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許柔腸被風(fēng)催,一行冷淚因誰駐(下)
雅致裝庭宇,,
黃花開淡濘,。
細(xì)香明艷盡天與,
助秀色堪餐,。
白千羽沒想到的是,,柳寒松他們,竟然帶自己和王楠來這么一個好地方,。
愛茶之人,,喜好風(fēng)雅,不媚奢華,。這間茶社,,位于公園東南一隅,隱在竹林深處,。
穿過鵝卵石鋪就的小路,,彎彎繞繞,又跨過兩座浮橋,,便可窺見這“又一間”茶舍的全貌,。
如果不是有柳寒松他們帶路,白千羽絕發(fā)現(xiàn)不了這里還有一間茶舍。事實(shí)上,,白千羽從小到大,,逛過這么多次公園,也沒有發(fā)現(xiàn)這所去處,。
“你們是怎么發(fā)現(xiàn)這里的,?”白千羽很好奇。
“不是我發(fā)現(xiàn)的,,你問柳寒松,。”張曉東搭話道,。
白千羽探尋的目光又轉(zhuǎn)向柳寒松,。
“秘密!”柳寒松輕笑道,。
“這么神秘,?那干嘛還要帶我們來呢?”王楠笑道,。
“故作深沉,。”張曉東瞥了一眼柳寒松嗤笑道,。
白千羽不在追問,,只是默默跟著他們繼續(xù)走。
這間茶舍,,環(huán)境著實(shí)清幽雅致,,門口曲水處,有一個穿著云霧輕紗的女孩子,,彈得一首《云水禪心》,。
三人跟著柳寒松徑直走上二樓,旋梯之上,,垂花的雨簾,,珊然而下,落入一方清澈的小池之中,,三五尾錦鯉,,在池中游蕩,難得愜意,。
柳寒松推開一間寫意書法“雅”字隔間,,在處處留白的樸素空間里,一扇圓形的窗子,,借景而開,。
四張圈椅圍著一張曲水流觴的桌子。桌上一套別致的茶具,,旁邊配有一副意趣盎然的插花,。
別有字畫,瓷器,,植載等精妙小品陪襯,,整體刪繁去奢,淡雅古樸,,少有修飾,,不經(jīng)意間營造出的氣氛悠然愜意。
“哇,,這里真的可以哎,!”王楠摸了摸擺在案上的白釉刻花花卉紋梅瓶驚嘆道。
“插花,,焚香,,掛畫與茶一起,合稱為“四藝”,,這里什么都好,,只是缺了“焚香”這一樣?!卑浊в鹇曇衾锿钢鵁o限的喜愛,。
“你沒聞到嗎?”柳寒松指了指放在角落里的八寶玲瓏屜,。
“一時沒留意,,這沉水香的味道很特別,是一種花香味,?!卑浊в鹱哌^去細(xì)細(xì)的品味道。
“嗯,,確實(shí)有點(diǎn)好聞,。”張曉東也湊過來,?!?p> “你們都喜歡喝茶嗎?我覺得這里的擺舍有點(diǎn)簡單了些,?!睆垥詵|坐在圈椅上道。
“明代茶藝行家馮可賓的《茶箋·茶宜》中,,對品茶提出了十三宜:無事,、佳客,、幽坐、吟詠,,揮翰,、徜徉、睡起,、宿醒,、清供、精舍,、會心,、賞覽,文童”,,其中所說的“清供”,、“精舍”指的即是茶席的擺置,你應(yīng)該多去看看,?!绷砷_口道。
“我們一起這么久,,我竟然不知道你還懂這些,?!”張曉東十分驚訝道,。
“你不知道的多了,,我件件都要告訴你?”柳寒松頭也不抬,,只接了水,,放在爐子上。
“果然,,你們才是一路人,,這種精細(xì)的活計(jì),羽毛也超愛,?!蓖蹰乐鴱垥詵|邊上的圈椅坐下,對著柳寒松道,。
白千羽聞言,,只是不好意思低了頭,并沒有注意到柳寒松投過來溫柔的目光,。
這茶舍的侍者,,送來了各色茶點(diǎn),依言擺在桌上,。
“這是你提前定好的嗎,?”王楠揀起一塊鮮花餅,,咬了一口道。
“嗯,,希望你們能喜歡,。”柳寒松淡淡開口,,只瞥了一眼白千羽。便拿了煮開的水,,沖洗茶具,,動作極為熟練,流暢,。
“既然品茶十三宜中有“吟詠”,,“揮翰”,“徜徉”,,我們今天不妨也當(dāng)一回佳客,。”白千羽看著柳寒松行云流水的動作,,遂提議道,。
“怎么說?”王楠不解道,。
“你看這桌上的流水,,我們正好效仿蘭亭集序里的“流觴曲水”,擺了這些茶點(diǎn)在水流里,,以這個狀如梅花的糕點(diǎn)作引,,待它停在誰那里,就賦詩一首,,或者連句一次,,答不上的就喝一杯,如何,?”白千羽眼睛忽閃忽閃,,充滿了智慧。
“可以試試,!”柳寒松自顧用茶匙撥了茶葉,。
“這么文藝?我不行的,,做不來,,做不來?!睆垥詵|第一個反對,。
“別掃興,!小心我們下一秒趕你出去!”王楠沉聲威脅道,。
“今天這么文雅的地方,,可是你們推薦我倆來的哦,試試嘛,,不試怎么知道你本來就超厲害,!”白千羽難得的溫柔勸道。
“好好好,,那就來吧,,試試就試試!”張曉東坐直了身子,,一副準(zhǔn)備迎戰(zhàn)的姿態(tài),。
“那好,我們先從簡單的五言古詩開始,,頭一句固定,,不限韻,如何,?”白千羽詢問道,。
“第一句固定?固定用什么呢,?”張曉東問道,。
王楠眨了眨眼,看向白千羽,?!澳阌X得什么合適?”白千羽對著正在沖水的柳寒松道,。
但見柳寒松上下傾倒提拉水壺三次,,意做“鳳凰三點(diǎn)頭”,而后不緊不慢道:“既然做這么風(fēng)雅的事,,那就固定‘才情復(fù)如何’吧,,每個人都從這一句開始。
“才情復(fù)如何,?這要怎么開始,?”張曉東一臉不解。
“題目是你出的,,你先來,,給我們打個樣?!蓖蹰p推了一下白千羽,,語氣討好,。
“好吧,我就我先來,?!卑浊в鹚妓髁藘擅腴_口道:
才情復(fù)如何?
