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血腥
無奈,云清只能等著,。
徐錦州進(jìn)了船艙,,看樣子又清醒了不少,,不知道是被夜風(fēng)吹散了迷煙的影響,,還是被船頭的慘狀沖擊了意識,。
“督公,,船頭那些姑娘都沒受傷,,只是嚇壞了,暈了幾個,?!?p> 林崇巖頭也不抬:“你沒看見我在干什么?還在這站著,?”
徐錦州看見云清裸露的小腿,,心中立馬暗暗叫苦,跳出了船艙,,滿臉尷尬地請罪:“屬下剛剛沒看到…不不,,是屬下什么都沒看到?!?p> 林崇巖放下云清的褲腿,,重新抱起她。
“唉,!我還是自己走吧,。”云清小聲說,。
林崇巖道:“剛上完藥,,你走的了?”
云清想伸一伸腿,,疼痛蔓延上來還是伸不開,,腘窩只能乖乖搭在林崇巖手上。云清總覺得別扭,,只能讓頭偏到半空不枕在他懷里,。
林崇巖走到艙口,看著從外面淌過來的血液,,問徐錦州:“你看出那伙人什么來路了嗎,?”
徐錦州一臉懵:“屬下沒看出來?!?p> 林崇巖哼道:“那你還能看出來什么,?被人迷暈了不說,連對手什么來路都弄不清,?!彼吡艘幌马樦夯脚摽诘囊话牙叮值溃骸澳阕约耗闷饋砜纯??!?p> 徐錦州拿刀起來,在燈光下仔細(xì)端詳,。
林崇巖懷里的云清離它好近,,這把刀的全貌都在她眼前,,她越看越覺得眼熟,腦中浮現(xiàn)出自己那把銀色匕首的模樣,。
“是倭寇,。”徐錦州神經(jīng)立刻緊繃,。
倭寇,!
林崇巖頜首,總算滿意了些:“我們?yōu)牡渼傔^,,他們就來這么一出,,是想乘虛而入,沒想到短短三年,,倭寇又有卷土重來之勢,。”
他說完突然想到了什么,,向懷里的云清看去,。
三年前是云如歸的決定性一戰(zhàn)讓倭寇滾回東瀛小島,如今他們又要再來,,卻沒了那位大帥坐鎮(zhèn),。
云清的目光一直落在把柄刀上絲毫未離,說道:“可是今天來的只有十幾個人,,估計只是一支小隊,。”
“大隊伍還在海上,?!毙戾\州接話。
兩人肅穆著面容都望向林崇巖,,后者低垂眉眼思忖半晌,說道:“我們的行蹤不能暴露,,先把那群被綁的百姓放了,,然后咱們直接走水路離開,等天一亮官府自然會發(fā)現(xiàn)今夜的慘案,?!?p> 徐錦州低聲問:“那京里…”
“飛鴿傳書給陳銘,讓他知道這事,,由京里下達(dá)旨意,,讓沿海各省戒備起來?!绷殖鐜r用耐人尋味地眼神回應(yīng)徐錦州小心翼翼的試探:“千戶大人,,陳銘是給我辦事,,這些事情不用瞞他,懂嗎,?”
陳銘被留在京里暫理東廠事務(wù)的事情徐錦州當(dāng)然知道,,他也看到了那日陳銘從林崇巖書房里出來時的表情。林崇巖的性情什么樣,,徐錦州也是知道的,,他一直覺得,林崇巖對他,,甚至比對陳銘還要更信任些,。
其中的原因,估計是陳銘有取而代之的能力,。雖然他更愿意相信是因為自己忠心耿耿能得上面敬重,。
“是?!彼鸬?。
林崇巖走出船艙到了船頭,那里已有幾個婦女被徐錦州松了綁,,瑟瑟發(fā)抖的,,歪倒在地嚇暈過去的,各式各樣,。
只有一個女子冷靜地站起身,,拿起血泊中的利刀,狠狠地扎向趴在地上早已沒了呼吸的尸體,。
一刀又一刀,。
林崇巖看著她拙劣吃力的動作,很想對她說:你刀刀都刺歪了,。
云清出聲:“姑娘,,別刺了,他們已經(jīng)死透了,?!?p> 女子依舊刺著,好像要把他們戳得面目全非才肯罷休,。
林崇巖開口:“不害怕么,?”
