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文波認識其中一人,另外兩個人他沒見過,,從穿著上可以看出,,他們可能不是六隴山的人。
六隴山條件落后,,基本上大家的穿著和氣質(zhì)都帶著土氣,,而這三個人,衣著雖不華貴,,但款式相對時尚許多,,氣質(zhì)上與本地人也有所不同。
田文波認識的那個人名字叫:王歡歡,,是個男的,,與田文波是發(fā)小,也是高中同學,。
他倆小的時候,,住在家屬院,,算是鄰居,,上完小學就各自搬家了,沒想到上高中,,又同在一個學校,,且還在同一個班。
這種緣分讓他倆彼此很親近,,關(guān)系好的幾乎不分你我,,高中畢業(yè)后,各自上了不同的大學,,但兩個人還時常聯(lián)系,,時常通信,偶爾還相約見上一面,。
可田文波來到六隴山當老師后,,兩年了,兩人只通信,,卻沒再見過面,。
然而今天,王歡歡竟然不遠千里來六隴山找他了,,田文波心里意外之余,,更多的是驚喜。
王歡歡瘦高個,,笑起來嘴角有個小酒窩,,中分發(fā)型,,卻像個漢賤,跟田文波招手,。
田文波想出去迎,,可發(fā)現(xiàn)學生們注意力都不在書上,一個個伸長了脖子,,跟看怪物一般的往外瞧,。
當即,田文波拿黑板擦拍了兩下桌子,,鐵著臉說:“干什么,,都干什么?結(jié)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古人能做到不被外界因素打擾,,你們就做不到嗎,都趕緊看書,,誰也不允許往外看……”
說著,,田文波繼續(xù)念課文,解讀文中的含義,,以及需要記的重點,,和可能出的考點。
而院子里的王歡歡,,手招的有些尷尬,,老同學竟然沒搭理他。
“歡歡,,你確定你沒認錯人吧,,那是你親如兄弟的老田嗎?”
王歡歡左邊的那個人,,比他矮半個頭,,但體型結(jié)識,眼睛也虎虎有神,,跟他風趣了一句,。
位于王歡歡右邊的人,年紀要大一些,,臉色蠟黃,,留著八字胡,他一言不發(fā),,卻皺眉直盯著教室里的田文波看,。
“我這哥們,,什么都好,就是比較死板,?!蓖鯕g歡拎起放地上的包,往別處看,,他走了起來,,說:
“我看,他不下課,,是不會走出教室的,,咱們別曬太陽了,找地方自我休息吧,?!?p> 比他矮一點的那人說:“不怕你哥們一會兒吼你,沒經(jīng)過允許,,就亂進別人的房間,?”
“放心吧,沒人能比我更了解他,,他認死理,,卻是一個非常大度的人?!蓖鯕g歡將二人帶進了一間屋子,,正是田文波的辦公室兼寢室,。
一進去,,三人就聞到了淡淡的發(fā)霉味。
過了一會兒,,下課了,,田文波趁著課間趕緊往辦公室回。
“歡歡,,還有二位,,剛才上課沒顧得上迎接你們,希望你們別介意……”
田文波進到辦公室,,就為自己的失禮連連道歉,。
王歡歡愉快的接受道歉,隨后給田文波作介紹,,讓同行的人與田文波互相認識,。
“他叫馬志強,我表哥,?!?p> 王歡歡拍了拍比他低的那人,,然后用下巴指了指那個年紀大一些的八字胡,“他是我親舅,,也就是馬志強的爸爸,,馬東?!?p> 田文波客氣的與他們打招呼,,余光打量了他們一下,心想:“歡歡帶著舅舅和表哥來看望我,?有點不可能,,還帶著大包小包,是打算常住下去,?該不會是犯了什么事,,來避難了吧?!?p> 六隴山又沒有名勝古跡,,屬于窮鄉(xiāng)僻壤,不可能有人來這里閑情雅居,。
“老田,,我不跟你賣關(guān)子?!?p> 王歡歡介紹完后,,不拖拉,直接說明來意:
“我們要在你這里住上一段時間,,有可能就幾天,,也有可能十來天,但我保證,,絕對超不過一個月?!?p> “行,,當然可以?!碧镂牟ū硎練g迎,,但也對他們來此住的目的產(chǎn)生疑惑,“咱倆關(guān)系,,你們想住多久都沒問題,,只是你為什么不確定你們住的天數(shù)呢?”
