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風等人行了半日,再往前要進到燕山山脈了,。
“世子,,再往前就是山區(qū)了,山路崎嶇不好走,,我們不如在這里休整一下再前進,。”周禮和提議道,。
“也好,。前面轉(zhuǎn)角有家店,就在那里歇一下吧,?!?p> 沐風轉(zhuǎn)過路口,見那店門前正站著一位青年公子,,身披白色狐皮大氅,,臉在寒風里凍得煞白。
沐風翻身下馬,,沖過去一把將人抱住,“阿宥,,這么冷的天,,你怎么......”。
“師兄,,你看我出門都穿著狐皮大氅呢,,我一點都不冷?!眳乔邋墩f道,,嘴還有點哆嗦。
沐風趕緊拽著他進店里坐下,,將他雙手握住放在自己大氅之下,。
“阿宥,你怎么來了,?”
“師兄,,你去石頭城為什么不告訴我?”吳清宥沒有回答,,反問沐風,。
“此行兇險,而且你身體還沒全好?!?p> “師兄,,你此去石頭城為懲奸除惡,護佑天下安定,。你不畏兇險,,為什么我就該瑟瑟縮縮躲在京城安心數(shù)著日子?而且,,我已經(jīng)答應過會一輩子陪著你,。”吳清宥靜靜望著沐風,。
沐風一時不知如何回答,,正巧周禮和等人進來,沐風看向他們,,繃起臉問道,,“你們誰將此事告訴阿宥的,?”
“是我,。”吳清妍忽然從旁邊跳了出來,?!笆俏腋嬖V我哥的?!?p> 沐風一下明白了,,看向周禮和。
“我可沒有告訴吳公子啊,,我只是告訴了......吳姑娘,。”周禮和有點心虛地說,。
“師兄,,這都是我自己的主意。再說,,我又怎會放心讓你孤身犯險,。”
沐風聽吳清宥這么說,,心頭一熱,,剛剛崩起的面容松弛下來。
“師兄,,你答應我,,以后有事不可以瞞著我自己走”,。吳清宥看向沐風的眼睛。
“好,,阿宥,,我答應你”。沐風心里泛起陣陣漣漪,,卻只能在大氅里將吳清宥的手握得更緊,。
周禮和用折扇,半遮著臉,,對著吳清妍使了個眼色,,心里松一口氣,總算混過去了,。那日他剛離開書房,,就碰到吳清妍。吳清妍又央他帶自己出門去玩,,周禮和告訴她明日要遠行,,恐有段時間不在京城。吳清妍不信說他定是故意躲著自己,。周禮和只得將事情原委大概透露給吳清妍,。吳清妍得了消息,立馬去了吳清宥那里,。吳清宥當日見沐風神色有異,,不肯說實話,知道他不愿意自己一同涉險,,于是早早在這里等著沐風一行人,。
在店里稍作休整后,這一行六人向著石頭城方向而去,。
石頭城建在一片荒漠中,風起時席卷著黃沙在城中呼嘯而過,,聲若千軍萬馬廝殺,,有人說是以前在此戰(zhàn)死的冤魂回來了,所以又名魔鬼城,。
沐風吳清宥他們騎馬入得城來,,此時接近正午,街上卻沒有什么行人,,街邊的食肆也沒有幾家開門的,。他們尋到一家客棧,名為望歸客棧,。小二似乎還沒睡醒,,將他們帶到樓上,鑰匙扔給他們,人便消失了,,不知道去哪兒躲懶了,。這客棧房間看起來都是整理過的,可是桌上床上還是一層黃沙,,估計這黃沙是天天都來這石頭城報到,。收拾好房間,他們出門去找地方填肚子,,順便打探一下消息,。
街上有一家面館開著門,老板是個五十左右的漢子,,看起來十分精干,。沐風他們點了幾碗面。
“店家,,是哪里人,?看起來不似本地人啊”。周禮和同那漢子攀談,。
“這石頭城早就是一座死城了,,哪里來本地人啊”。那漢子沒什么好聲氣地回道
“這大白天的街上為何沒有人???”
“這位客人一看就是第一次來石頭城吧。您來這里是為了什么,?您想做的那營生都是晚上才有”,。那漢子將面從鍋里撈出來分到碗里。
周禮和聽那漢子這么說,,便道,,“店家知道我們來此為哪般?”
“嘿嘿,,客人,,這石頭城空置多年,近幾年就是因為賭劍才漸漸有了人氣,。難不成您還是為了別的營生來的,?”
“哈哈,店家果然清楚,,我們就是為此而來的,。這倆位是我家大公子和小公子,姓李”,。
店家見這兩位粉雕玉琢似的公子,,道,,“哎喲,這兩位貴人也對這賭劍有興趣,?”
