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韶華】鏡里恩情,，更那堪夢里功名,！那美韶華去之何迅,！再休提繡帳鴛衾,。只這帶珠冠,，披鳳襖,，也抵不了無常性命,。雖說是人生莫受老來貧,，也須要陰騭積兒孫。氣昂昂頭戴簪纓,，光燦燦胸懸金印,，威赫赫爵祿高登，昏慘慘黃泉路近,。問古來將相可還存,？也只是虛名兒與后人欽敬。
第56回：勝券在握姐妹情,，志在必得日中戰(zhàn)
阿玉見了殘夢殘荷二姐妹,，一股悲傷從心頭涌出，她撲到殘荷懷里，就哭開了,，嘴里不停念叨“傅大哥”,，殘荷抱住阿玉，聽不清她在說什么,，只得搖搖她,，問：“傅大哥……傅金陵怎么了？”
阿玉還是哭,，還是斷斷續(xù)續(xù)：“傅……傅大哥他……死……死了……”殘荷生怕自己聽錯,，就大聲問：“你說什么？傅金陵怎么了,？”阿玉這一下歇斯底里地喊了出來：“傅大哥死了,。”
殘荷頓時呆住,，明明是自己抱了阿玉,，卻要阿玉放開她，她轉(zhuǎn)身,，不由自主地叫一聲姐姐,，阿玉看過去，看到床上昏迷的殘夢還是昏迷著,，卻不知什么時候,，兩滴淚從她的眼角滾出來，滾到臉頰上的淚珠突然碎了,，就從臉頰四面淌去,。
看到殘夢臉頰上碎了的眼淚，殘荷的心碎了,，阿玉的心也碎了,。
沒想殘夢醒了，眼睛四處轉(zhuǎn)動,，仿佛在尋找什么,，殘荷過去，喊一聲姐姐,，殘夢喊一聲“金陵”,，阿玉就一步一步走過去，正要說“傅金陵已經(jīng)死了”,，被殘荷給制止了,，殘荷把兩個手指伸到嘴唇邊，噓了一聲,，阿玉愣住,，明白了,。
殘荷就開始叫伊藤：“爸爸?！币撂龠^來,，殘荷不由分說，就要求伊藤：“爸爸,，傅金陵已經(jīng)死了,，書你也拿到了，你就放過她們吧,?！?p> 床上的殘夢卻說起話來，說的是：“傅金陵沒死,?！?p> 伊藤臉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卻也說一句：“傅金陵沒死,?！?p> 阿玉愣住，殘荷也愣住,，這時，外面?zhèn)鱽硪粋€不夠響亮又足夠震懾人心的聲音：“誰說我死了,？想要我死沒那么容易,！”
阿玉已經(jīng)聽出來了，喊著傅大哥就沖出去,，不一會拽著傅金陵進(jìn)來,，就對伊藤說：“伊藤，你可說過,，傅大哥打敗那三個武士,，你就放過劉殘夢，你不會說話不算話吧,?！?p> “我說過?！币撂俪姓J(rèn),，看著傅金陵，傅金陵沒看伊藤,，也沒看屋子里其他人,，他往躺著的殘夢去，看到殘夢再一次流出淚來,。
傅金陵一句話不說,，湊到殘夢額頭上,，輕輕吻一下，抱起殘夢就要走,。
“傅金陵,。”伊藤叫住傅金陵,，傅金陵站住,，還是一句話不說，伊藤就說,，“傅金陵,，你想不想知道接下來你們是什么任務(wù)？”
傅金陵頭也沒抬,，念了一句詩：“鏡里恩情,，更那堪夢里功名?！苯又f,，“劉殘夢家傳的那本《脂硯齋重評石頭記》中，李紈判詞的那首曲子《晚韶華》里,，‘鏡里恩情’的‘情’被涂了,，還有‘更那堪夢里功名’的‘名’也被涂了，這就是說,，接下來,，為了所謂的名，我們之間再也沒有感情可言,，不是嗎,？”
伊藤哈哈笑起來，說：“跟傅金陵你這樣聰明的人打交道就是省事,。明說了吧,，這正合我意，為了有這么一天,，我可是準(zhǔn)備了二十年,。”
伊藤愿意說得更明白一點：“是這樣的,，我們之間將有一場決戰(zhàn),，叫日中之戰(zhàn)，你們也可以叫中日之戰(zhàn),，由璇子對齊阿玉,、殘荷對劉殘夢、我對你傅金陵,，三戰(zhàn)二勝,，有意思吧,？”
