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
朱見深坐在太師椅上,，右手手指頭緩慢的敲擊著紫檀的桌面,，面帶微笑，淡淡的看著眼前的幾個人,，沒有說話,，靜靜的等待著他們的決斷。
身后站著的雨化田這個時候卻眼中冒著精光,，時不時的掃過眼前的幾個人——錦衣衛(wèi)指揮使朱驥,、東緝事廠掌印太監(jiān)王誠，以及朱見深的“大姐”萬貞兒派來的李惜兒娘娘的弟弟,、錦衣衛(wèi)的百戶,、大明皇家供銷總社外圍掌柜之一的李安。
錦衣衛(wèi),、東廠,、皇家供銷總社，這就是整個大明提起來都要震三分的幾大勢力,，現(xiàn)在卻在朱見深的提議下愁眉不展,，疑慮紛紛。
當然這話也不對,，你看那李安,，就沒這事，一副風輕云淡,，高深莫測的樣子,。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無欲則剛？
雨化田不知道,，卻明白一點,，最艱難的其實也就是錦衣衛(wèi)和東廠,，畢竟涉及到了日后他們在大明帝國之中的地位,，他們的何去何從事實上已經(jīng)不僅僅關乎他們日后的地位和權勢，可能更重要的是改變了整個大明官制最為重要的一角,。
李安自然是淡定,，畢竟先不說他皇家供銷總社人員的身份,，單單他干的事就是比較新鮮的事情，而且是剛剛才被朱見深劃分出來的一個職能,，如果不是因為他身為景泰帝朱祁鈺寵妃李惜兒娘娘弟弟的身份,，是萬分不會輪到他來當掌柜的。
用朱見深的話說,，他們的身份就是經(jīng)濟調查統(tǒng)計的職能,，殿下還說，原本是想要重新成立命名為大明皇家綜合商務與經(jīng)濟調查總社的,，簡稱可以叫大明商社,，但是想想現(xiàn)在畢竟他只是一個監(jiān)國太子，這種重開一個部門的事情還是不能做的太明目張膽,，于是便掛靠在大明皇家供銷總社下面,，對外的名義就叫大明皇家供銷總社經(jīng)濟調查科，其領導人員姑且稱之為大明皇家供銷總社外物第一掌柜,！
雖然他不能重新設立一個部門,，也無法關閉一個機構，但是,，他身為大明監(jiān)國太子,，持雙龍符令，還是可以調整一下部分部門的職能,，比如——
錦衣衛(wèi)和東廠,！
“老朱啊，我原先給你說過,，讓錦衣衛(wèi)專職關注軍事情報的事務,，現(xiàn)在大明四面可并不安生，先不說北面北元未滅,，我大明何以立傳,？”
“洪武三年秋七月《元史》修成，可人家蒙古現(xiàn)在還大汗呢,，北元也在,，黃金家族的大汗之位也傳到了第二十九位，這不是打臉么,？難道還要等我兒子或者孫子在給修個《北元史》,，這不是笑話嗎？”
“除了這蒙古,，遼東都司和奴兒干都司都還沒有設立布政司,，這算怎么回事嗎？更別說烏斯藏都司和朵甘行都司了,，對不對,？”
“還有那交趾和安南就更不用說了,，那可是我爺爺?shù)膼u辱啊，生生的放棄一個布政司,，這要是放在漢唐,，這不是妥妥的喪權辱國嘛……”
“我大明兵鋒西到哈密衛(wèi)，止步于亦力把里,，那漢唐故土的安西和北庭都沒有了追憶之地,，豈不讓那些文人們寫個邊塞詩都沒有靈感嘛……”
“你看看，我這隨口一說,，就好多事呢,，你錦衣衛(wèi)本身就是軍隊出身，這軍事情報也比較熟,，有底子,，這做起來也方便不是！”
“這么多事需要你去努力,，不要把目光老放在大明兩京十三省之內這片土地上,，太狹隘了，要把目光放遠點……”
“遠點,，再遠點……”
“就比如你不想想那東方小小倭奴之地都能稱之為日出之地,，稱呼自己為日出之國天子，國王自稱天皇,，難道尚德就不想去糾正一下,，順便探查一下真正的東方日出之地在哪里，有什么,？”
……
……
……
隨著朱見深的孜孜教導,，朱驥沉默了。
說真的,，身為一個受過良好官宦世家教育出身的朱驥,，哪里沒有遠大的理想，這小太子說的這一切,，他都想想做,，甚至想在有生之年做好。
但是,，他可以想,，錦衣衛(wèi)呢？
這個龐大的,、集軍事和情報以及特務組織于一體的集團,，他的存在，其威懾力,，其權勢,，如果改換了職能之后,，還能保留幾分,，還能有幾分存在感,？
那些錦衣衛(wèi)的先輩們，那些錦衣衛(wèi)的兄弟們,，以及未來錦衣衛(wèi)的后輩們,，他們會如何看待自己存在的價值？
他不敢去想,，卻又忍不住的去想,。
不思量，自難忘,！
至于東廠督公的王誠,，他原本就不是一個特務出身，也并不是一個權力欲望多么大的太監(jiān),，他之所以出任東廠督公很大程度上在于他對于景泰帝朱祁鈺的忠,，以及身為景泰帝朱祁鈺大伴的身份。
他要幫景泰帝,，不能看著景泰帝朱祁鈺一個人獨自面對這朝堂和文人們的“好為人師欲”,。
原本他在聽完朱見深對朱驥朱尚德的大餅之后，其實內心是嗤之以鼻的,，心中暗自的腹誹,，這小太子不就想消錦衣衛(wèi)的權嗎，不就是看不上我們廠衛(wèi)的威風,，不還是走的文人的那條路子——重新劃分職責,，消減權力，然后說你主管軍事情報,，再踢給兵部管轄,，然后自然而然的就給閹割了，完美,！
所以當他看到朱驥朱尚德沉默的時候,，他心中還有點急——朱指揮使，你可是錦衣衛(wèi)指揮使,，咱們可都是皇爺?shù)您椚?，你可不能慫啊，你可一定要雄起,，頂住這小太子瞎胡搞的心思啊……
可片刻之后,，他卻不這么想了，滿眼的興奮,，猶如是半大小伙子上了青樓,，呃……猶如是他們這些大太監(jiān)看到了上好的熏香一樣,，滿心里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答應他,！
畢竟,，小太子這第一句話就讓他心動不已，如果不是他早已經(jīng)是個太監(jiān),，他都要生出以身相許,，呃，士為知己者死的念頭了,。
“如果錦衣衛(wèi)把詔獄以及在國內監(jiān)控百官的權利轉移給東廠,，王公公覺得你們有沒有能力接過這個重擔，承擔起保衛(wèi)我大明皇家萬世一系的威嚴,，保衛(wèi)我大明帝國子民的公平正義,，保衛(wèi)我大明帝國版圖內河清海晏朗朗乾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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