周禮和壓低聲音道,,“店家,不瞞你說,,我們家二位公子癡迷劍術(shù),,想賞遍天下劍術(shù)大賽,而且對于賭劍非常在行,,所以想來石頭城見識見識,,至于錢嘛,那都不是問題”,。
那漢子立刻換上一副笑臉,,“只要有錢,這有何難,,今晚你們來此尋我,,我?guī)銈內(nèi)ヒ娮R見識,不過你們要裝扮得低調(diào)點,,尤其這二位公子,,最好把臉抹黑一些?!?p> 周禮和與那漢子繼續(xù)攀談得知,,那漢子姓張,單名一個雄字,,以前在朝廷的軍隊中任校尉,,邊境戰(zhàn)爭結(jié)束后,軍隊里大部分人都回鄉(xiāng)了,,他家鄉(xiāng)也沒什么親人,留在邊境混口飯吃,。這幾年石頭城突然成了賭劍的地下場所,,他便來此混營生,白天經(jīng)營面館,,夜晚就帶客人去賭劍場。
入夜之后,,沐風等人將吳清妍留在客棧,,去面館找張雄。張雄已經(jīng)在等他們,,給他們每人一頂斗笠戴上,,囑咐道,,“最好不要太招搖,這石頭城沒有官府轄制,,往來的不少是亡命之徒,,不要給自己惹麻煩?!?p> 此時石頭城的大街上高高掛起點亮的燈籠,,燈火通明,照得如同白晝,。白天無人的街道上不知從哪里冒出了各色人等,,只是大家都戴著頂斗笠,也沒有人大聲說話,。所有人都向著城外同一個方向默默行去,。
他們跟著張雄混在人群中,出了石頭城,,向西大概行了一公里,,到了一座山腳下,那山上寸草不生,,全是黃土,。人群在這山腳下停住,大概過了十分鐘左右,,一聲鐘鳴之后,,響起一陣沉悶如雷的哄哄聲,那山竟然向兩邊挪開,,露出一個山洞入口,,大概能容納百人一同進入。人群有序地向那山洞里面走去,,沐風進得這山洞才發(fā)現(xiàn),,原來這里面的路是向地下延伸的,他們要去的地方并不是在山腹中而是在地下,。順著這條路向下蜿蜒了幾圈,豁然開朗,,一座地下城出現(xiàn)在眼前,。這地下城隔成一個個小分區(qū),每個分區(qū)有一座擂臺,,擂臺前是放賭資的賭桌,,另外圍著擂臺有一排排座椅,一個區(qū)域大概能容百人,。沐風抬頭望去,,目之所及大概有幾十個這種分區(qū),心下暗暗吃驚,,“這樣的規(guī)模還這樣的次序井然,絕不是一群烏合之眾自發(fā)聚集賭博的場所,,這背后一定有一股龐大的勢力在籌劃運營”,。
張雄帶他們往里面又走了一會,,然后在一個擂臺前停下,。張雄向坐在賭桌后的人使了個眼色,又看向沐風他們,。那人沖張雄微微點了下頭,。這人左手腕上有一個刺青,,形狀好似一柄劍插在銅錢上,。他的主要工作就是收發(fā)賭桌上的賭資籌碼。賭桌桌面分成兩半,,每一邊都有一個筆架似的架子,上面插著一面小旗子,,寫著名字,。賭客們就將賭資換成的籌碼放在自己看好的那一半桌上。
沐風他們在旁看了一會,,漸漸發(fā)現(xiàn)門道,。這擂臺上的兩位對戰(zhàn)者被稱為斗劍師,斗劍師會給自己取一個名號,,還會戴上面具,,大部分都是青面獠牙的鬼怪,一來為遮掩身份,,另外也可以震懾對手,。斗劍師都簽過了生死狀,死生不論,,所以出手都是直接要命的那種,,不似吳清宥他們在陵越城的劍談會,大家出手點到即止,,最多劃破一下對方的衣服,。在這種出手見血的比拼中,人群的情緒很快被點燃,之前沉默的人群開始爆發(fā)出陣陣嘶吼聲,,擂臺上一位斗劍師倒在血泊中,人在痛苦地痙攣,,人群里開始有人罵罵咧咧,,一個一身黑衣短打的漢子跳上擂臺,在那斗劍師耳邊數(shù)數(shù),,數(shù)到十之后,,那斗劍師還是無力站立起來,黑衣漢子沖臺下打了個手勢,,上來兩個人將那斗劍師拖走,,一人上來迅速將擂臺上的血跡擦洗干凈,勝利的那位斗劍師舉起手接受臺下的歡呼,,而方才那位倒下的斗劍師蹤跡全無,,若非空氣中還殘存的血腥味,不免讓人懷疑剛剛那個人是不是存在過,。