“害怕?他們把我丈夫殺了,,把我孩子也殺了,,我要讓他們死無全尸!”
一刀刀刺下去,,直到再沒了力氣,,她才癱倒在地,,散發(fā)粘在臉上,把她的面容分割得細(xì)碎,。
林崇巖靜靜瞧著她的一舉一動,,旁人手足無措的反應(yīng)他見得多了,這樣的狠角色則尤為稀少,。也不是沒有,,韃靼入侵肖城滿天硝煙的時候,也有那么幾個人顯得尤為剛強(qiáng),,仇恨遠(yuǎn)比恐懼更甚,。
他又望向懷里的云清,只覺得她也是同一種人,。這一點(diǎn),,從他第一次見她就看出來了。
這樣的人,,自有他們的好處,,縱使到了魔窟里也不會失了斗志與剛強(qiáng),但也有他們的壞處,,千帆歷經(jīng)之后反倒不愿放手,,仍執(zhí)念過去的那點(diǎn)苦痛過活。
他說道:“他們早就下十八層地獄了,,不用再刺污了自己的眼,,回去好好過日子重新開始?!?p> “還有什么日子了呢,?”女子仰起絕望的面龐。
“自然是有,?!绷殖鐜r說得很淡然:“只要你想,總能重新開始,?!?p> 林崇巖一路抱著云清下了船,沿著河岸很快找到他們來時乘坐的小船,,輕輕一躍躍上船頭,,將云清從懷里放下,。
徐錦州在后面扛著昏迷的程靈均,,將她一下子扔在云清身旁,抱怨了一句:“個子小小的,,重量倒不小,?!?p> 他腳尖抵抵程靈均的腰,見她還是不醒,,又吹胡子瞪眼:“這小妮子女扮男裝的,,一副行走江湖的樣子,沒想到這么不頂用,,睡得跟死豬一樣,,要不是我們,她早就死透透的了,?!?p> “你也好不了多少?!绷殖鐜r潑了一盆冷水:“先去船頭看看情況,,再開船?!?p> 徐錦州啞口無言只得出了船艙,。
云清幫程靈均撥開散亂的烏發(fā),把她沉睡的側(cè)臉露出來,。別看剛剛遭遇險境,,這會兒她居然睡得香甜,嘴角還浮現(xiàn)著饜足笑意,。
“你一早看出來她是個姑娘了是不,?”她問林崇巖。
“為什么這么肯定,?”
“哼,,還有什么能逃得過你的眼睛?只是你心里那么多彎彎繞,,知道了也不肯告訴我們,。”她白了林崇巖一眼:“我還知道你讓她跟著我們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過你肯定也不愿說,,你葫蘆里賣的藥,是注定不會讓我知道了,?!?p> 林崇巖笑而不答,伸手握住她的腳踝,,柔聲問:“你現(xiàn)在腿怎么樣,?”
“不太疼了?!?p> 林崇巖頜首,,低頭幫她整理散落在地的裙擺,,讓胡亂褶皺的衣擺鋪展在艙板上整整齊齊。
面前鋪展的衣擺上投出一塊黑影,,與他的影子交疊,,他額頭上多了柔軟棉布的觸感,從額頭一直輕輕地擦拭到臉頰,。
一抬頭,,是云清拿了一塊干凈的棉帕給他擦拭臉上的血跡。
只是此時血跡早已風(fēng)干了,,粘在皮膚上擦也擦不掉,。云清無法,左顧右看尋找艙里的水,。只找到一個水囊,,拿過來倒了些在帕子上,沾濕了,,重新幫他擦拭,。
“血很多嗎?”林崇巖微笑著問,,乖乖地抬起臉讓她擦拭,。
“嗯,很多,?!?p> “要不是你把那人的大動脈割了,我身上也不會染上這么多血,?!彼归_雙臂給云清展示了一下胸膛到身下的血跡:“這下連衣服也得換了?!?p> “嗯,。”云清回道:“那明天去買一件,?!?p> 她還是擦不干凈他臉上的血跡,帕子卻完全紅了,,她盯著手中不再留一點(diǎn)白底的帕子,,茫然發(fā)愣。
就在低頭的這么一瞬,,她突然感到對面的身影湊上來,,溫?zé)岬肿∷拇浇牵B同刺鼻的血腥味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