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誰沒有點病
從保衛(wèi)科處理完許子杰的事情,,外面天還是一片漆黑,歲序更迭,,太陽逐漸偏向南回歸線,,北回歸線的白天時間縮短了不少。
一行人從保衛(wèi)科出來,,也都不知道該去哪兒,,閻放看著神情茫然的眾人,連抽了兩根煙,。
“咳,,咳咳…”
藍州味嗆勁大,,嗓子有些發(fā)干的閻放忍不住咳了兩聲。一團白煙之間,,他看了看身前的一行人,,心里有千言萬語,就是不知道該怎么說,。
“那個…”
閻放走上前去,,先推開了郭金候和宋子文,雖然都是舍友,,但是這會兒他們在這兒不合適,。
就連閻放自己,也覺得自己在這不合適,。
“老大,,你帶著二哥先回去?”閻放說著,,目光往兩人的臉上探去,。
“呃…”郭金候看了看閻放,又看了看一旁的許子杰,,點了點頭道:“成,,那我們就先回去?!?p> 宋文立沒說話,,只是輕輕嘆了口氣,轉(zhuǎn)身跟著郭金候往宿舍方向走去,。
先送走兩人,,這會兒眼前就只剩下許子杰、田夏和呂妍了,。
“那個,,時候也不早了,先送兩位女生回宿舍吧,?”閻放說著,,看了一眼許子杰。
閻放心里有話說,,但那話只是對許子杰的,。
這兩個妹子的命運,,說實話,,他實在操心不上。
他只是不想看著自己的舍友,,親手毀了自己的生活,。
“我不回去!”田夏一跺腳,,眼淚卻是從嘩啦啦流了出來,,剛才她一直忍著、憋著,,可是眼前的這…
這什么事?。?p> “夏夏…”許子杰低著頭去抓田夏的胳膊,。
“離我遠點,!”田夏嚷著,避開了許子杰,。
“夏夏…”
“走開?。 ?p> 看這樣子,,田夏一時半會兒是哄不好了,。
畢竟,這許子杰做的事也實在過分,。
“我說一句,,這會兒天涼,不如我們先上車,?”李文儒眼珠子骨碌碌一轉(zhuǎn),,心里把閻放的意思猜了個大概。
“夏夏,,先上車吧…”許子杰還是抓住了田夏,。
哭得梨花帶雨的田夏看著許子杰,緩慢地點了點頭,。
“那個,,你也上車吧…”閻放叫了一聲一直無人理會的呂妍。
“嗯…”呂妍小聲應了一句,,微微抬起頭看了一眼一旁的許子杰和田夏,。
一個半月之前,那個男人還是陪在自己身邊的,,他會體貼自己,,哄著自己…
可現(xiàn)在…
他全部的心意都放在了另一個人的身上,而且這個人,,還是自己的舍友…
而自己,,只不過是他發(fā)泄不滿和憎恨的機器…
一陣陰冷遍及全身,雙臂環(huán)抱在自己胸前的呂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上了車子的后排,。
緊接著,,許子杰和田夏也坐了上去,閻放對著一旁的李文儒點點頭,,兩個人也一左一右上了車,。
凌晨時分的燕京,人少車少,,四下空曠,,和平日里的繁華熱鬧迥然不同。
閻放微微抬眼,,通過后視鏡看了看后面三人,,許子杰自然是哄著田夏,呂妍則緊貼著門邊,,臉貼在車窗上,,看著窗外。
此情此景,,閻放忍不住回想起那天在「夜色」時的情景,,呂妍帶著許子杰送來的禮物,那么努力地討好著許子杰,。
呼~
一團白煙在面前散開,,閻放也忍不住笑著搖了搖頭。
這花花綠綠的世界,,每個人都看起來無比正常,,但誰也不知道另一個人的心里,藏著什么樣的痼疾,。
那些身懷痼疾的人,,甚至自己也未必知道。
人們總以為時間能稀釋一切,,人們也總是笑著說“都過去了,。”實際上呢,,一切從來都沒有過去,,那些讓人難過的、沮喪的,、絕望的事情,,永久地留在了一個人的身體里,成為了這個人性格中的一部分,。
如果不是看見了呂妍的背叛和出軌,,許子杰,,估計也不會在今晚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
很快,,車子開進了華音,在呂妍和田夏的宿舍樓底下停了下來,。
“那個…”閻放微微側(cè)了側(cè)身子,,目光看向了后座上的三人。
“我回去了,?!眳五崎_了車門,眼睛看向一旁的許子杰和田夏,,嘴角微微抽動,,“我,我退出,?!?p> 閻放有些驚訝地看著呂妍,她神情落寞,,臉上寫滿了憔悴和不甘,,但那雙眼睛里,似乎有星星點點的新光在跳躍,。
這,,這就放下了?
閻放下意識地想掏煙,。
許子杰深深地看了一眼呂妍,,輕輕地說了一句“對不起”,又說了一句“謝謝,?!倍ブ锵牡氖郑酶o了幾分,。
呂妍看著二人,,臉上撐出一個搖搖欲墜的笑容,眼里那點閃爍的光亮瞬間跌出眼眶,。
砰,!
下了車,呂妍重重地關(guān)上了車門,,獨自走進了一片昏黑之中,。
“文儒叔,我們?nèi)コ楦鶡煱??!遍惙趴戳丝窜嚭蟮膬扇耍@個時候,他們不管是吵也好,,是哄也好,,都需要一個足夠私人的空間。
李文儒熄了火,,和閻放一起下了車,,走到一個路燈下,吧嗒吧嗒地抽起了煙,。
“文儒叔,,你說這人啊,是不是都得有點病,?!苯柚窡舻S的光亮,閻放覺得此刻李文儒的臉是毛茸茸的,。
“不能說全部吧,,至少我見過,多少都有點,?!崩钗娜逭f著,猛嘬了一口手里的煙,,其用力之大,,讓他的腮幫子都癟了下去。
“文儒叔,,你這么個抽法,,三…”
“三口之內(nèi)準肺癌,是吧,?”李文儒吐出一口濃煙,,接過話茬。
閻放一笑,,點了點頭,。
這年頭,誰還不聽聽相聲了,。
“其實吧,,很多事情,也不能說是病,?!崩钗娜暹^足了煙癮,話也多了起來,,“它就是一種憋在身體里的情緒,?!?p> “你不想起來還好,你只要一想起來,,它就會嗡嗡作響,,不斷地侵蝕你的理智?!?p> 李文儒說著,,又接上了一口。
“就像我和我哥一樣,,自從出了事之后,我們的人生就走向了兩條不同的路,,他不知道我經(jīng)歷了什么,,我對他的生活也不怎么清楚?!?p> “即便現(xiàn)在住在同一座城市里,,我們心里也都清楚,我們再也走不回原來的路了,?!?p> “他不會成為我,而我,,也沒法成為他,。”
李文儒說著,,淡淡地嘆了口氣,。
閻放聽著這些話,忍不住也猛嘬了一口手里的煙,。
這個花花綠綠的世界里,,有著來來往往各色各樣的人,每個人心里都憋著什么,,忍著什么,,然而,到了真正憋不住,,忍不下去的那一天,。
那畫面一定是殘忍的、扭曲的,,甚至是常人無法接受的,。
這是什么,這就是現(xiàn)代社會里藏在每個人身上的“病”,。
兩人這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煙也是一根接一根的抽,,眼前的車子,似乎微微搖動了起來,。
不刮胡子的懶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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