,。”
她抬眼瞥見陳蛟眼下的烏青,,知道他近日政務(wù)繁瑣,,已經(jīng)幾天沒有睡過好覺了,連下巴都隱隱約約的冒出青色的胡茬子,。
她將話題止?。骸八晕覀儾灰倭倪@些東西了?!?p> 說罷,,沈常安就要拉著陳蛟進(jìn)去,這時才發(fā)現(xiàn)他削長的手指冰涼,,她下意識伸手捂住,,將自己手心的溫?zé)醾鹘o他。
“手怎么這么涼,?話說回來,,那些事情難不成還沒處理好?”
陳蛟眉目低垂,,睫毛輕顫:“已經(jīng)處理好了,,雖然那事兒確實棘手……不過接下來總算能睡個好覺,。”
話音剛落,,沈常安就將人一把按在窗邊的貴妃榻上:“那不如你現(xiàn)在就給我躺下來好好休息,。”
看見他那副憔悴的模樣,,她都有些害怕什么時候人就直接倒了,。
殿內(nèi)炭盆燃得正旺,偶爾響起噼啪的聲音,。陳蛟整個人呆住,,眼底墨色深濃,面上泛起淡淡的紅暈,。
沈常安橫眼看他:“其他的你不要想,,當(dāng)下好好休息。這才幾天,,你看你都憔悴成什么樣子了,。”
陳蛟眼尾輕挑,,他坐直支起身子靠近那立在榻邊的人:“所以你是在擔(dān)心我啰,?”
沈常安想回懟他一句沒有,但兩個字燙嘴一樣卡在喉嚨里,,半晌說不出來,。
她將窗栓上緊,隨即抱了一張絨毯來,,索性直接兜頭給他蓋下,,阻止某人再說出這樣讓人臉紅心跳的話。
陳蛟窩在榻上,,他這幾日勞心勞力,,委實太過疲憊,被強(qiáng)制按在床榻,,沒過多久便睡意漸濃沉沉睡去,。
他一覺一個多時辰,醒過來發(fā)現(xiàn)殿內(nèi)只有他和沈常安兩個人,,火爐上還置著個酒壇子不知煮著什么東西,,雖然看不見,但是空氣中彌漫的淡淡酒香味也很明顯了,。
沈常安正專心看著火候,,瞧見他醒來,笑著問他:“今日你來之前,我和尋溪采了一些梅花,,現(xiàn)在正要用來煮酒,,一會兒你可要喝一些?”
陳蛟笑著點頭,。
北方冬日的寒冷幾乎刺進(jìn)骨子里,,喝酒暖身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沈常安趁著陳蛟睡得熟,,讓宮中的小太監(jiān)去酒窖找來清香不醉人的佳釀,,畢竟宮中她和尋溪還不大熟悉,所以這些事只能交給別人辦了,。
約莫小半盞茶的功夫,,爐上的酒已經(jīng)煮到翻騰,酒香和熱氣接連不斷的撲面而來,,這時候沈常安才拿了擱在旁邊的酒提子盛了一杯,。
裝酒用的是敞口琥珀杯,原本透明的酒經(jīng)過梅花的暈染,,也染上了淡淡的粉色,,此時透過杯盞露出淡淡熒光。
陳蛟早已經(jīng)下了床榻,,干脆也湊到火爐旁來,。
舀的頭一杯酒總不好自己先喝,所以她直接伸手遞到陳蛟的手里,。
其實北地之人向來豪放豁達(dá),,做不來南朝那些附庸風(fēng)雅的事情,他們喝的酒慣常十分辣嗓子,,有閑心了最多放在火爐上煨熱,也不會想到要去采什么梅花,。
陳蛟覺得新奇,,他端著杯盞聞了聞,最后等到稍溫不燙的時候才一飲而盡,。
“怎么樣,?”
“挺好喝的?!彼麌L出里面梅花的香甜,,然后又伸出手,“還要,?!?p> 于是沈常安又給他舀了一杯,她一點兒不擔(dān)心陳蛟會喝多,畢竟酒量差的只有她自己,。
嘖,,上次醉倒的事情她還記憶猶新。
幾杯熱酒下肚,,整個人仿佛都與外界的冷相隔絕,,半點兒感受不到寒意,只覺得腹中熱乎乎的,。
陳蛟醒了之后,,那窗子照舊打開,畢竟殿內(nèi)設(shè)了炭盆,,是不敢一直禁閉門窗的,。
沈常安也跟著喝了兩杯,雪白的肌膚泛起淡淡的薄紅,,她瞥見外面白茫茫的一片,,積雪甚至比之前更厚。
她撐著下巴看著陳蛟:“你還有什么政務(wù)沒處理完嗎,?”
“基本上沒什么事,,怎么了?”
沈常安目光移到窗外:“外面的雪下的很大,,你陪我出去堆雪人好不好,?”
或許是飲酒的緣故,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她語氣柔軟,,帶著隱隱約約的雀躍,像是在撒嬌,。
陳蛟指尖一顫,,眼神晦暗:“好啊?!?p> 說干就干,。
她徑直傾身將他還握在手中的琥珀盞奪下放在桌上,隨即催促道:“快走啊,?!?p> “好?!?p> 外頭的雪未曾斷過,,只是變小了一些,沈常安隨手從地上薅起一把松軟的雪,,用手捏做一團(tuán),,要做個雪人腦袋,。
但是想了想,又覺得不行,,難得堆個雪人,,總得要整個大的才不算吃虧。
“小心凍著手,?!标愹杂浀盟幌蛭泛滩蛔¢_口提醒她一句,。
“哎呀,。”沈常安蹙眉小小的嘟囔,,“你是不知道,,在南方啊,能看見天上飄幾片雪花都不錯了,,真不敢奢望像現(xiàn)在這樣還能玩兒雪,。”
這樣好玩兒的時刻,,還關(guān)心什么凍不凍的,?
陳蛟幾不可聞的嘆息一聲,最后妥協(xié)似的也屈膝蹲下身來,。
兩個人很快就堆好一個雪人,,約莫有半個人高。
沈常安看了半晌,,覺得差點兒東西,,她去樹下扒拉出兩塊黝黑的石頭,當(dāng)做雪人的眼睛,,然后又用手指勾一個彎彎上翹的弧線,,畫成笑臉。
“好了,!”沈常安叉著腰,,十分自豪。
“現(xiàn)在滿意了,?”陳蛟寵溺的看著她,“手都凍紅了,,快進(jìn)殿……”
他話沒說完,,因為沈常安賊兮兮的把手上零星的碎雪抖落到了他頭上。
沈常安比他矮了半個多頭,,于是干脆踮著腳來捉弄他,。
陳蛟垂眸卻對上她狡黠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