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反他娘的!
神頭鬼臉的陳時逸,,此時正面對著另外一幫神頭鬼臉,。
這幫子一個個衣衫襤褸,面有菜色,,明明餓的連走路都發(fā)飄,,還偏要做出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
再看看他們手里的武器,,就更是讓陳時逸哭笑不得,。
銹跡斑斑的龍泉劍,這東西如果是拿去除銹,,估計會被師傅追著打,;卷了刃滿是鋸齒的陌刀,如果被這把刀殺死,,那一定是被砸死的,,不是砍死的。
陳時逸嚴重懷疑這幾樣兵器是從某個古墓里挖出來的,。
除此之外,,還有頭和桿都不是一套的長矛,,用樹枝隨便掛上獸筋做成的弓箭。
如果說以上還勉強有些軍用的意思,,那各種菜刀,,殺豬刀,鍘草刀,,砍柴斧就讓人有些不能忍,。
最令人發(fā)指的是這么一幫子居然還用一塊連顏色都分辨不出的破布,做了一面連圖案都看不出來的軍旗,。
“呔,!你們兩個!”
為首的男人很戲劇腔的大叫了一聲:“不……不……想死的話,,就把錢全……全……全都交出來,!”
他腰間松松垮垮地掛了一把劍,讓陳時逸很有著擔(dān)心他在拔劍的時候,,一不留神就會讓自己變成太監(jiān),。
他所說的兩個,除了很配合地舉起了雙手的陳時逸,,還有守財奴黎六十,。
老頭兒連一里地都沒跑多出去就被抓回來了,驢子被搶走了,,也是苦逼的可以,。
“好漢,”陳時逸想到了一個最為貼切的稱呼,,強壓著笑意道:“那什么……我身邊這老爺子,,只有一頭牽著不走趕著倒退的病驢,而我是身無分文,,常言說得好,,‘笑貧不笑娼,劫財不劫窮’,,我們真的是窮人,,就把我們放了吧?!?p> 那所謂的常言,,自然是陳時逸臨時編出來的,領(lǐng)頭的看了一眼陳時逸和黎六十,,一臉不悅,,“一個……病鬼,一個老東西,,還不如那頭……驢,。”
這位真的是結(jié)巴的可以,,說話的時候連他的手下都在為他著急,,即便這樣,還依舊不自知或者說他寧愿選擇忽略,,“你們兩個給我……聽好了,,我叫葛四六,我爹……四十六歲那年有的我,,看見我身邊這幫兄……弟了嗎,?”
“都是要跟我打天下的,等我們奪……了天下,,大家就是侯……王將相,,那……什么……”
旁邊一個手下湊上來道:“寧有種乎?!?p> “對,,寧……”這幾個字手下說得很溜,到了葛四六就費勁,,幾次都沒能說上來,,于是選擇略過,“擺在你們面前的只有兩條路,,一是跟我造反,,二是……”
手下狠巴巴地說出了他想說的話,“死路一條,!”
這些人明顯帶著東源州的口音,,結(jié)合前一陣子?xùn)|源州飽受了一場洪災(zāi),陳時逸已經(jīng)可以肯定這幫子就是一幫餓急了的災(zāi)民,,為了活下去,,不得不做起了打家劫舍的營生。
真是叫人既可憐又無奈,。
發(fā)現(xiàn)陳時逸和黎六十半天不說話,,葛四六沒了耐性,沖著手下一揮手,,立即有人過來把刀架在了兩人脖子上,。
陳時逸這邊還好點,只是菜刀,,老頭兒那邊就有些慘,,直接被一把十幾斤的鍘刀勒得喘不上氣。
“別動手,,我加入,!”
跟這么一幫子餓的眼睛都發(fā)綠的家伙講道理顯然不切實際,,陳時逸趕忙叫道。
發(fā)現(xiàn)黎六十一臉詫異地看著自己,,又偷偷踢了老頭一腳,,也不管老頭兒同意不同意,大聲叫道:“他也加入,?!?p> 葛四六心里一陣得意,便面上還要沉吟一下,,“你雖然是個病秧子,,還能喂個馬,提個水,,這老家伙……”
他又卡住了,,手下立即接口道:“一點用都沒有,還要消耗口糧,,不如一刀宰了,。”
葛四六瞪起了眼睛,,“就……你他娘的話多,,我是那個意思嗎?不過,,他……說的有些道理,,我們是……是要攻下中都的,不養(yǎng)沒用的人,?!?p> “那是,那是,,”陳時逸強忍著沒笑出聲,,一本正經(jīng)道:“不過,這老爺子可不是沒用的人,,他可是咱們黎南朝第一批科舉時就中過探花的,。”
老黎頭兒聽見陳時逸這么說,,很配合地抬頭挺胸,,到好像真有那么回事。
陳時逸繼續(xù)道:“想要奪取中都,,怎么也得有一個軍師,,寫個布告發(fā)個徼文啥的,沒有比這位老爺子更合適的人選?!?p> 葛四六身后站出來瘦骨嶙峋的一位,,“我們有軍師,我就是,?!?p> “你不會寫字!”葛四六沖著那位屁股上來了一腳,,盯著陳時逸看了半天,點了點頭道:“你說的……”
陳時逸這次接過了話,,“有道理,?”
“就……”
陳時逸繼續(xù)接話,“按你說的辦,?!?p> 葛四六有些氣惱,“再敢……”
“學(xué)我說話,,就砍了你,?”
“哼!”
有了陳時逸的‘幫忙’,,總算是把想說的話說全了,,葛四六狠狠地瞪了陳時逸一眼,“帶他們兩個回營,!”
……
東源州今年遇上了百年不遇的特大颶風(fēng)災(zāi)害,,沿海的上百個村鎮(zhèn)無一幸免,死傷更是數(shù)以十萬計,。
朝廷早已經(jīng)下了賑災(zāi)文書,,但真正實行起來,卻是困難重重,,究其根本原因其實就一條——沒糧,。
東源州比鄰大海,自古以來便是以漁業(yè)為主省份,,耕地極少,,前幾年的平南戰(zhàn)爭早就把糧倉里的糧食揮霍一空,想賑災(zāi)就要靠臨省,,可問題是與東源州接壤的并州和青州兩個州的糧倉也是空的,。
當(dāng)然,千萬不要以為這里邊有什么貓膩,,而是因為黎南軍北征需要糧食,,離遼州最近的除了中州,便是并州和青州。中州是天子駐地,,自然不能動,,就只能從青州和并州想辦法。
這兩個州糧倉里的糧食原本就不算充盈,,一經(jīng)征調(diào)便徹底空了,,等到颶風(fēng)海嘯席卷東源州,并州和青州縱然想要賑災(zāi),,也是有心無力,。
葛四六所在的村子受災(zāi)最為嚴重,眼巴巴地等了將近半個月,,也沒能等來救濟糧,,周圍能吃的東西都已經(jīng)吃光了,眼看著再這么下去就要餓死,,葛四六索性大叫了一聲‘反他娘的,!’,然后帶了村里的一眾村民走上了造反的道路,。
正所謂理想有多豐滿,,現(xiàn)實就有多骨感。
豪氣沖天的葛四六帶著村名們才僅僅搶了一個救濟所,,就被官府盯上了,,不得已之下,只能離開東源州轉(zhuǎn)戰(zhàn)青州,。
說句實話,,也就是青東這一帶山嶺居多,人煙稀少,,還能藏幾天,,如果是換了青西,就這一幫烏合之眾,,早就被剿得毛也不剩了,。
但葛四六尚不自知,依舊在做著‘皇帝輪流做,,今年到我家’的白日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