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約在冬季
“一起走嗎,?方碎?!?p> 下班時間到,,同事小林拉住方碎的胳膊,,歪了歪頭,。
“不了,你先走吧,!”
真誠地笑意洋溢在臉上,,方碎依舊如往常一樣婉拒了同事的邀請。
“好吧,,那我先走了,,拜拜嘍!”
小林一臉早知如此的表情,,收回手,,聳了聳肩,行云流水地關(guān)上電腦,,起身穿上外套,,提起精致的手提包,一扭一扭地朝門外走去,。
其余的同事也陸陸續(xù)續(xù)離開了工位,,抓緊時間下班,有的出了公司有人等,,有的回到家里有人等,,而她,,留在公司里等。
等什么呢,?等煙火四起,?還是等心安呢?
方碎轉(zhuǎn)著座椅,,晃著腦袋,,此時偌大的空間里,現(xiàn)在就剩她一個人了,,她心里沒來由地一松,。
在暈眩感快要來臨的時候,緩緩離開座椅,,慵懶地挪著步伐,,走向落地玻璃前,瞥著下面的車水馬龍,,人來人往,。
冬天的夜晚來得特別早,外面早已華燈初上,,四處燈火闌珊,。
“嗯,真好,,又一天過去了,。”
方碎哈出一口氣,,灑在窗面玻璃上,,一邊在上面畫著笑臉,一邊喃喃出聲,。
她挺滿意這份工作的,,朝九晚六,周末雙休,,平時基本不加班,,工資不算高,但在這座城市對她來說完全足夠,。
她畢業(yè)后,,留在了大學(xué)時所在城市,與自己家的省份相鄰,,這不遠(yuǎn)不近的距離,,正好。
一般下班之后,她喜歡在公司待一會兒再回去,,這個習(xí)慣,,在學(xué)生時代相似,當(dāng)時也喜歡下課后在教室待一會兒再去吃飯或者其他,。
活動了一下身子,,方碎踱著輕快地步伐回到座椅旁,套上外套,,也要準(zhǔn)備回家了,,這里走差不多十分鐘左右就有地鐵站,坐地鐵半個小時到家,,然后做晚飯,,之后洗漱好就在沙發(fā)或者床上待著,看看電影追追劇,,等著困意襲來,。
這同樣的流程,每天都在上演著,,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早已習(xí)慣,。
除了公司偶爾的聚會,,她再沒有多余的聚會活動,方碎深知自己是個無趣又無聊地人,,但是她又享受于其中,,不厭其煩。
有人說這是當(dāng)代多數(shù)人的常態(tài),,但方碎不置可否,,這是屬于她的常態(tài),。其他人或許與她在某些方面有共同之處,,但更多的是不同之處,她屬于失敗類地獨(dú)一無二,。
“嗨,,下班啦?”
某日外面寒風(fēng)蕭蕭,,在等地鐵的時候,,一人來到方碎的旁邊,向她打招呼,。
“嗯,。”
方碎笑著點(diǎn)頭,。
這個人說熟也不熟,,說不熟吧又經(jīng)常遇見,。他們住在同一個小區(qū),男子比她先來這邊住,,一開始可能也偶遇過,,但是都沒留下什么印象,但久而久之,,偶遇的次數(shù)多了,,再次遇見也會互相打個招呼,不過就點(diǎn)頭之交,。而且還在同一座寫字樓上班,,這是后來也如今天這般相遇時才知道的。
“今天加班嗎,?”
