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有請,,誰敢不從,?
只是這時機未免也太巧了些,,難道他早已有所懷疑?
好險,,若是再遲片刻,后果不敢想象,。
董昭立即笑道:“請稍待,,我家少郎君還沒起床?!?p> 說著回頭對仆役裝扮的祖逍吩咐道:“阿才,,還不快去伺候少郎君更衣,可別讓大將軍久等,?!?p> 祖逍垂首答應(yīng)一聲,急忙退回內(nèi)室,,一邊飛速換妝,,一邊低聲吩咐趕緊通知王羲之,。
看這架勢,自己今日還不知道出不出得了城,,羲之為人重諾,,到時候苦等不來,肯定會引起王敦的懷疑,。
以王敦的為人,,哪怕是自己的親侄子,在利益面前,,只怕也會痛下殺手,。
在兩名侍衛(wèi)的幫助下,祖逍三下五除二換好衣服,,恢復了原貌,,這才略帶惺忪地打著呵欠走出來。
“抱歉,,昨夜睡得太晚,,不知大將軍傳我有何事,可否透露一二,?”
說著,,一旁的董昭立刻適時地遞上數(shù)個錢袋,那前來傳信的侍衛(wèi)立刻眉開眼笑,。
“少郎君不用擔心,,大將軍意欲出城游玩,特邀汝同往,?!?p> 出城游玩?
祖逍心中微驚,,與董昭迅速地交換了一下眼色,,怎么聽著有些鴻門宴的意思。
只是身為人質(zhì),,明知沒好事,,也沒有拒絕的權(quán)力。
一刻鐘后,,當疾馳的馬車奔過城門口的時候,,王羲之還在那里與幾個同宗子弟道別。
“咦,?逸少今日將遠游否,?”
按照常理,他自然應(yīng)該下車打個招呼,正好趁機把訊息傳出去,。
“正是,,大郎這是意欲何往?”
看著他身后跟隨的甲士,,羲之有些疑惑,。
“適才接到大將軍邀請,出城游玩,,逸少一路珍重,,某就不遠送了?!?p> 二人目光交匯,,彼此都看清楚了對方的暗示:
你先走,不用管我了,。
不行,,一諾如山,我怎能棄之不顧,。
見他目光堅決,,祖逍也無可奈何,又不敢久留,,只得揮手離去,。
心中卻十分擔憂,也不知這謙謙君子會不會一直在城門口等候,,若是因他而誤了對方性命,,世間再無書圣之名,那他豈不成了個千古罪人,。
馬車一路向前,,祖逍發(fā)現(xiàn)沿途有大量軍隊在調(diào)動,看方面都是朝江邊而去,。
難道王敦打算提前起兵,?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江口碼頭,,一眼望去,祖逍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氣,。
整個碼頭停滿了戰(zhàn)船,,順著江流綿延幾里之遠,旌旗招展,,千帆齊張,,場面十分壯觀。
其中有一艘高達五層的樓船,,雕梁畫棟,,氣勢恢宏,,讓人簡直不敢相信是這個時代的產(chǎn)物。
祖逍迅速觀察了一下,,其余三層高的樓船有五艘,,中型裝甲皮艦多達五十多艘,另有無數(shù)小型蒙沖船和輕便的走舸,,縱橫交錯,,不可勝數(shù)。
難怪王敦敢放下狂言,,自稱有水軍五萬,,雖然里面摻了水分,但他估計三萬是少不了的,。
加上后勤和其他兵種,,說是五萬也不算夸張。
此時碼頭上源源不斷地有士兵上船,,應(yīng)該就是他在路上看到的,。
這些人都是從荊州和江州其他地方調(diào)過來的,正準備集結(jié)待命,。
祖逍等人隨著甲士上了那座富麗堂皇的五層樓船,,他穿越之后,還是首次見識到晉代水軍,。
雖然是木質(zhì)結(jié)構(gòu),,但卻設(shè)計得十分精巧,各功能區(qū)的劃分也很齊全,。
祖逍完全想象不到,,東晉時期的戰(zhàn)艦便已經(jīng)如此先進了,乍看之下直觀效果十分震撼,。
可他畢竟來自后世,,看過了現(xiàn)代的高科技戰(zhàn)艦,用挑剔的眼光仔細打量,,卻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弊端,。
此船高達十幾丈,船身龐大笨重,,卻沒有相應(yīng)的動力匹配,,全靠人力和風帆,機動性應(yīng)該還不如那些裝甲皮艦,。
而且船頭裝備的都是投石機和幾架大型床駑,,并沒有其他的有效攻擊手段。
估計最大武力就只能是弓箭手和駑手,總的來說,,大型樓船的作用在于移動的指揮中心和豪華堡壘,,實用性并不高。
真正的攻擊船只是那些裝甲皮艦,,而蒙沖船的作用是沖鋒,,走舸的優(yōu)勢是機動性強,可以作各種戰(zhàn)術(shù)穿插,。
而五艘三層樓船中,,看形狀有兩艘是副指揮,還有三艘屬于物資供應(yīng)船,。
總體上而言,,這個水軍配置已經(jīng)是同時代無敵的存在,而豫州軍主要都是北方兵種,,以騎兵和步兵為主,,只有非常少量的水軍。
祖逍腦中轉(zhuǎn)得飛快,,不停的開始推演,,一支騎兵要突襲這樣的軍隊,該怎樣操作,,又有幾分勝算,。
那兩名甲士將他們領(lǐng)到一間待客廳里,便退了下去,,幾人坐在艙房之中面面相覷,。
到了此時,祖逍已經(jīng)有些明白了,,王敦將他押上船的目的,,就是為了物盡其用,將他作為人質(zhì)的作用發(fā)揮到極致,。
挾持他隨船一起行動,,一方面讓祖父投鼠忌器,不敢輕舉妄動,,另一個作用,,就是故意讓建康朝廷的人看到他。
到時候不管祖逖有沒有參與他的行動,,眾目睽睽之下,,都說不清楚了,。
他心情沉重,,如今上不著天下不沾地,真是插翅難逃了。
祖逍心中煩亂,,踱步來到窗前,,看著外面的滔滔江水,強迫自己的頭腦冷靜下來,。
到底他錯在哪里,,以至于將自己陷入險境,進退兩難,?
很明顯,,今天就是武昌軍出發(fā)的日子,比史冊上記載的整整早了四天,。
為什么,?
是史冊失誤了,還是王敦改變了原有計劃,?
忽然他眉頭一皺,,回首低聲問董昭:“董叔,從這里去建康,,以他們的速度,,大概要幾天?”
“此去順風順水,,一般四天可到,。”
董昭的回答十分肯定,,應(yīng)該已經(jīng)計算過武昌軍的實際速度,。
四天?,!
祖逍腦中如有霹靂響起,,他終于明白了,自己到底錯在了哪里,。
史冊上記載的是王敦兵臨建康城下的日期,,而他卻錯誤地以為,那是他從武昌城出發(fā)的日子,。
就這一點誤差,,讓他深陷險境,萬劫不復,。
身為穿越者,,最大的倚仗就是熟知歷史的每一個拐點,可他卻聰明反被聰明誤,,因為過于迷信歷史,,而誤了大事,。
現(xiàn)在該怎么辦?
他要如何在這四天之中安全脫身,,離開王敦的控制,。
身在樓船之中,大江之上,,怎么看都沒有一絲一毫的可能,。
一股絕望的情緒襲上心頭,難道他穿越一場,,到最后,,竟然什么都不能改變,那還有何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