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棲歪了歪頭，道：“皇上想去哪里走走,？”

　　趙衍看她似乎真的在認真思考有什么散步的好去處,，啞然失笑,，沉聲道：“去明珠湖吧?！?p>　　見皇帝出來,，德伍趕緊招呼宮人架好步攆，趙衍上了步攆,，轉(zhuǎn)身朝文棲伸出手,，道：“上來?！?p>　　“?。俊北娔款ヮブ潞突实弁艘粩f,？文棲遲疑了。

　　“難不成朕坐著步攆,，卻讓你走過去,？”皇帝卻沒有她的顧慮，見文棲半天沒動靜,，索性身子略微前傾,，將她攬進懷里。

　　一路上不少宮人路過,，文棲開始還有些不自在,，不過宮人們雖然面露詫異，卻很快低下了頭,，跪地行禮,。見此，文棲也漸漸放寬了心,。

　　皇帝半摟著她,，感覺懷里的人放松下來，慢慢地朝他靠攏,，左手卻還攥龍袍,，一副極其依賴的姿勢，不由心情頗好,。

　　“看什么呢那么出神,？”

　　文棲回過神，扭頭向皇帝道：“臣妾第一次從這個角度看御花園,，一時頗為新……”奇,。雖然有軟轎可乘，可轎子很低,，坐上去之后也高不到哪里去,，更何況有簾子之類的擋住了視線,。

　　后面的話沒說下去，因為皇帝一副“只要你開口朕一定答應(yīng)”的神色,。文棲怕他又心血來潮,，越級賞她個步攆坐坐，就像那日的小廚房一樣,。

　　趙衍還真有這個想法,，不過想到她膽子不夠，只好作罷,。

　　明珠湖雖說是湖,，其實也只是個略大些的池塘而已，不過倒也可泛舟,。湖中種了些荷花,，七月里都開得亭亭玉立，有不少還結(jié)了蓮子,，舫行其中,，別有一番情趣。

　　趙衍順手截了個蓮蓬,，見文棲好奇地湊過來看,，便撥了個蓮子給她吃，又低頭去撥剩下的,。女子半天沒反應(yīng),，趙衍抬頭去看，卻見文棲眉頭微蹙,。

　　皇帝這才想起來剛才的蓮子忘了把蓮心摘出來,，怕是苦澀得很。趙衍心下懊惱,，又有些恨鐵不成鋼：“知道苦不知道吐出來?。俊?p>　　文棲縮頭,，“臣妾知道了,，下次一定吐?！闭f是這樣說,，只是進嘴嚼爛了的污穢如何吐得出來叫皇帝看見？

　　趙衍拿她沒辦法,，只好低頭認真地把剩下蓮子的心全部剔干凈了,，才遞給文棲。

　　二人在湖中逗留好一段時間,，直到日頭漸盛,，趙衍才叫人靠岸停下,。

　　看著皇帝接過文昭榮的手，小心翼翼扶著她下來,，小陳子靠近德伍,，輕聲問道：“膳房剛才來問，皇上晌午去哪里用膳,？”好讓他們先有個準(zhǔn)備,。

　　“這還用問？”德伍斜睨他一樣,，又沖皇帝的方向揚揚下巴,，“機靈點兒吧?！?p>　　小陳子眼神一瞟,，即刻領(lǐng)會，隨即嘿嘿一笑,，朝德伍作了個揖,，道：“那徒弟就先去澡雪軒報個信兒?！?p>　　樹影婆娑，柔和的日光透過一層層樹葉,，淅淅颯颯地落在文棲臉上,，好不愜意。

　　趙衍無意識地摩挲著手中的柔荑,，道：“你先回宮,，朕過一會兒再去找你?！?p>　　文棲從善如流地應(yīng)下,。

　　“罷了，”想到御花園離澡雪軒還有段距離,，趙衍又改了主意,，心道該催催永寧宮動作快點了，“朕陪你一起回宮,?！?p>　　第二次上皇帝的步攆，便沒方才那般緊張了,，只是也不敢太放肆,。因此文棲微微側(cè)身，只坐了一半,，雙手中規(guī)中矩地放在腿上,。

　　“坐好,，”趙衍卻一手環(huán)著她的腰，提溜著她往后坐了坐,，似笑非笑,，“你不想從這上面掉下去吧?！?p>　　聞言,，文棲果然便不敢再動，重心不自覺地向皇帝移了移,。