“憑什么？”傅金陵感覺所謂的決戰(zhàn)完全是由伊藤說了算,，就質(zhì)問一句,，沒想伊藤前所未有地正經(jīng)，卻正經(jīng)到讓人感覺無比討厭：“憑我們?nèi)毡救耸菑娬?，憑你們中國人是弱者,。強者制定規(guī)則，弱者就只能遵守規(guī)則,?！?p> 傅金陵聽了，決定應(yīng)戰(zhàn),，就問：“那好,，以弱勝強怎么樣？今天我能以少勝多,，接著我們也能以弱勝強,，伊藤你信嗎？”
伊藤見傅金陵答應(yīng),，正合他意,，就說：“我信，你們?nèi)绻A了,，我會把劉殘夢家傳的那本書還給你們,。”
傅金陵說了幾個字：“謝謝老師,。”說著,，抱了殘夢,，喊了阿玉，就離開了,。
伊藤如鯁在喉,，他明白傅金陵此時此刻喊他老師，是瞧得起他,，在中國,，老師這兩個字意味著傳道授業(yè)解惑，如果到時候自己言而無信,，就會讓人瞧不起,，至少傅金陵瞧不起他，自己的女兒殘荷也會瞧不起他,。
伊藤見傅金陵帶人走了,，就專門喊了璇子與殘荷二人,，到自己的議事廳，開始自己的布局,。
伊藤先問：“黛子,，你知道我這里是什么地方嗎？我來到南京后,，所有重要的決定,，都是在這里決定的。你應(yīng)該發(fā)現(xiàn)了,，我來南京以后,，我們大日本帝國的軍人都守起規(guī)矩來了，這就是我剛才所說的強者制定規(guī)則,，弱者就只能遵守規(guī)則,。”
殘荷質(zhì)疑一句：“爸爸,，在你看來,，只有你是強者，其他人都是弱者嗎,？包括我,？”
伊藤正好說：“黛子，弱者和強者,，不是我說了算,，而是用自己的實力。你有機會,，你打敗劉殘荷,，你就是強者?！?p> 伊藤開始了,，先跟璇子說：“璇子，你是我最得意的學(xué)生,，我相信你會在日中之戰(zhàn)中取得開門紅,，你打敗那個齊阿玉問題不大吧？這個人背叛過你,，她就交給你了,。”
璇子很有把握,，說：“沒問題,。”伊藤補充一句：“你不僅要打敗齊阿玉,，要讓她慘死,?！辫雍芨纱啵瑏硪痪洌骸班?！”
殘荷都被璇子這聲“嗨”嚇了一跳,，伊藤見了，正好借題發(fā)揮：“黛子,，你別不習(xí)慣,，我一直叫你黛子，就是想告訴你,，你是日本人,，也許你要說你是中國人，但是中國有句話說一方水土養(yǎng)一方人,，你從小在日本長大,，日本就是養(yǎng)育你長大的那一方水土，這點誰也改變不了,?！?p> 說到這里，伊藤轉(zhuǎn)換思路,，說：“黛子,，以后你可以不叫黛子，你可以叫殘荷,，以后你都可以生活在中國,，跟傅金陵在一起?！?p> 殘荷不明白爸爸葫蘆里賣什么藥了,，但還是高興起來：“真的嗎？爸爸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伊藤說了“真的”,，接著：“這次日中之戰(zhàn)，你的璇子師姐首先打敗了齊阿玉,，你再打敗劉殘夢，是不是已經(jīng)三戰(zhàn)二勝了,，我和傅金陵都可以不用決斗了,，就算決斗，反正勝負(fù)已定,，我可以對傅金陵手下留情,，這樣你就可以跟傅金陵在一起?！?p> 殘荷萬萬沒想到爸爸所說的日中之戰(zhàn),，最關(guān)鍵的竟然在自己這里,，就征求爸爸的意見說：“爸爸，難道我就不能和殘夢姐姐打成平手嗎,？”
