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世事難料禍無常
如果采取提前警告的方式,,恐怕一個不妥會被人當做別有用心,,畢竟他從南朝而來,兩邊又是敵對國,。
傷寒在古代屬于傳染性非常嚴重的疾病,,完全只能靠自身體抗力去硬扛,。
三國時期的醫(yī)圣張仲景,因家人大多死于此癥,,窮盡一生,,寫出了一部曠世巨著《傷寒雜病論》。
但可惜的是,,在當時卻名聲不彰,,沒有得到應(yīng)有的重視,因此連正史中都沒有他的地位。
后來他為了躲避戰(zhàn)亂,,隱居遙遠的嶺南之地,,死后七十多年,其后人才遵從祖命,,將他遷回故鄉(xiāng)南陽安葬,。
這位后人,也就是如今祖父的軍醫(yī)張復(fù),,他回到家鄉(xiāng)之后聲名大著,,被朝廷召入了太醫(yī)署。
永嘉之亂時,,張復(fù)隨亂民倉皇出逃,,遇到了拖著一大幫人南渡的祖逖,于是被其收留,,從此隱姓埋名跟隨左右,。
張復(fù)繼承了先祖的醫(yī)術(shù),擅長治療各種傷寒雜病,,魏晉時期的傷寒是個廣義泛指,,并不單獨指為哪個病癥。
上次他穿越時落水受寒,,便是張復(fù)用麻黃湯治好的,。
麻黃湯?
想到這里祖逍眼前一亮,,他過目不忘,,當時只是看了一眼藥方,便一直記憶深刻,。
按照張仲景的理論,,疫病分為溫疫和寒疫,此時雖然已經(jīng)是二月,,但北方依舊是天寒地凍,。
所以從理論上來說,軍中流行的應(yīng)該就是寒疫,,他記得當時張復(fù)曾經(jīng)說過,,麻黃湯可治寒疫。
不過這個藥方要怎么給,,還是要好好謀劃一番才是,。
羊獻容似乎很忙碌,與他們又寒暄了幾句,,便起駕回宮了,,會稽國夫人劉氏溫婉一笑。
“妾身體不適,就先失陪了,,瑕兒,,你好好招待,莫怠慢了客人,?!?p> 兩人見她面有倦色,便知道確實是身體孱弱,,于是拱手相送。劉子瑜將他們帶到書房,,那里居然珍藏著一副蔡邕手書,。
羲之喜不自勝,立刻借來紙筆開始認真臨摹揣度起來,,祖逍二人不欲打擾,,便去了園中散步。
二月中旬的長安,,正是早春季節(jié),,草色新發(fā),梅花正好,,劉家也有幾株如胭脂般的紅梅,,清香撲鼻。
劉子瑜似乎對南朝風(fēng)物很好奇,,問了他一些氣候風(fēng)俗方面的情況,,頗有向往之意。
“若是子瑜以后能來南邊,,我也會盡地主之誼,,盛情款待?!?p> 祖逍隨口笑道,,劉子瑜的臉色卻沉了下來,想來她也明白,,此生很難有機會過去看一看了,。
二人遂轉(zhuǎn)了話題,祖逍本就健談,,盡管劉子瑜話不多,,還是相談甚歡。
下午在劉府用過餐,,這才不疾不徐地告別,,這次皇后召見有目共睹,也算是為他們二人擋了不少麻煩。
倒是呼延贊十分熱情,,屢次上門拜訪,,那位首席孟博士,還力邀王羲之入太學(xué)做客卿博士,。
盡管羲之沒有同意,,卻也推辭不過,去太學(xué)“交流”了兩回,,那些躍躍欲試要比個高低的前趙才俊們,,從此偃旗息鼓。
在千年無一的絕對天才面前,,再高傲的人也熄了爭勝之心,,實在是差距太大,完全就是云泥之別,。
祖逍卻有意與劉子瑜結(jié)交,,眼看著時序來到了二月下旬,按照他的估算,,此時前趙軍中應(yīng)該已經(jīng)爆發(fā)時疫,,而劉曜也身染重疾,準備撤軍了,。