男子繼續(xù)問,,聲音溫和,禮貌詢問,,即使兩人算不上熟悉,。
“對,快到春節(jié)了嘛,,公司領(lǐng)導(dǎo)過來調(diào)整下工作,。”
出于禮貌性,,方碎如實(shí)回答,,只要無傷大雅,也沒有必要扯那么多謊話或者隱瞞什么,。
“呵呵~也是,。”
之后再沒有多余的言語,,一路同行,,各自安好回了家。
方碎畢業(yè)后就住在這里了,,住了三年多,,也工作了三年多。雖然小區(qū)外表看著陳舊了點(diǎn),,但里面的裝修還是挺不錯的,;雖然這里不是市中心,但是交通特方便,,主要是房租便宜,,戶型她也喜歡,對得起她為找房子的事兒跑了好幾天。
她花了一年時間還清了助學(xué)貸款,,后面的日子特別逍遙自在,,工作給予她充實(shí),獨(dú)處給予她快樂,。
不出意外的話,,她想住在這兒,直到她攢夠了買房的錢,,她想付全款,,付不起的話,真到了要搬家的地步,,首付也行,,一室一廳一廚一衛(wèi),是她的所求,。
生活和工作,,照常進(jìn)行,當(dāng)然春節(jié)也快到了,。
最后一天下班路上,,方碎沒有選擇去做地鐵,她打算坐公交,,沿途的風(fēng)景讓她的內(nèi)心無比滿足,,公交上有平時看不到的景色,雖然時間上比坐地鐵長了些,,但是她耗得起,。
不聽歌,不埋頭盯著手機(jī),,將包放在身前,,看著窗外向后駛?cè)サ娘L(fēng)景,耳邊被一批又一批不同的聲音包圍著,,讓她心安,,是她為數(shù)不多的幸福來源之一。
寒風(fēng)瑟瑟,,方碎在站臺翹首以盼車輛的到來,,倒不是迫切希望車輛早點(diǎn)來,,而是做迫切的姿態(tài)掩飾內(nèi)心的雀躍,,這樣的等待,也算是一種期待吧,!這是一份很確定的期待,,因?yàn)檐囕v總會來。
下班高峰期,馬路上各種交通工具并行,,一輛小電驢從她眼前一晃而過,,她沒注意,繼續(xù)眺望著車輛駛來的方向,。
過了一會兒.........
“嘿,,等公交嗎?”
有人輕拍了一下方碎的肩膀,,伴著有些熟悉的聲音,。
“對呀,你怎么在這,?”
方碎聽聲音就知道是誰在說話,,收回視線扭頭,有些訝異,,因?yàn)樗?jīng)聽見男子說他平時一般騎小電驢上下班,。
“我剛剛騎小電驢路過的時候看見你在這里等車,就過來打聲招呼,?!?p> 男子搓了搓手,又摸了摸后腦勺,,這般行為與他俊逸的外表有些出入,,顯得有些憨憨的。
“呵呵~客氣了,,天色也不早了,,早點(diǎn)回去吧~”
方碎嘴角輕揚(yáng),男子這話讓她心頭一暖,,她這也算是小小地被重視了一番,?新奇的感覺呢!
“你等的是256路吧,?”
男子沒有回答方碎的問題,,而是繼續(xù)詢問道。
“對啊,,這倆公交可直達(dá)咱們小區(qū)的公交站,。”
雖然不知道男子為什么會問這個,,她還是回答了,,算是潛在地科普吧,萬一哪天男子也要坐公交,,免得再花時間去查找相關(guān)信息,。
“那就對了,,256路在咱們前面那十字路口上面拋錨了,剛剛等紅綠等時我看見上面的乘客都下來了,,你看,,有些人還往這里走呢!”
男子說的那個十字路口方碎知道,,她平時在公司里就能看見它全貌,,來這里時也會經(jīng)過那里的地下通道,但是在公交站卻看不見,,被一些灌叢遮擋住了,。
聽男子這樣一說,她確實(shí)看見三三兩兩的人,,臉上掛著不耐煩神色,,嘴里嘟囔著,往打車點(diǎn)或者是地鐵站而去,。
“唉,,那看來是坐不成公交了,只能繼續(xù)坐地鐵了,?!?p> 方碎嘆了口氣,有些悵然若失,,小小的期待落空了,。
“額,你要不介意的話,,坐我的小電驢吧,!”
男子或多或少也能看出方碎可能是想換一種交通方式回家,畢竟一年到頭都乘坐擁擠而又只有燈光的地鐵,,難免有些壓抑,。
“啊,介意倒是不介意,,只是覺得有些不方便,!”
方碎驚訝地張著嘴巴,看向男子,,支支吾吾道,。
“啊不好意思,是我忽略了,,今天太冷了,,坐小電驢更冷,我還是先送你去地鐵站吧,!”
聽了方碎的話,,男子后知后覺地拍了一下腦門,,恍然大悟道,。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載我,,不會給你造成不便嗎,?”
方碎一聽男子表達(dá)地內(nèi)容,就知道他誤會了,,急忙連連擺手,,慌忙解釋。
“這有什么不方便的,,但是今天太冷了,,走吧,我送你去地鐵站,?!?p> “哎,不用不用了,,我還是坐你的小電驢吧,!”