伊藤馬上否決了這個想法,，囑咐殘荷說：“黛子，你萬萬不能這樣想,。你一旦和劉殘夢打成平手,，傅金陵就要和我一較高下，傅金陵的性格你不是不明白,，他和我決斗,，必定會有仇必報，他是把我們都當(dāng)成了日本人,，是要血債血償?shù)?，到時候他和我都會兩敗俱傷。你希望這樣嗎,？”
“這……”殘荷沒想到自己只是想逃避跟自己姐姐的決戰(zhàn),，事情就會變得如此嚴(yán)重。
伊藤繼續(xù)說：“黛子,，你聽我說,，傅金陵這個人很可怕，今天他一人打敗我們的三個武士,，而且用的招數(shù)都是一樣的,，三個武士都被他抹了脖子。還有,，還沒開始,，他就給三個武士送了一個‘中’字，說是給他們送終,?！?p> 沒想殘荷一聽還興奮起來了：“真有意思，傅金陵這也太霸氣了,，你剛才還說他是弱者呢,。”
伊藤承認(rèn)說：“傅金陵在我心中可不是弱者,，要不然我也不會說中國有他這樣的人存在就不會亡國,。我剛才是為了激怒他，說實話,，跟他決戰(zhàn),，我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所以你要我和璇子先勝,，爸爸你也有怕的時候,。”殘荷明白了的樣子,，伊藤就繼續(xù),，他是以退為進(jìn)：“你和璇子先勝了，我們的勝利就沒有懸念了,。再說,，黛子你如果打不過劉殘夢，那前面兩局就是平手,，到第三局我和傅金陵,，到時候必定兩敗俱傷，黛子我問你,，你愛傅金陵嗎,？你希望他死在我手里嗎？到時候我也不能手下留情了,，因為這關(guān)系到我們大日本帝國的榮譽,，你明白我這個做爸爸的良苦用心嗎？”
“那如果我真的打不過劉殘夢呢,？”殘荷擔(dān)心了起來,，伊藤見事情往自己預(yù)想的方向發(fā)展，就繼續(xù)：“黛子,，你一定要贏,，劉殘夢是共產(chǎn)黨，他在西北的紅軍大學(xué)學(xué)過,，他們訓(xùn)練的招數(shù)我都研究過,，我以前對你的訓(xùn)練都是有針對性的，就針對共產(chǎn)黨訓(xùn)練士兵的那些方法,，你明白了吧,？你要的是狠心，殺一個人的狠心,，中國有句話說的是,，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p> 伊藤還要講：“你不殺死劉殘夢，對你有多殘忍你想過嗎,？劉殘夢活著，傅金陵就不可能跟你在一起,，劉殘夢死了,，你就是另一個劉殘夢,，你就可以代替她。你不殺死劉殘夢,，你敗給劉殘夢,，傅金陵他們就還有機會，傅金陵就要跟我斗個你死我活,，到時候,，你愛著的傅金陵會把我殺死，就算你想我死,，我是傅金陵的老師,，你就敢肯定，到時候死的一定是我嗎,？他哪怕不死,，也會受傷什么的，這是你想要的嗎,？”
伊藤干脆一口氣說完：“爸爸把你養(yǎng)大,，沒求過你什么，不要你的報答,，只要這一次你打敗劉殘夢,，以后你要在中國生活，我都不會干涉你,，也算是你對日本這個國家的一次盡忠,，這不難吧?！?p> 伊藤以為不難,，殘荷覺得這是她覺得最難以決斷的一次。
晚上,，殘荷徹夜難眠,。
她想起傅金陵，記得陸軍士官學(xué)校初見,，傅金陵手里拿著書,，在軍人的拳腳陣?yán)铼氉晕⑿χ柟庹赵谒哪樕?，照在他手上的書頁上…?p> 殘荷第一次覺得世界是這么美好,，陽光竟然能夠這么明媚，從那時殘荷就認(rèn)定,，跟傅金陵這樣的人廝守在一起,，才叫愛情，才是幸福。