沐風看得抽了一口涼氣,,“剛才拖下去的斗劍師估計沒命了,這里每天會有多少條人命就此消失,?!便屣L轉(zhuǎn)向旁邊的吳清宥,斗笠遮住了他的臉,,看不清他此時的表情,,沐風在袖子下捏了一下他的手,吳清宥抓住他,,沐風感覺到他的手冰冷還在微微顫抖,。
下一位斗劍師跳上了擂臺,這位斗劍師自稱七煞,,臉上帶著閻羅的面具,,胸前抱著一柄劍,劍身比一般劍要長要細,,劍柄微彎,。七煞上得擂臺并沒有什么廢話,直接動手,,他步法詭異,,左右手均可持劍,上一場勝利的斗劍師沒過幾招不敵,,被七煞劃傷虎口,,直接棄劍認輸。沐風和吳清宥對望一眼,,吳清宥在沐風手心寫了個名字,,滕丹,,沐風反握了一下吳清宥的手表示他也看出來了。
七煞一口氣連挑5名斗劍師,,隨即罷手不再戰(zhàn),,抱起他的劍準備走了。沐風在吳清宥手心寫,,跟上他,。七煞慢悠悠從那地下城出來,一路晃悠到石頭城的一家客棧,,回到房間,,摘下面具,說道,,“二位跟了我這么久,,不如進來坐下喝口茶吧”。
沐風和吳清宥從窗戶跳進房間,,二人將斗笠摘下,,吳清宥對七煞道,“滕丹兄,,好久不見”,。
滕丹見是吳清宥,臉色微動了一下,,道,,“沒想到在這里遇見吳兄,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吳清宥道,,“我們也沒想到會在賭劍的擂臺上見到你”。
“這位是,?”
“這位是我?guī)熜帚屣L,,陵越劍談會時他也在現(xiàn)場”。
滕丹沖沐風點了下頭,,“二位怎么會來石頭城,,不會是來賭錢的吧?”
吳清宥看了沐風一眼,,說道,,“我們是在追查上官鴻和曲一笑的事情時,發(fā)現(xiàn)這里有古怪,,所以跟來了,。滕丹兄又為何在此?”
“來此掙點銀子花花?!彪こ冻蹲旖?,算是笑了一下。
“可是我看滕丹兄方才似乎是在等什么人,。從地下城出來你就知道我們在后面跟著你,,你并沒有擺脫我們,反而故意引我們來此,。如果你只是想賺點銀子,應該不會希望惹人注意給自己找麻煩,?!便屣L說道。
滕丹盯著沐風,,少頃,,道,“沐兄說得沒錯,??墒悄銈儾灰矝]有說實話嗎?”
“我們說得是實話,,只是后面還有一段因由沒有講而已,。”沐風盯著滕丹毫不示弱,。
“我是為了找我?guī)熜帧?。滕丹收回目光,提起茶壺,,將桌上的茶杯在每人面前擺上一只,,倒上茶水。
“我?guī)熜纸须?,他說要來石頭城,,等賺筆錢就回去,然后就杳無音訊,?!彪つ闷鸩璞豢粗潜械牟杷畢s并沒有喝,。
“我們在追查上官鴻和曲一笑的事情時,,發(fā)現(xiàn)有人網(wǎng)羅一批劍修來石頭城參加賭劍,他們給這些劍修用藥,,以控制賭局結(jié)果,。”沐風緩緩道來。
“用什么藥,?”滕丹陡然緊張,。
“小還丹。吃了之后能功力暴漲,?!?p> “那藥吃了之后可會有什么后果?”
“兩日后精神崩潰或者死掉,?!便屣L一字一句道。
滕丹手里的茶杯啪一聲掉到桌上,。
“你可是在等那些人,?”沐風追問。
滕丹頹然地低下頭,,“師兄,,恐怕,已經(jīng)......”,。
“我們此次來石頭城追查此事,,就是要將這幫人一網(wǎng)打盡,免得他們再為禍江湖”,。沐風看向滕丹,。
滕丹沉默了片刻,收起臉上的落寞神色,,抬起頭看向沐風和吳清宥,,道,“我其實到石頭城已有月余,。目前我所知道的是這幫人是有計劃有組織的,,背后勢力恐怕不是你們能惹得起的?!?p> “滕丹兄你知道什么,,請據(jù)實以告,至于能不能收拾得了他們,,還請拭目以待,。”沐風語氣緩和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