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年前的長安城里發(fā)生了一件很悲慘的事情,宣威將軍林光遠(yuǎn)滿門盡誅,,而參與這件事情的人里其中就有大唐親王李沛言,。
葉昊自然清楚這件事情的原委,準(zhǔn)確來說這件事情的罪魁禍?zhǔn)状藭r還正在桃山之上,,甚至和自己的師傅也有著或多或少的關(guān)系,。
他不由心底暗自嘆息,伸手拍了拍寧缺的肩膀,。
寧缺被葉昊這無來由的一個動作弄得有些茫然無措,,還以為是自己看向那人的目光被葉昊察覺出了異常,心下更是忐忑不已,。
還好褚由賢此時打破了他的忐忑,,看向他道:“寧缺你想什么呢想得這么入神,我問你話呢你都沒聽到,?!?p> 寧缺望向褚由賢尷尬地笑道:“你問的什么?我剛剛在想事情吶?!?p> 褚由賢把先前與葉昊的對話重復(fù)了一遍,,最后問了一句道:“寧缺你覺得我說的對不對?”
寧缺將目光投向了葉昊,,見葉昊神色溫和眼中并沒有反感之意,,不由對著褚由賢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你說得沒錯,朋友嘛自然該互相幫助,?!?p> 葉昊對于身旁兩人的話不予置評,倒也覺得頗有幾分趣味,。
時間就在幾人的談話之間悄然而逝,,隨著書院里一道悠揚(yáng)的鐘聲響起,大唐書院的入院試正式開始,。
大唐書院的入院試考試和科舉的內(nèi)容很是相似,,所有考試項(xiàng)目總共分為六科,分別是禮科,、樂科,、射科、御科,、書科和數(shù)科,。
這些科目都是分別計(jì)算成績,最后則依據(jù)六科成績的總分來決定考生是否通過考試,,正式成為書院中的學(xué)生,。
而書院為了便于統(tǒng)計(jì)管理,將所有考試分為了文,、武兩類,,上午考文試三科,下午考武試三科,。
所謂文試便是禮,、書、數(shù)三科,,入院試最先考試的便是文試?yán)锏臄?shù)科,。
考場中一片安靜,所有的考生都已拿到了數(shù)科的試卷,,葉昊很是隨意將試卷展開,,然后就看到了試卷上的題目,不由地啞然一笑,。
也難怪這么多年以來西陵的昊天道門中人都不愿意進(jìn)入書院,,這出個數(shù)科的題目都帶著對昊天道滿滿的惡意,,哪個昊天道的信徒能夠受得了才叫怪事。
卻只見那試卷上面寫著:“那年春,,夫子去國游歷,,遇桃山美酒,遂尋徑登山賞桃品酒,,一路摘花飲酒而行,,始切一斤桃花,飲一壺酒,,后夫子惜酒,,故再切一斤桃花,只飲半壺酒,,再切一斤桃花,,飲半半壺酒,如是而行……至山頂,,夫子囊中酒盡,,惘然四顧,淡問諸生:今日切了幾斤桃花,,飲了幾壺酒,?”
就題目來說并不是多么復(fù)雜,無非就是一個求極限的題目,,但凡是前世受過九年義務(wù)教育的人都能夠輕易解答出來。
可是這題目所敘說的內(nèi)容,,就顯得很是微妙了,。
世間所有的修行者基本上都知道一件事情,當(dāng)年夫子的師弟柯浩然受天誅而死,,夫子一怒之下登上桃山將整座桃山上的桃花都給滅了個干干凈凈,。
這件事情可一直是整個昊天道門的恥辱,只是書院的夫子實(shí)在是太過于強(qiáng)大,,才讓整個昊天道門的人裝聾作啞忍氣吞聲,,但從那以后世間也無人再敢提及此事,隱隱間這成為了天下所公認(rèn)的忌諱,。
而書院中人顯然并不把這件事情當(dāng)作忌諱,,甚或當(dāng)成了某種值得驕傲的事情,就這么很隨意地寫進(jìn)了試卷里,。
也幸好葉昊并不是昊天道門的虔誠信徒,,亦或者更準(zhǔn)確地說他根本就不在意夫子曾對西陵做過些什么,所以他只是咋舌一嘆,,然后很是惡趣味地提起墨筆在書卷上寫下了自己的答案:
夫子飲盡二壺酒,,滿山桃花盡調(diào)零,。
······
南海上的一葉扁舟上,有一個看起來很是普通的青衣道人,。
像是這樣的大海之中,,行駛的舟船大多都是龐然大物,令人很難想象這一葉扁舟是如何平穩(wěn)地行駛在其中而沒有傾覆的,。
更加令人難以想象的是,,制作舟船的木料為了防止入水變形本該都是經(jīng)過風(fēng)吹日曬的死木才對,這一葉扁舟上此時卻極為不合常理地生出了綠葉長出了新芽,。
而在這個世界上,,如果一件事情極為不合常理違背了自然法則,那么所有的一切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這個青衣道人是一位修行者,,一位極為了不起的修行者。
因?yàn)橹挥袠O為了不起的修行者才能散發(fā)出如此玄妙的道意,,以至于可以讓鐵樹開銀花舊木生新桃,。
而就是這樣一位極為了不起的青衣道人,某一刻的目光卻是遙遙投向了東方的大唐長安城,,無來由地輕斥道:“這個逆徒,!”
只是有些奇怪的是,他輕斥的話語里雖然滿含著怒意,,但是他的眼中卻是一片淡然寧靜,,甚至隱隱間還帶著一股欣然之意。
······
與此同時,,離長安城并未有多遠(yuǎn)的一處草地上,,一架牛車緩緩地停了下來。
拉車的老黃?!柽琛辛藥茁?,然后竟是自己從車轅中掙脫了出來,自顧自地歡快跑到了草地上吃起了肥美的青草,,牛臉上甚至露出了極為享受的表情,。
這一幕看起來是那么詭異,就仿佛這老黃牛不是一頭牛而是一個人一樣,,若換個不知就里的人必定要大喊一聲妖怪嚇得趕緊去找昊天道的高人來除妖不可,。
駕車的是一位穿著破布襖的中年男子,他對眼前的這一幕卻是似乎早就司空見慣,,一點(diǎn)兒也沒有覺得這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中年男子掀起牛車車簾,目光望向長安城的方向,,緩聲恭敬道:“老師,,此次書院試似乎來了一位很有意思的小兄弟,。”
牛車車簾里走出了一位極為高大的老者,,他有些痛心疾首地對中年男子道:“慢慢啊,,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別總拿這些小事情來煩我,,讓我連一個好覺都睡不了,。”
被叫做慢慢的中年男子絲毫沒有被訓(xùn)斥的惶恐,,只是依舊緩聲道:“可是老師,,這個小兄弟真的很有意思?!?p> 高大老者被氣得吹胡子瞪眼,,過了一會兒看中年男子還是老樣子,不由嘆了一口氣道:“你老師我難道不知道那小子很有意思,,只可惜當(dāng)年為師有事晚了那老道一步,,不然你早就多出一位小師弟了?!?p> 這世上竟還有自己老師看中的人被別人截胡了的事情,,實(shí)在是有些不可思議。
中年男子臉上露出笑意,,緩緩道:“我觀這位小兄弟雖身處道門,,但行事作為卻是頗有我書院之風(fēng),也難怪能得老師看重,?!?p> 高大老者撫須微笑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