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別哭啦
兩人正在逐漸走近,他們左顧右盼時不時停步詢問岸上路人,看樣子是在尋人,。林崇巖淡定地站在岸上,,雙手背后,也不回避,,就等著他們過來,。
“咱們不走嗎?他們會把我們認出來的,?!痹魄逍÷曉儐査?p> “無妨,?!彼鸬馈?p> 兩人越走越近,,鄭緒誠率先認出了林崇巖,,腳下一頓,停止了腳步,。
“林督主,?”他眼中充滿了驚詫和困惑。
緊接著刑持中也看到了他,,停步與鄭緒誠并排站立,,臉上也是困惑不已。
林崇巖泰然自若:“刑大人,,這么急急忙忙的,,是在找些什么,?”
刑持中還是一臉狐疑,早就聽說圣上派林崇巖南下福建督辦賑災(zāi)事宜,,欽差的船只也早在兩日前啟程,,按理說林崇巖應(yīng)該早就走了。那現(xiàn)在,,這個林崇巖又是哪冒出來的,?
他上下打量了一遍,發(fā)現(xiàn)林崇巖身上未穿宮服,,而是普通人的裝扮,,心中更加奇怪。
“哦,,找個人,。”刑持中警覺地模糊作答,。
林崇巖故意提高了點聲音,,慢條斯理地說道:“聽聞刑大人家的獨女前幾日離家出走了,似乎是不太愿意與鄭公子成婚,,難不成兩位是為了找尋邢小姐,?這事也怪我,我本來想促成一樁良緣,,卻沒想到亂點了鴛鴦譜,。”
本是大家閨秀,,卻突然逃婚遠離家庭,,這樣的事情,自然一傳十十傳百,,很快成了京城中人茶余飯后的談資,。這不是什么光彩事,此時被林崇巖輕描淡寫地說出來,,話中的嘲諷之意更是不言自明,。
“你...”刑持中的臉上立即有點掛不住了。
旁邊的鄭緒誠也有點窘迫,,但很快就注意到了站在林崇巖身邊的白紗女子,。雖然有白紗罩面,但他怎么看怎么覺得眼熟,。
白紗下的云清心下立刻覺得不好,,她本來就想回避,但林崇巖偏要她留在自己身邊,,這下必然要被眼前兩人認出來,,到時候其中緣由又不好明說,,只能是尷尬收場。
“那林督主您又是去做什么,?”刑持中瞪著眼,怒沖沖地詢問,。
林崇巖回答:“我么,,自然是稟了圣旨,有要事要辦,?!?p> 刑持中疑惑起來:“林督主奉旨南下福建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可如今您又這么掩人耳目地出行,,難不成除了這個還有什么其他的要事,?”
林崇巖意味深長地瞧著刑持中:“那就和刑大人沒關(guān)系了?!彼拇浇俏P:“說來,,還要恭喜刑老太爺官復(fù)原職,再入內(nèi)閣,,日后同在朝中,,還望相互扶持共侍君主?!?p> 刑持中立馬頓在那里,,沈盛官復(fù)原職之后,刑老太爺又立刻被重新調(diào)入內(nèi)閣恢復(fù)內(nèi)閣首輔之職,,其中的運作,,少不了林崇巖的參與。他這一句,,不是想在自己面前邀功求和,,就是想警告自己不要給他使絆子。
林崇巖說道:“刑大人要是沒什么別的事了,,在下就告辭了,,不耽誤刑大人和鄭公子找邢小姐?!?p> 又是一句嘲諷,,刑持中的臉上更掛不住了。
林崇巖拉過云清的手,,提步準備上船,。
“等等!”
就在他拉過云清的同一時刻,,鄭緒誠突然就意識到了這個白紗女子是誰,,心中大驚,,立刻出聲攔住他們。
林崇巖并不驚慌,,反而帶著一絲高高在上的得意笑意問道:“鄭公子還有什么事,?”
鄭緒誠兩眼死死盯著云清,看到白紗后隱隱透出的女子面龐,,那雙桃花目確實是云清的,。
“云小姐....為什么在你手上?”
此話一出,,刑持中也驚了一下,,朝云清看去。
“什么叫在我手上,?”林崇巖說道:“是云小姐與我出去辦點事情,。”
說著,,他又想提步離開,。
“云清!”鄭緒誠沖上前一把拽住云清的袖子,,手剛拽上,,一股強勁的力道就沖上他的手腕,一陣酸麻襲來,,他只能松了手,。
云清立刻停步朝舉著刀柄的徐錦州喝道:“千戶大人!這是巡撫的公子,,你怎可動粗,?”
