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貞兒輕輕的搖搖頭,,緩緩的說道:“小郎,,這個問題您還是問問您的老師吧,他們可都在外面等很久了……”
“呃……好吧好吧,!”
朱見深說真的其實不想見外面的老師,,倒也不是說不想見,,嚴格說來,,他不想見文官而已,。
尤其是外面的這位,,大名鼎鼎,至少在現(xiàn)在,,左春坊大學(xué)士商輅,,自己叔叔景泰帝朱祁鈺心腹中的心腹!
但問題是商輅是在自己老爹明英宗時期出來的,,牛逼的很,,終有明一代近三百年間,,三元及第,除黃觀外只有商輅一人而已,,只是黃觀被朱棣除名,,所以說商輅是明代唯一“三元及第”。
這種人物,,其實是自己皇叔景泰帝朱祁鈺為自己的兒子朱見濟準備的,。
只是陰錯陽差,成了自己的老師,。
其實朱見深對于商輅也沒啥偏見,畢竟當(dāng)初自己父親要搞奪門之變前,,起草立自己為太子,以定國本的還是人家商輅呢,!
只是他不想見而已,!
這個時候見這些大臣干啥,?
可問題不是他不想見就完事的,而是人家商輅要見他,。
剛剛冊封大典之后,,身為內(nèi)閣成員、兵部左侍郎,、左春坊大學(xué)士的商輅便找上門來,,所欲何為?
朱見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太子常服,,嗯,,新衣服,剛穿上也沒幾回,。這要是擱在原來,他絕對不敢穿,,只能穿舊衣服,,畢竟南宮乃是“榮(qiu)養(yǎng)(jin)”太上皇得地方,。有點新布新衣服,還得委托太監(jiān)們出去賣了換點錢財,,好供給自己的父皇太上皇帝朱祁鎮(zhèn)同學(xué)花天酒地,順便生兒育女,。
現(xiàn)在的東宮,跟原來的南宮變化不大,,可氣象萬千。
“孤拜見老師……”
朱見深邁過門檻,,立馬就是一副禮賢下士的樣子,,快走幾步,,對著前面的商輅就抱拳施禮。
當(dāng)然你想讓太子給你跪下,,敬茶啥的,,也有點不符合實際。
這一躬,,算是唯一太子能施的禮了,。
商輅連忙起身回禮之后,一伸手,請他的學(xué)生太子殿下朱見深同學(xué)上坐,。畢竟,,這只是兩人私下里見面,不是課堂,。
等到萬貞兒上茶之后,朱見深很是穩(wěn)重的輕輕的喝了一口,,這次啊老氣橫秋的說道:“不知道素庵先生這般找孤所為何事???有事,完全可以明天朝堂之上再說呀,!”
朱見深這話很清楚,,我就是個暫代的太子,我什么處境,,你會不知道,?咱倆啊,保持點距離最好,,省的讓我皇叔還有我爹以為我想勾結(jié)大臣,,陰謀奪權(quán),那可就不好混了,。
畢竟,剛剛“坑”,,呃,,是勸說二位投資了自己的玻璃大業(yè)四千兩白銀呢,,沒看到最近我都很少去皇宮去賣乖了么……
商輅倒是沒有再喝茶,雖然剛剛?cè)f貞兒姑娘又重新給他上了新茶,可是自己已經(jīng)喝了一肚子的茶水了,。他當(dāng)然知道現(xiàn)在其實不太合適見太子,但是,,他好歹也是擔(dān)任著左春坊大學(xué)士的職位,,那么便是這個小太子的老師。
嗯,,傳說中的帝師其實是左春坊大學(xué)士和右春坊大學(xué)士,。
這兩位帝師的助教就是左右春坊的左右諭德左右贊善,!
至于咱們說的印象中的帝師——太子少師與太子少傅、太子少保這個三孤,,反倒是榮譽銜多一些,。
商輅一抱拳很是恭敬的說道:“聽說太子殿下在南宮之中設(shè)立琉璃窯,,燒制琉璃,還打算要售賣,?”