難斷故人腸,。
可憐樓東賦,,
梅花萬古殤。
白千羽話音剛落,,柳寒松便將公道杯中的茶,,分入白千羽的杯中。白千羽曲食指和中指在桌上輕敲了兩下,,以示感謝。
“果然不愧是才女,,相當(dāng)文藝,。”張曉東從不吝嗇贊美之詞,。
白千羽端起茶杯,,輕啜了一口,舌尖滾動,,回味甘甜,。
果然,茶是好茶,,泡茶的技術(shù)也好,。白千羽抬頭看了看柳寒松。
“好是好,,只是略悲了些,。”柳寒松揚(yáng)眉,,扯了一抹笑看了看百白千羽,。
梅花糕,復(fù)又轉(zhuǎn)了兩圈,,沒有停的意思,。
“冬瓜哥兒,該你了,!”白千羽只當(dāng)是沒聽到,,笑著提醒張曉東。
“我還沒想好,,讓王楠先來,?!?p> “好好好,容我讓我想想,?!蓖蹰S手拿了一塊茶點(diǎn),邊吃邊想,。
才情復(fù)如何,?
且看薛濤箋。
箋上無一字,,
滿紙相思現(xiàn),。
“看不出啊,!平時這么不顯山不露水的,,看來只有我是個大老粗啊,!”張曉東灌了一口茶道,。
“你以為都跟你一樣?,!王楠反駁道,。
“你別只顧著沖茶,按照順序,,該你了,!”王楠轉(zhuǎn)頭對著柳寒松道。
“不是按照這梅花糕的停處嗎,?怎么又按照順序來,?”柳寒松笑道。
“關(guān)鍵它不停??!不管,就輪到你了,!”王楠話音剛落,,梅花糕,因?yàn)榱b絆,,停在了柳寒松對應(yīng)的位置,。
“看看看,說什么來什么,,該你了,!”張曉東指著糕點(diǎn)急道。
“好,容我想一下,?!绷墒持篙p敲桌面,隨口念道:
才情復(fù)如何,?
鹽絮無須裁,。
飛雪慣長情,
年年如舊來,。
“你們倆真是一對,,現(xiàn)在還不是冬天,一個說梅花,,一個說飛雪,。”王楠一貫的口無遮攔,,想到什么說什么,。
“哈哈,巧合,!巧合,!”柳寒松復(fù)為三人添了茶。
白千羽暗暗碰了碰裝在口袋里的情書,,笑而不語,。
“你看看你們,,都學(xué)學(xué)人家劉明明和馬晨,,轟轟烈烈的戀愛,快快樂樂的學(xué)習(xí),,不好嗎,?”張曉東言語夸張。
“不是誰都能在學(xué)習(xí)和愛情之間找到平衡點(diǎn),,不然的話,,還是可以試試的?!蓖蹰Φ?。
“你想談?找哥嘛,,哥給你平衡平衡,!”張曉東一貫的欠揍,惹得王楠一頓錘,。
“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fù)如來不負(fù)卿,談戀愛不是什么難事,,關(guān)鍵要過自己心的那一關(guān),?!绷烧f的云淡風(fēng)輕。
“話說,,你們都想要怎樣的愛情,?”王楠眼睛在三人身上來回的掃,看樣子很希望得到答案,。
“君應(yīng)有語,,渺萬里層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誰去,,我喜歡忠貞的愛情?!卑浊в鸬匆谎哿伤拼鸱谴?。
“從前的日色變得慢,車馬郵件都慢,,一生只夠愛一個人,,我也想要這樣的愛情?!睆垥詵|難得的深情,。
“從前的鎖也好看,鑰匙精美有樣子,,你鎖了,,人家就懂了。愛情就要先鎖了,,你懂,?”王楠看著張曉東笑道。
“先鎖了你嗎,?”張曉東瞥了一樣白千羽,,向王楠開玩笑道。
“鎖你大爺,!”王楠又是毫不客氣的一頓錘,。
“你呢?”看著他倆嬉鬧的樣子,,白千羽小心翼翼的對柳寒松道,。
“我嗎?”柳寒松抬頭笑看的一剎那,,白千羽只覺得眼前的人,,容顏絕世。
“我不知道?!绷傻皖^為白千羽添了茶,。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你能做到嗎,?”白千羽撫著口袋中的情書,鼓起天大的勇氣,,追問道,。
“不能?!绷蓻]有抬頭,,只是隨手輕啜了一口茶。
“不能嗎,?是不能還是不愿,?”
在聽到柳寒松那一句“不能”的一瞬間,白千羽內(nèi)心翻起極大的波瀾,,信念崩塌如大廈忽傾,。
白千羽用力的捏著口袋中的情書,強(qiáng)自穩(wěn)定心神,,略微顫抖的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原本濃香回甘的茶,,忽而淡如白水。
月照當(dāng)樓
許久不見,,大家有想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