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夜色降臨,。
蘇黎的電腦左下角,,新郵件的標識不停地閃動著,,擱在一旁的手機也在震個不停,,只不過這些都難以將沉浸在某種回憶里的她拉回,。
她的手中依然攥著那張褪色的老照片,,腦海中盤旋著當初許嘉寧的那句話——
“豬啊,,陸向晚喜歡你你看不出???”
他真的喜歡自己嗎?
如果不喜歡,,為什么自己的照片會出現(xiàn)在他的醫(yī)書中呢,?
有時候,蘇黎忍不住在想:如果當年高考時,,自己沒有交上一份半白試卷,,故事的結(jié)局會不會有所不同呢?
如果當時她沒有下那么狠的心,,她一定可以和陸向晚一起上云大,,一起畢業(yè),一起工作......
即便在生活上他們可能保持著兩條平行線,,但至少不會天各一方,。
可是這個世界永遠不可能存在如果!
如果真的存在如果,,那她應該這么想:如果家里沒有那場變故......
高二的下半學期,,不知道陸向晚的父母是從哪里得知了兒子打架的原因,二老直接找上了蘇黎,。
她記得何玲玉態(tài)度很婉轉(zhuǎn)地對她說:“小黎啊,,你也是阿姨看著長大的,阿姨也很喜歡你的,,但是你們馬上就要高考,,心思還是要放在學習上的?!?p> 起初蘇黎以為陸向晚的媽媽是懷疑他們早戀才會對自己說這些,,所以她很認真地解釋道:“阿姨,您千萬別相信學校那些傳聞,,那些人看我每天和陸向晚一起上下學才會胡說八道的,?!?p> 何玲玉點著頭,和藹地說:“嗯嗯,,小黎是個好孩子,,懂得分寸的?!?p> 蘇黎總覺得何玲玉找自己的那次談話暗含深意,,但不知道究竟問題在哪。
直到有天,,她上學經(jīng)過陸向晚家門口,,聽到母子倆起了很大爭執(zhí)——
陸向晚吼道:“媽,你怎么能相信那些胡說八道的東西,?”
何玲玉生氣地回道:“這世上有空穴來風的東西嗎,?她勾搭不良青年,做出有辱斯文的事,,你跟她走這么近,,就不怕別人戳你爸媽的脊梁骨啊,!”
陸向晚:“我說了,,她是被人害的?!?p> 何玲玉:“蒼蠅會叮無縫的蛋嗎,?”
......
二人的爭吵愈演愈烈,后來陸向晚摔門而出,。
蘇黎躲在墻根后默默擦干了眼淚,,與陸向晚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幾天后,,何玲玉第二次找上她,,態(tài)度依舊和藹委婉。
她知道陸家在西川算是書香門第,,陸家二老都是機關單位的干部,,這種家庭最注重的就是面子。
何玲玉找上她的原因并不是傳說中的早戀,,而是有人將一段模模糊糊的視頻發(fā)到了她的手機上,。
十幾年前的手機不比現(xiàn)在,,即便在昏黃的路燈下也能拍出高清的大片,,那時的手機所呈現(xiàn)出來的只是三兩個朦朧的身影和幾聲破音的叫喊聲。
畫面雖然無法清晰地呈現(xiàn)里面的人究竟在做什么,,但那些粗鄙的話語和骯臟的字眼卻不時地流出......
蘇黎干巴巴地解釋著,,但她知道作用甚微。
因為后來,何玲玉很堅定地表示希望她跟陸向晚保持距離,。
蘇黎遵守自己的承諾,,從那天起就以作業(yè)多為借口,盡量地錯開與陸向晚上下學的時間,。
可這種事情需要雙方步調(diào)一致才行,。
陸向晚知道是自己的母親做了什么,偏要和母親對著干,。
或許是青春期的逆反心理,,又或許是其他原因,總之蘇黎越是疏遠他,,他就越是想辦法接近她,。
直到學校正式向陸家發(fā)出通知——他們的兒子早戀了。
有很長一段時間,,何玲玉沒再找蘇黎,。
蘇黎以為是她被陸向晚說服了,而且有時在巷子里碰到,,對方甚至會主動與自己寒暄,。
高三的下半學期,有天蘇黎回到家,,發(fā)現(xiàn)家里的氣壓低得跟夏日雷暴來臨之前一般,。
母親黎敏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眼眶紅紅的,。
父親蘇勁站在窗邊吞云吐霧,。
人總是有預感的,不祥的預感尤為強烈,。
蘇黎的哥哥蘇揚,,小時候發(fā)燒把腦子燒壞了,整個人一天到晚癡癡傻傻,,有時還會發(fā)瘋,,所以白天家里沒人看著他的時候只能把他鎖在家里。
但是這天隔壁在修空調(diào),,維修工的梯子剛好架在了他們家的外墻,。
因為是老式樓房,二樓有個露天陽臺,,蘇揚就順著那梯子爬了下去,。
跑著跑著,跑到了整條巷子里裝修得最漂亮的小洋房那邊,。
恰逢陸家有客到訪,,而且應該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從停在門口的大奔就能夠看出。
據(jù)目擊者說,,當時蘇揚看到車里下來一個扎著羊角辮的小丫頭便沖了過去,,結(jié)果孩子被他父親抱起時,蘇揚直接撿了塊板磚朝人家砸了過去,,一次沒砸中還砸了第二次,,第三次......
直到把人家的大奔車窗砸破,把孩子父親的腦袋砸破,,把孩子嚇得大哭,,孩子母親嚇到尖叫......
他卻傻呵呵地沖人家拍手道:“好玩,活該......”
蘇黎聽母親說起這些時,,渾身的血液仿佛一下沖到了腦部,,額頭的血管漲得感覺快要爆裂。
良久,,她才找回自己顫抖的聲音——
“所以,,他們想要怎么處理?賠錢嗎,?”
如果是賠錢倒也不是什么大事,,蘇家雖說做點小本生意,但是積蓄還是有些的,,但人家懷疑蘇揚是裝瘋賣傻故意傷人,,要把蘇家告上法庭,還要讓蘇揚去做精神鑒定,。
“哼,,不過是當官的做賊心虛,做了虧心事怕有人蓄意報復罷了,!”蘇勁冷哼哼地說道,。
“就沒有回轉(zhuǎn)的余地嗎?”蘇黎小聲問,。
其實就算上了法庭,,像蘇揚這種情況,這場官司對方也不會打贏,。
但問題在于醫(yī)生說過蘇揚不能受太大的刺激,,一旦受到更大的刺激,他的情況就會更加嚴重,。
“你爸去找過陸少良了,,但讓人給損了回來?!崩杳魩е耷徽f道,。
“你跟孩子說這干嘛?”蘇勁沖妻子喝道,。
蘇黎在屋里找了一圈,,突然問道:“哥呢?他還好嗎,?”
蘇勁將煙頭掐滅,,手指朝上指了指,“嚇壞了,,睡著呢,。”
蘇黎一言不發(fā)地上了二樓,。
推開蘇揚的房間,,幽暗的光線下可以看出床上躺著的人影,時不時還發(fā)出一陣抽搐,。
她眼睛一澀,,淚水滑落。
......
兩天后,,她以替哥哥道歉的名義去了陸向晚家,,并請求何玲玉能夠向受害者解釋一下她家的情況。
當然,,對方不可能爽快答應,。
蘇黎握緊拳頭,努力地將來之前就想好的話說出了口——
“如果我可以不動聲色地從您兒子身邊消失,,您可以幫我家這個忙嗎,?”
與君離別意,自此打下了伏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