朱見深有點意外,這就知道了,?
這信息傳的夠快啊,,以后真有產(chǎn)品出產(chǎn)的時候,,都剩廣告費了啊,!
真好。
果然,,名人做啥都能吸引流量,只是不知道自己以后要化身情種非要娶萬貞兒的時候,,是不是也會有人說自己是舔狗啊,唉,,可惜想你的夜還有點長,,我才十歲啊,!
點點頭,,朱見深頗有幾分得意的說道:“對啊,是有這個打算,!”
商輅更是有些意外,,對方怎么就承認了,?
不是應(yīng)該狡辯么,?
畢竟,,身為太子,,行這些個奇技淫巧的事,,難道不應(yīng)該偷偷摸摸的么?
“殿下,,這不合規(guī)矩吧,?”
商輅皺著眉頭,,望著眼前這個不當(dāng)回事,,不,,是有點自得的少年,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么勸,?
勸你好好學(xué)習(xí),?
自己真要這么勸,,怕是第二天景泰帝朱祁鈺就得找自己的麻煩。
那自己該怎么說,?
朱見深聽到商輅的話,也皺了皺眉,,裝著無辜的樣子歪著頭,看向商洛,,很是不解的問道:“怎么?大明律還有規(guī)定太子不能燒制琉璃,?那宣宗章皇帝怎么煉制宣德爐了……”
宣德銅爐,成化斗彩,,這在后世古玩界赫赫有名的兩大拍賣天價玩意兒啊,!
商洛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你一個不知道能不能登基的暫代太子,,能和人家從小就被確立皇太孫然后成為大明皇帝的宣宗章皇帝宣德帝比,?
他只能無奈的繼續(xù)蒼白的勸說道:“殿下,,這東宮行那商賈之事,總不是什么好事,!群臣怎么看殿下,,天下萬民怎么看殿下?”
朱見深有些“友邦驚詫”的站起身來,,很是認真的說道:“素庵先生,,學(xué)生這就是想賺點小錢錢啊,怎么就有錯了,?孤一沒偷,二沒搶,,甚至現(xiàn)在還沒開始賣,更談不上強買強賣,,怎么就不是好事了?”
“我朱見深,,太祖高皇帝的血脈,我自食其力,,怎么就不是好事了?”
“再說了,,孤只是想燒制一些琉璃佛寶敬獻給奶奶,,已盡孝心,,順便燒制一些玩意兒售賣一下,這不違反大明律吧?”
“難道孤非得玩點鹽鐵才算是正事,?”
呃——
太子玩鹽鐵,你想干啥,,怕是整個朝堂上都會彈劾,,甚至再堅定的國本派也會要提議廢立太子吧!
商輅這是第一次真正的認識到自己要教導(dǎo)的學(xué)生是個什么樣的孩子,!
他認真的打量著眼前這個孩子,,沒有說話。
可他不說話,,朱見深卻不放過這個機會!
他必須要給大明的文官上一課,,老子不但要行奇技淫巧之事,還行商賈之事,,更重要的是,,還不能讓你們有話說!
哼哼,,孤最喜歡的就是你們看不慣我卻又干不掉我的樣子,!
“素庵先生,,學(xué)生窮怕了啊,!”
“素庵先生,,你知道學(xué)生這八年是怎么過來的嗎?是母后錢媽媽紡織售賣養(yǎng)大的,,是皇后汪嬸嬸省吃儉用,,從兩個堂妹公主的口里剩下的錢糧養(yǎng)大的……”
“汪皇后還是有母后錢媽媽過的怎么樣,素庵先生,,您難道真的不知道,?”
“身為人子,如若為了些許的虛名,,卻枉顧至親之人,,行不孝之事,談何為人,?”
說到這里,,朱見深深深一鞠躬,大約有后世腳盆雞鞠躬那么深,,略帶哭腔的說道——
“素庵先生,,請問您何以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