王歡歡說:“夠哥們,,不是外人,,我也沒必要跟你藏著掖著,我舅舅是考古學家,,你給我寫的信里不是描述過六隴山嗎,,我舅舅聽了后,,覺得六隴山有考察的價值,所以來考察考察,?!?p> 田文波難以置信,與馬東眼神交匯片刻,,心想:“我在信里,,也沒過多描述六隴山啊,,再說,我基本上蝸在學校,,最多家訪的時候到不同的村子轉(zhuǎn)轉(zhuǎn),,哪里提到了什么線索,?”
馬東摸了摸八字胡,笑了,,看透了田文波的心事,他說:“我之所以對六隴山感興趣,,那是因為你跟歡歡寫的信里,,有這么一句話,,小兒西鄉(xiāng)笑歸墟,爭相恐后竹草地,,大風一夜雨,,萬滅人不離……”
“童謠,?”田文波愣住了。
馬東說:“對,這個童謠有大學問,,我查過很多資料,,發(fā)現(xiàn)這個童謠只在六隴山一代一代的流傳,出了六隴山,,根本無人知曉,,而六隴山當?shù)兀矝]有人明白童謠的意思,,卻代代流傳,,你說,奇怪不奇怪,?”
的確奇怪,,田文波不置否認,問:“那馬叔叔,,你解讀出來了童謠的意思,?”
“沒有?!瘪R東搖搖頭,,“但我知道有一個叫遂安縣的地方,曾出土過一本名《平公志》的冊子,,《平公志》里有句話,,大風夜雨,萬滅人離,。你說,,是不是與六隴山的童謠,有相似之處,?”
田文波聽不懂,,馬東又說:
“我們根據(jù)墓里的文物,推測出墓主人生前十分仰慕《平公志》的作者,,而平公志的作者,我想,,生前應該待在這個六隴山,,那首童謠,應該就是出自作者,。”
田文波試問:“那你們來這里,,是想尋找那個作者的墓,?”
說時,他看向王歡歡,記得信里王歡歡提到過自己的工作,,說是開了一家文具店,。
而王歡歡抬手撓自己耳朵根的時候,,隱約可見他手掌有很厚的繭子,。
田文波很了解他,,王歡歡一般不撓耳朵根,,只有在他撒謊,,或者有隱瞞事情時,,才會不自覺的撓耳朵根,。
也就是說,,馬東在撒謊,或者有隱情,。
馬東點點頭。
田文波沒有當面質(zhì)問,,他打算私底下單獨問王歡歡問個清楚,,掏出懷表,,看時間差不多了,,他說:
“我還要上課,那你們先在這里休息,,不過,,屋里有股霉味,你們要是不習慣,,可以暫時到旁邊的廚房待一待,這是鑰匙,?!?p> 說著,,田文波把口袋里鑰匙掏出來,,塞了王歡歡手里,。
“老田,你看你窩囊的,,就不知道給屋子通通風?你就不怕把自己睡發(fā)霉嘍,。”王歡歡接過鑰匙,,調(diào)侃了兩句,。
田文波張開口還沒說話,馬東摸著八字胡,,笑著搶了前頭,,說:
“他不是不通風,可再通風也沒用,,這個屋子的潮濕,原因不在屋子,。”
田文波起身剛準備走,,被馬東的一句話,,僵住了,馬東說的沒錯,,屋子常年潮濕,,無論怎么通風都沒用。
“馬叔叔,,你怎么知道的,?”田文波不禁要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