直到此時,，殘荷還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她想跟傅金陵在一起，一直都想,，而現(xiàn)在,，要實現(xiàn)這個愿望，只有打敗劉殘夢,。
殘荷前所未有地堅定：我要打敗劉殘夢,，而且我一定能打敗劉殘夢。
這時,，她想到了自己的姐姐劉殘夢,。
到南京來，殘荷從自己這個姐姐身上,，真正明白了世界上還有一種超越愛情的情感力量,，這種愛是對一個國家的愛。
中國共產(chǎn)黨,，殘荷對這個概念一直是模糊的,，是姐姐，是這個叫劉殘夢的女孩,，讓殘荷真正懂得了中國共產(chǎn)黨,。
原來叫中國共產(chǎn)黨的這些人，完全可以放棄自己的兒女情長,，為了一個國家,，為了自己的理想，而不畏生死,。
良心在告訴殘荷,，不能殺劉殘夢這樣的人，殺了劉殘夢,，哪怕自己跟傅金陵真的在一起,，自己也會內(nèi)疚一輩子。
殘荷幾乎拿定了主意：我不能這么自私,，我不能殺劉殘夢,！
自私？不殺劉殘夢就不是自私嗎,？殘荷想起爸爸伊藤來,，印象中的伊藤，始終不是一個侵略者的形象,，而是一個父親,，還記得他談起中國文化的樣子,，是那么慈祥，眼睛里充盈著一種智慧,。
爸爸不是侵略者,，不是，他這次來中國是身不由己的,，或者說其他日本人來到中國，是為了占領(lǐng)中國,，爸爸不是,，他來中國，是愛中國,，是為了中國更好地發(fā)展,。
*****？殘荷突然想到這個詞語,，這也許真的是像爸爸這樣的人心中一個很神圣的理想,，哪怕后來在更多人心中是對侵略的一種美化的說辭，但是爸爸不是要侵略中國,，要不然,，他來南京以后，怎么會讓日本士兵都遵守紀(jì)律,？
殘荷恍然大悟：我真的沒有明白爸爸的良苦用心,，我不殺劉殘夢，才是最大的自私,，不僅對不起爸爸養(yǎng)育我這么多年,，也辜負(fù)了爸爸對我的期望。
爸爸說了,，我殺了劉殘夢,，我可以留在中國，那就是說：劉殘夢的存在,，影響的不僅是我的愛情,，更影響爸爸在日本的聲望……
殘荷拿定主意：我要殺了劉殘夢！
殺了劉殘夢,，傅金陵會怎么看我呢,？對，那樣,，我在她心中就是仇人,，是殺死他心愛的人的大仇人，到時候他怎么可能跟我在一起,？
“哀莫大于心死,！”殘荷想到這句話,，如果劉殘夢真的死了，或許又是另一種情況了,，要知道我和殘夢姐姐是孿生姐妹,，見到我就是見到劉殘夢，也許到時候,，傅金陵真的就跟我在一起了,？
殺劉殘夢？不能殺劉殘夢,？
殘荷時而很肯定,，時而猶豫起來，還沒想清楚,，就聽到一陣軍號聲,。
然后就聽見爸爸伊藤的聲音，喊的正是黛子,，黛子不敢猶豫,，穿了衣服出去。
伊藤還責(zé)罵黛子：“要成為強者,，就必須像一個軍人一樣,，嚴(yán)格要求自己，自律懂嗎,？”
黛子趕忙立正,，伊藤見了還不滿意，就吼到：“雙腳并攏,，挺直,！”
黛子只得照做，接著就是嚴(yán)酷的訓(xùn)練,，黛子咬著牙,，心想：我沒有選擇的余地，我必須殺了劉殘夢,！
伊藤就帶頭喊了起來：“日中之戰(zhàn),，皇軍必勝！”
黛子跟著喊,，前所未有地意識到,，以后自己要叫殘荷，現(xiàn)在必須忘記自己叫劉殘荷,，忘記自己有一個孿生姐妹,，忘記自己是一個中國人。
現(xiàn)在,，殘荷在伊藤布局下開始訓(xùn)練,，殘荷心頭****思想似乎抬起了頭,，而傅金陵帶了受傷的劉殘夢離開，還不知他們要如何應(yīng)戰(zhàn),。
預(yù)知后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