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阿耳太太睜開雙眼,,口中干澀,沒有時間意識,,起身,,打開窗戶,向樓下望去,,立刻睡眼惺忪的雙眼驚呆了:阿耳太太家四周是一片怪石嶙峋,,怪石有的像獅子,有的像老虎,,又有的如怪獸,,更有一只巨大的石貓蹲在頂端俯瞰著阿耳太太家。
“看,,那個是叫……人……嗎,?”石獅子說。
“它跑出來我們就吃掉它!”石老虎說,。
“看著……肉多……”石貓認(rèn)真地說,。
阿耳太太驚恐極了。突然,,房子開始晃動,,在噼里啪啦中她開始掉入一個巨大的深不可測的黑洞,“??!……哦!……,!”
阿耳太太從噩夢中醒來,,一身冷汗,顫抖的心激烈的跳,!她清楚地記得夢中看到那只石貓的眼睛如同看見一個百年的靈魂,,最后自己像一頭笨牛那樣急速地掉入一個世界末日般深不可測的要吞噬掉所有生命的黑洞,在跌入黑洞的過程中,,她拼命地喊救命,,但她仿佛是透明的,嘴里發(fā)不出聲,,就像垂死的病人在最后拼命呼喚生命一樣,,只能眼神緊閉身體僵硬任憑死神無情的拋甩、拖曳,。再后來她又看見光,,還有樹,仿佛回到生命最初伊始的地方,,有人站在亮光里,,流著眼淚唱著家鄉(xiāng)的歌向她召喚,是索恩嗎,,還是可憐兒子瑞杰,,或者是天國樂園里前來迎接她的門童,她不知道,!
“?。 卑⒍刂氐卮跉忮N了下胸口,,坐起身看了看雙手,,青筋還在,像無數(shù)個太陽升起普通枯燥的早晨一樣,,她聞了聞自己肉體的味道,,心有余悸地說道:“差點被貓吃掉!”
窗外有陽光,今天是個晴天,,陰雨垂頭喪氣地離開,,太陽翩翩起舞,陽光吻著大地,,湖水呼吸順暢,。阿耳太太看到陽光心中的困意開始消失。
陽光照射下,,沒有任何奢侈家具的簡陋小屋有灰塵漂浮起來跳舞,,房間內(nèi)墻壁和家具陳舊,藍色墻紙也是陳舊的,,睡椅阿耳太太早就想換了,,還有每天彎腰趴在地下用那雙不再滑潤的手擦拭的斑駁的偶爾有小蟲爬過的地板,以及墻上那幅掛著她年輕時和現(xiàn)在判若兩人的結(jié)婚照都年復(fù)一年地冷漠地注視著阿耳太太一年年飄過的年齡,。
阿耳太太無聲無息走向隔壁臥室,推開門探頭看去,,丈夫還在熟睡,,她故意把門弄出細微的聲響,但丈夫紋絲不動,,就像躺在石棺中睡著一樣,,她把門關(guān)上,鼻子輕輕嗤了一聲,,淡漠而無力的眼神瞟向廚房,,想著年復(fù)一年日復(fù)一日要為那個對世界仿佛了如指掌但又無能為力舉止粗俗呼嚕打的好像隨時要睡死過去的男人做早餐和處理家務(wù),而丈夫?qū)ψ约邯q如看見臭魚一樣掩鼻而逃的厭惡表情,,心中不禁莫名煩躁起來,,她扭著豐滿的胯無精打采湊近客廳那面鏡子扒拉扒拉眼皮,鏡子里赫然站著一位發(fā)胖面頰暗淡有斑眼睛浮腫的中年女人,,短發(fā),,毫無光彩,起皺的庸俗的睡衣領(lǐng)口下面是呼之欲出的豐滿胸部,,阿耳太太用雙手使勁揉了揉胸,,臉不禁呼哧呼哧紅了起來。
兩雙幸福的腳,,一人一枚戒指,,走出婚禮,那是被結(jié)婚誓言陶醉的阿耳太太,,她結(jié)婚夜憧憬著丈夫天天夜晚擁抱自己做兩條不分開的河豚魚,,雄河豚魚創(chuàng)造美麗的巢穴,雌河豚魚堅定地跟隨著,兩條河豚魚用一生制造勤奮耐心和永恒的浪漫愛情故事,!但誓言早已消失在像她家鄉(xiāng)那么遙遠的太陽縫隙中,,阿耳夫婦背對著背,心遠離心,,激烈地爭吵一條魚今天和昨天的價錢,,還有生病兒子古怪的性格、阿耳太太不小心地失業(yè),,這些都一天一年十天十年地摧毀著生活的斗志,,估計阿耳夫婦脫光了衣服站在一起,除了二百多斤肥肉和面面相覷的表情已經(jīng)毫無性的欲望,,就像平靜的小路伸向遠方,,除了靜還是靜,當(dāng)然欲望也無處安身,,因為妻子不和丈夫睡在一張床上很久了,,就像白天黑夜永遠不在一起,就像忘記初入人生的少女驚喜若狂的表情,。阿耳太太覺得丈夫的眼神冷的像把劍,,絲毫沒有滋養(yǎng)妻子那內(nèi)心的愛!
她走進廚房,,做好早餐,,面包、雞蛋,、咖啡,、牛奶、烤腸,、自己則安靜地喝了一碗粥,,抽空聽了一段曲子,把丈夫帶著一股酒味的襯衣洗好掛好,,做完這一切,,她安靜地靠在沙發(fā)上聽滴答滴答的鐘聲,不時探探臥室的動靜,,等待丈夫起床,,安靜地像個新婚夜嬌羞的新娘!
阿耳先生起床,,吃早餐,,他用嘴塞滿食物,吃一口烤腸再喝一口咖啡,,發(fā)出吧唧吧唧的聲音,,妻子坐在他對面,。
“你是不是該去看看你那整天躺在病床上的兒子”阿耳太太撫弄著雙手低頭說道!
“唉,,沒用的孩子”他沒抬頭,,繼續(xù)他的吧唧吧唧嘴上運動。
“大家都這么說”阿耳太太回答,,順勢用手掠了掠頭發(fā),。
丈夫皺眉。
“他已經(jīng)生病……兩年了,!”阿耳太太說,。
……
“釣魚工具在哪里,周五我要去釣魚,!周末晚上有重要的消息要公布,,行情肯定有大動作”丈夫說完離開餐桌,呲……呲……拖鞋聲消失,。
“唉,!真是無聊的人生!”阿耳太太呆坐著,望望窗外,,像一只被命運玩弄于股掌的小鳥,,飛也飛不走,在歲月的十字架上懺悔,!隨即阿耳太太拿起一塊抹布像平常那樣趴在地上擦拭地板,一遍又一遍,,用汗水替代憂郁,,用勞苦激發(fā)斗志,她用力的擦,,仿佛想把所有回不去的歲月積累的塵埃擦掉,,但地板為什么總覺得很……臟!阿耳太太站起來插著腰,,角落里又發(fā)現(xiàn)一塊污跡,,于是她撅起屁股鉆到桌子低下去擦拭那塊污跡,要干凈……要干凈,!……,,她全部的注意力現(xiàn)在又回到地板上了。
阿耳太太家的地板一定是這棟老式居民樓擦拭得次數(shù)最多的,,就像她看望月夫人家生病的瑞杰的次數(shù)那么多,,以至于每次出門都聽到不管是老人還是年輕媳婦的聲音:“又去看媽媽和兒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