前線的消息傳來,,長安城內(nèi)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之前捷報左賢王楊難敵大敗,,退保仇池(今甘肅成縣西),。仇池氐及晉王司馬保故將楊韜、隴西太守梁勛等見勢不妙均降于劉曜,。
劉曜于是用他的慣用手段,,乘勢準備將隴西萬余戶遷往長安,并躊躇滿志地向仇池發(fā)動總攻,。
誰知就在此時趙軍大疫,,連劉曜自己都不能幸免,萬般無奈之下,,不得不中途退兵,,卻又擔(dān)心楊難敵背后追擊。
于是心一橫,,派王獷去說服對方,,許以重利令其投降,楊難敵遂向劉曜遣使稱藩,。
被授予假黃鉞,、都督益,、寧、南秦,、涼,、梁、巴六州隴上西域諸軍事,、上大將軍,、益寧南秦三州牧、武都王,。
從這一長串讓人瞠目結(jié)舌的頭銜之中,,可見劉曜為了穩(wěn)住楊難敵,是下了血本的,,只為了能夠平安抽身,。
一切盡在算計之中,但偏偏回程路上,,還是出了意外,。
在他的大軍路過秦州之時,,刺史陳安順勢遣使求見,。
劉曜身染瘟疫之事,根本就不敢聲張,,何況這陳安并不是他的心腹,。
此人原是晉王司馬保都尉,但為保部將張春等人所忌,,后張春暗殺陳安,,不成。
陳安于是自稱秦州刺史,,向劉曜稱藩,,現(xiàn)在劉曜過秦州而不見,他勃然大怒,,認為這是莫大的侮辱,。
回來后越想越覺得蹊蹺,劉曜在形勢一片大好的情況下,,突然倉惶撤軍,,實在是不合常理。
其探子又發(fā)現(xiàn)軍中大疫,,于是懷疑劉曜已死,,此人本就狼子野心,唯忌憚皇帝威名而已,。
現(xiàn)在既然劉曜已經(jīng)不在,,更是無所顧忌,,立馬整頓兵馬,突然襲擊大軍,,大肆掠奪,。
劉曜遭此突襲,不得不舍棄輜重倉皇奔逃,,只留下將軍呼延實斷后,,拖延時間。
呼延實雖勇猛善戰(zhàn),,可惜卻寡不敵眾,,最后還是被陳安生擒。
雖然此時陳安已經(jīng)知道劉曜還活著,,但他既然已經(jīng)動手,,悔之晚矣,于是極力勸說呼延實共反劉曜,。
這呼延實卻也是條硬漢子,,昂然不懼,痛罵了陳安一頓,,被其惱羞成怒而殺害,。
陳安立刻派兵追擊劉曜,意欲趁他生病,,致他于死地,,但劉曜征戰(zhàn)一生,手底下還是有不少忠心耿耿的大將,。
一個個拼死攔截,,終于為劉曜贏得了回到長安的時間,眼見得錯失良機,,陳安無奈只得率眾還歸上邽(今甘肅天水),。
隴上氐羌皆降附陳安,一時勢力大漲,,部眾達十余萬,,陳安遂斬劉曜部將魯憑。
自稱大都督,、假黃鉞,、大將軍、雍,、涼,、秦、梁四州牧,、涼王,,以趙募為相國,。
前趙朝廷得到消息的時候,劉曜的車駕已經(jīng)到了武功,,離長安只有一百五十多里路了,。
頓時朝廷上下一片嘩然,前不久還是隴上大捷,,這才過了半個多月,,突然之間就形勢逆轉(zhuǎn),狼狽而歸,。
加之軍中又起瘟疫的傳言甚囂塵上,,一時之間到處都人心惶惶。
此時皇后羊獻容身為監(jiān)國,,自然當仁不讓地站了出來,,忙著穩(wěn)定局勢,安撫民心,。
完全沒有意識到,,她自己已然大禍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