　　德伍在旁,，聽著皇帝一本正經(jīng)地胡說八道，悄悄摸了把虛汗,。能伺候皇帝的,，那必定是經(jīng)歷過千錘百煉的宮人，便是那雨天地滑,，他們也有有專門的裝備,，保準(zhǔn)讓步攆穩(wěn)如磐石。

　　路過長街,，卻正好遇上從皇后宮里出來的陸妃和林嬪,。皇帝揮手,，令宮人稍停,。

　　方才在長慶宮時，陸林二人就得了文昭榮御花園“偶遇”皇帝,，又伴其游湖的消息,。此時見步攆停下，二人見過禮,，便忍不住好奇,，悄悄打量著文棲。

　　文棲低頭示意,，在攆上回了個撫鬢禮,，頗有些不自在，低下二人品階皆比她高,，她卻和皇帝坐在這高高的步攆上,，生生受了她們的禮。

　　趙衍安撫地拍了拍文棲的腰側(cè),，朝陸妃投去視線,，道：“身子可好些了？”

　　陸妃便將方才與皇后的說辭又說了一遍,。不過到底是才出了小月子,，一上午未歇息,，臉色便愈發(fā)泛白。

　　“德伍,，”趙衍微微皺眉,，“給陸妃安排個步攆?！?p>　　若非有孕,，妃及以上才有資格乘坐步攆。德伍只微怔一瞬,，便道了聲“是”,，說罷又忍不住眼神往上瞟了眼文棲，心道皇帝如今越發(fā)不重規(guī)矩了,。

　　不是說不好,，畢竟終究無人敢約束皇帝。只是伺候了趙衍十幾年,，德伍知道皇帝十分克己守禮,，幸人都不帶連著兩天的。然而從文棲受寵開始,，皇帝便好像轉(zhuǎn)了性子,，因此心中驚奇。

　　“謝皇上恩典,?！标戝Ｉ恚婧⑿?。

　　趙衍“嗯”了一聲，示意宮人繼續(xù)走,。扭頭發(fā)現(xiàn)文棲有些心不在焉,，道：“在想萬壽節(jié)獻舞的事？”

　　文棲被皇帝得了她要獻舞的消息一驚,，一不留神便將方才所想告訴了皇帝：“臣妾是在想臣妾的妹妹,，生了一雙和陸妃極像的眼睛……”待回過神來，便不自覺地聲音越來越小,。

　　滁州文郡丞家中僅有二子,，當(dāng)年蹦出來個幼女文棲已是極限，如今斷不能再憑空生出來個妹妹了,。

　　雖然皇帝什么都知道但卻沒說什么,，應(yīng)當(dāng)是不在意，但她也不能太過分,，信口胡謅,。

　　果然,，趙衍挑了挑眉，道：“你還有個妹妹,？”

　　文棲打馬虎眼,，試圖轉(zhuǎn)移話題：“皇上怎么知道臣妾要獻舞？”

　　趙衍見她不欲提起身世,，也不再強求,，只是心里還是有股火氣，張口便譏她：“只許你多個妹妹,，不許朕打聽你最近做了什么,？”雖有皇后口諭，可若是皇帝真的想知道些什么,，宮人是斷不敢隱瞞的,。

　　曉得自己理虧，文棲小心翼翼地為自己辯解：“臣妾以為您知道……”知道她不是文郡丞的女兒,，知道她福王安在宮里的眼線,。

　　“你就當(dāng)朕不知道，”趙衍睨她一眼,，“有事別瞞著朕,。”

　　“臣妾知道了,，”文棲垮臉,，心道這皇帝真難伺候。不過想到妹妹,，心情又有些黯然,，“……其實也不是親妹妹。那時我受了傷,，不記得自己姓甚名誰,，所幸得一對母女相救。后來被那母親被歹人所害,，我與那孩子也失了音信,。”

　　趙衍面色緩了緩,，安慰道：“朕派人找找,。”

　　只是能不能找到另說,，因為福王的關(guān)系,，趙衍不敢打包票。

　　小德子候在澡雪軒門口，翹首以盼,。老遠就看見了皇帝的儀仗隊,，于是忙讓后邊的小太監(jiān)去報信，又忍不住挑眼多看了兩眼,，心中納悶怎么沒看見主子,。直到儀仗隊走近些，小德子才看見他家主子正和皇帝同乘一攆,，歪頭說著悄悄話,。

　　來不及詫異，小德子忙跪下迎接圣駕,。

　　“恭迎皇上,、昭容娘娘?！痹柩┸巸?nèi),，宮人跪了一片，流云和流蘇跪在最前,，“請皇上,、娘娘萬福金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