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兩人都沒怎么說話,尚霜在觀察他,。
忽然,,就聽到隔壁溫泉池子傳來秦知的驚呼,,然后撲騰一聲,,驚呼聲沒了,。
尚霜和項西洲相視一眼,,慌忙順著石階上岸,。
項西洲的腿長,動作快,,尚霜才剛走到玫瑰溫泉池,,他就已經(jīng)跳下去,一把把秦知撈了起來,。
岸邊有一只黑貓,,秦知就是被它嚇到了,腳下打滑直接墜進水里,,然而黑貓仿佛事不關(guān)己,喵嗚了聲,,邁著步子又鉆進了花叢,。
溫泉池子不深,項西洲整個人站著水也才到他胸膛下面,,不過對于秦知來說還是夠嗆,,尤其是在被嚇到的情況下。
尚霜在岸上看著,,秦知在項西洲的幫助下勉強站穩(wěn)了身子,,水位到她肩膀,她只露了個頭出來,,不光是衣服,,頭發(fā)都濕噠噠的,,還被嗆了幾口水。
秦知覺得鼻腔喉嚨都是刺痛感,,難受得她連聲咳嗽,。
“慢點?!表椢髦尢嫠闹蟊稠槡?,眸色擔憂,十分專注,。
岸上的尚霜忽然就沒了開口的想法,。
項西洲很大只,比項意都要大只一點,,秦知在他身前像只小麻雀,,纖瘦得不像話。
秦知咳得臉都紅了,,咳出了幾口水,,才勉強順過氣來。
她舒了口氣,,抬眸要看項西洲,,朝他道謝。
然而,,動作在抬眸的一瞬就僵住了,。
她的視線,落在項西洲心口,。
那里有一個印記,。
秦知是在那樣顛沛流離,民不聊生的年代呆過的,,這樣的印記,,實在太像一種東西。
太像...
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秦知呼吸不穩(wěn),,腳下一軟,險險又跌進了水里,。
項西洲虛扶住她,,急切問:“小知,怎么了,?”
怎么了,?
秦知也不知道怎么了,她現(xiàn)在腦子里都是空白的,。
尚霜看秦知的樣子也不對勁,,連忙喊項西洲把她帶上來,。
兩人合力把她放到岸上,秦知的手都在抖,,尚霜握住了,,上上下下檢查她身上怎么了。
“子子,,你怎么了,?你別嚇我,說話,?!?p> 然而秦知根本聽不到她在說什么,秦知的眼前是重重疊疊的影子,,耳邊是吵鬧的聲音,,很嘈雜,她分辨不出來哪些是現(xiàn)實,,哪些是虛幻,。
“小知...”
項西洲單膝跪在秦知身前,伸手按住她的人中,,一邊拍著她的臉,,試圖讓她清醒過來。
兩人都不知道秦知突然一下子怎么了,,正準備送她去醫(yī)院,,這時秦知卻輾轉(zhuǎn)醒過神來。
她木然看向項西洲,,像是鼓了很大的勇氣才問:“大哥,,你心臟這里,為什么有這個,?”
項西洲和尚霜同時皺眉,,前者低下眸,看了一眼后道:“這是胎記,,自打出生就帶著了,,有什么問題嗎?”
項西洲和項意是異卵雙胞胎,,誰都知道,。
秦知第一眼看見項意的時候,,就覺得這一定是她要找的人,,因為項意跟項書意幾乎是一模一樣,除了氣質(zhì)眼神不一樣,。
所以,,她從來不認為,,項書意的轉(zhuǎn)世會是另外一個人。
但秦知怎么也沒想到,,會在項西洲的心口看見這樣一個印記,。
她永遠記得,永遠忘不了,,有人來知會項書意的死訊時,,那人說他子彈正中心口,足足有好幾發(fā),,當場身亡,。
也是因為在那樣的年代,即使人沒了,,也很難馬革裹尸還,。
項書意就是其中一個。
收到項書意的死訊后,,秦知一病不起,,幾度吐血,至死也沒見到他的尸體,。
但她永遠記得,,他的生命定格在那一年,如同星辰隕落,,她的世界從此暗無天日,。
她的英雄在臨死前留給她的最后一句話是:今生已報國,來生再抱你,。
秦知渾渾噩噩在那些黑暗的地方待了很多年,,直到有人告訴她,她可以來找她想找的人了,。
所以她來了,,那個時候項西洲已經(jīng)離開G市,她只遇見了項意,,從此便認定了他,。
可是,可是怎么會,,怎么能,,項西洲怎么能有這樣的胎記...
有人說,胎記是上輩子受傷帶來的,,秦知以前不相信,,現(xiàn)在,卻不知道該不該信了,。
世界上會有這么巧合,,這么荒唐的事嗎,?
秦知的心神都亂了,她不知道這是不是老天在玩弄她,?
難過著難過著,,她忽然就無聲地笑了。
難怪,,難怪項意完全不愛她,,難怪她在項意那里從來找不到一絲一毫曾經(jīng)的痕跡,難怪...她每每和項西洲見面,,都會有莫名的熟悉感,,也難怪,項西洲對她有前世之溫柔...
秦知坐在床上,,心神具亂,,閉上眼就不斷閃過許多曾經(jīng)的片段,她干脆起身,。
身邊的尚霜迷迷糊糊睡著,,察覺有動靜,睜眼問:“子子,,你去哪里,?”
“洗手間?!?p> 從溫泉池上來后,,秦知就一直是木然的狀態(tài),她甚至不敢面對項西洲,,逃回了房間,。
此時,夜色深深,,秦知沒有去洗手間,,打開房間里小陽臺的門,整個人坐上藤木椅子,,雙手環(huán)抱著自己,,像極了一個孤獨無助的孩子。
老天真好笑,,在她準備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突然就讓她看到那樣的東西,仿佛在告訴她,,看,,傻子,你找錯人了。
...
項意從醫(yī)院出來,,沒有回項家宅院,而是回了中景灣,。
然而他回去時,,才得知,秦知出去了,,今晚不回來,。
項意皺了眉頭,沒說什么,,上樓了,。
原本,他是打算找秦知談談的,,因為她今天那些話,,他一直很不舒服。
項意進了書房,,沒多久,,又出來了,手上拿著秦知給的那份離婚協(xié)議,。
他知道秦知不在,,也沒敲門,直接就進去了,。
房間里很黑,,窗戶沒關(guān),窗簾隨風飄動,,有那么一絲落寞感,。
項意的腳步在門口頓了一下,腦海中無端閃過從前一幕幕,。
他沒來過這房間幾回,,從前回到中景灣,回到這里,,秦知總是溫婉柔和,,滿眼愛意地等著他,而最近來的兩回,,迎接他的卻都是空蕩,,黑暗。
他莫名愣了一下,,然后低低嗤笑了聲,。
走進去想把離婚協(xié)議放在化妝桌上時,項意卻看見角落的一個行李箱和一個帆布挎包。
是秦知的行李,。
是意大利回來后還沒有拿出來,,還是...她又收拾好了,準備等他簽字就離開,?
項意凝眸,,臉色并不好看,有怒氣,,卻不知道該朝哪里發(fā),。
他本來想走,可是借著月光,,又看見帆布包里露出一個角的東西,。
鬼使神差地,項意走了過去,,撥開帆布包,。
那是一本...類似于日記本的東西,很厚,,比得上一本名著了,。
如果項意知道里面是什么東西,他想,,他寧愿一輩子都不看到,,不發(fā)現(xiàn)這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