見男子不由分說就往地鐵站走去,方碎急忙跟上,,繞到他面前,,攔住他!這架勢是非要送她不可啊,,她怎么好意思要人家送,,而且她其實(shí)一點(diǎn)都不怕冷,她最喜歡的季節(jié)就是冬天了,。
“不行,,太冷了,等明年天氣好些的時候,,再邀請你一起,!”
男子想繞過方碎離開,但是沒走了,,他的衣服被人拉住了,,盯著落在他手臂上的手,目光閃爍了幾下,,隨即很快抬頭,,困惑地看著方碎。
“我不怕冷,,載我吧,,我還從來沒有坐過小電驢呢~”
方碎見男子停下來了,,笑容掛在臉龐,語氣興奮,,同時呢也松開了手,,她剛剛也是情急之下做出的反應(yīng)。
男子本想繼續(xù)堅(jiān)持,,可是看見方碎笑意下的眼神里隱藏著躍躍欲試,,他鬼使神差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帶著方碎到了他停車的地方,,取出另一個頭盔,,遞給方碎。
方碎接過,,看著嶄新的頭盔,,心里猜測這個頭盔肯定還沒被用過,她突然有些懊悔不讓男子送她去坐地鐵了,,她覺得用人家還未用過的東西,,她有種負(fù)罪感,所以她一直盯著頭盔,,在糾結(jié)要不要開口說自己去坐地鐵,,但是現(xiàn)在再次提出會不會又讓男子產(chǎn)生誤會。
“需要我?guī)湍銌???p> 男子將自己的頭盔戴好后,,就見方碎還盯著頭盔看,以為她不會,,便提出幫忙,。
“啊,啊,,不用不用,!”
男子的詢問瞬間讓她作出了決定,還是這樣吧,,負(fù)罪感什么的,,隨著時間會消失的。于是摸索著怎么戴頭盔,,她發(fā)現(xiàn)她是真的不會,!方碎心里暗嚎,連帶子都解不開,!真是要命了,!
“我?guī)湍恪,!?p> 男子看著方碎一直沒有進(jìn)展,,輕笑開口,,然后拿走方碎手里的頭盔,熟稔地解開帶子,,然后行云流水,,套在方碎頭上,固定好,。
因?yàn)樗黝^盔的動作,,方碎的臉也不由得跟著抬起,,她看見了男子俊逸的臉龐,,線條分明的臉部輪廓,還有專注的眼神,。
“好了,!”
男子輕拍了一下方碎的頭頂,拉回了方碎奇怪的思緒,。
“等會兒要是冷得受不了了就說啊,,咱們好找個地方休息會兒?!?p> 兩人從男子給她戴頭盔開始便變得沉默了,,直到兩人穩(wěn)坐在車上,男子叮囑她,。
“好,。”
其實(shí)小電驢很快,,這點(diǎn)冷方碎也是能夠忍受的,,所以半路她也沒叫停,但是男子倒是自己在行使了一段時間后,,便找地方停了下來,,不止主動詢問她,還認(rèn)真打量了一下她,,確認(rèn)真的沒事后,,稍作休息,然后繼續(xù)出發(fā),。
整段路程下來,,也就二十來分鐘吧!這種全身暢游于露天姿態(tài),,和坐密閉的公交或地鐵又不一樣,,她喜歡這種自由感,不受束縛,,無比暢快,。
風(fēng)聲呼嘯而過,,踱入衣衫,透過毛孔,,滲入皮骨,,使她全身上下忍不住顫栗。這種感覺使她內(nèi)心澎湃,,讓她重拾名為熱血沸騰一詞,。
她的生活太過平靜如水且枯燥乏味,如此情緒很難涌現(xiàn),。
“謝謝,。”
到了小區(qū)停車點(diǎn),,方碎真誠道謝,,這是一回難得的體驗(yàn)。
“沒事,,冷壞了吧,,走吧,回家去喝點(diǎn)熱的東西,,暖和暖和身子,。”
男子揮揮手,,表示不客氣,。
“我可以加你個微信嗎?”
等電梯的時間,,方碎詢問男生,。
“可以?!?p> 男生爽快答應(yīng),。
“我叫方碎?!?p> “周行,。”
方碎回到家,,給周行發(fā)了一個紅包過去,,說是載她回來的費(fèi)用,還解釋了剛剛她身上沒有現(xiàn)金,,表示抱歉,。
但是周行沒收,說她不用這么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