“沒事...”鄭緒誠捂著被打得酸痛的手腕,搖搖頭吃力地說道,。
“弱不禁風(fēng)的,,哪里像個男人?!毙戾\州不屑地嘟囔了一聲,。
鄭緒誠聽到這句,心中的少年血氣立刻被激起來,,放下手直起身子,,肅穆著神情面向林崇巖。
“請林督主放過云小姐,,她絕不能就這么跟你走了,。”
林崇巖也直面鄭緒誠,目光沒有任何閃躲,,堅決地回答:“不行,。”
“林督主,,你怎可隨意扣押官妓任你享樂,?更何況她還是慶國侯的女兒?!毙坛种械男闹幸灿幸还烧龤?,此時聽到林崇巖獨斷專行式的回答,也沉著聲音說道,。
林崇巖毫不動搖地微笑道:“要是你們能帶走她,我倒是可以考慮,,只可惜你們沒這個能力,。”
說著,,他把手往前一遞,,松開了手,讓云清自己選擇,。
云清一把拉開笠帽上的白紗,,露出一張嚴肅的面容。
她朝刑鄭二人曲膝行禮,,隨后說道:“我確實和林督主有事情要辦,,并不是他挾持我,請二位不用擔(dān)心,?!?p> 鄭緒誠一臉不可置信:“他是不是拿捏了什么?你不用害怕,,刑大人會為你做主,。”
刑持中點頭:“不錯,,你不用害怕,。”
云清朝林崇巖瞟了一眼,,看見他仍然微微笑著胸有成竹的模樣,,在心里輕輕一嘆,回過臉說道:“沒有,,確實是我要跟他走的,。”
“云清...”鄭緒誠徹底不知道說什么了。
林崇巖走上來幫云清放下了白紗,,饒有興趣地看著鄭緒誠臉上的黯淡,,沖著他說道:“怎么樣?我說了你沒能力帶她走,。還是好好找你的未婚妻吧,。”
他一挑眉,,又道:“但愿你的未婚妻還愿意跟著你回來,。”
“媽...”刑持中聽不下去了,,剛想罵人又想到這個人還是東廠提督,,更何況自己父親的職位也是他運作上來的,便只能住了嘴,。
林崇巖拉了云清準備轉(zhuǎn)身離開,,刑持中又叫住了云清。
“云小姐,,我原本以為你真的如你當(dāng)初所言,,一腔熱血只為沉冤得雪鏟除奸佞,但如今,,你卻要與害你父親的人同流合污,,真是可悲可嘆?!彼脸恋卣f道,。
云清的身子一顫,一下子止住了步伐,。
林崇巖看了一眼略顫動的白紗,,又回頭帶著怒意看向刑持中。
“刑大人,,注意你的言辭,!我是奸佞不假,也算有害過云家人,,但云清不是什么同流合污,。刑大人有這閑工夫亂加指責(zé),不如反省反省當(dāng)初為何要拉她下水,,不告訴她真相,!”
刑持中被林崇巖突如其來的怒氣沖得一愣,也沒有明白過來他說的是什么,,呆在了那里,。
“哦~”林崇巖的怒意舒緩下來,轉(zhuǎn)換成輕蔑和嘲弄:“我忘了刑大人沒有您父親那樣的頭腦,連這些都還不知道,,看來刑大人還得在朝廷里歷練歷練,,也許有朝一日能有機會濯升內(nèi)閣?!?p> 刑持中被他說的更惱了,,剛想往前走就被鄭緒誠攔住。
林崇巖哼地一笑,,重新快步走上了船頭,。
“多說無益,走吧,?!编嵕w誠搖搖頭,拉著刑持中離開,。
看著他們二人走遠的身影,,林崇巖這才回頭看向云清,白紗罩著她的臉,,看不見她的神情。
他抬手想把她的白紗撥開,,云清猛地一揮手,,把他的手腕擊開。
“別碰我,!”
她站起身走出船艙到了船頭,,拿下笠帽,低下頭,,背影身體微微顫動,。
林崇巖也站起來準備走近云清,突然船頭激起一陣水花,,一個身影出現(xiàn)在船頭站在云清身前,,歪著腦袋好奇地看著她。
林崇巖看到那個一直躲在船身后的少年伸出胳膊把手搭在云清肩頭,,安慰說道:
“別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