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黎茫然得不知所措,身旁的開心不停在她腿邊拱來拱去,仿佛在催促她趕緊點頭,。
然而這時,從門口傳來一陣響動和女人的說話聲——
“燈亮著,,向晚在......”
話音止住,,何玲玉進(jìn)門看到眼前的場景頓時就驚呆在了原地。
陳羽沫換好鞋跟了進(jìn)來,,隨后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她以為前一陣在陸向晚的公寓看到蘇黎出去只是一次巧合,沒想到她已經(jīng)登堂入室了,。
“阿......阿姨,。”蘇黎支支吾吾出聲,。
這不是陸向晚預(yù)料中的事,,所以此時的他也顯得十分意外。
“媽,,你怎么突然來了,?”
說完,他質(zhì)問的目光落到了她身后的陳羽沫身上,,下班時她在醫(yī)院可沒有提起何玲玉來云城的事,。
“向晚,我之前去醫(yī)院想和你說去機(jī)場接阿姨的,,可你......”陳羽沫小聲辯解道,。
氣氛忽而陷入了靜默,何玲玉沒回答陸向晚的問題,,陸向晚同樣沒理睬陳羽沫的解釋,。
蘇黎攥著手指,內(nèi)心忐忑,。
幾人對視了片刻,何玲玉轉(zhuǎn)過身一臉抱歉地陳羽沫說道:“羽沫啊,,實在對不起,,今天阿姨要辜負(fù)你的盛情了,我和向晚有點事要處理,,云水南灣那邊你找朋友一起去吧,!”
陳羽沫真的沒有想到會在這里碰見蘇黎,但陸向晚方才看向自己的眼神分明透著幾許厭惡,,他似乎認(rèn)定這是自己蓄意安排的,。
她張口想要解釋,結(jié)果卻讓一陣大聲的犬吠嚇得一連后退了好幾步,。
開心沖二人齜牙咧嘴,,吠叫聲一陣高過一陣。
直到陳羽沫離開,,叫聲才停止,。
“向晚,,我還真是沒想到,一個有著輕微潔癖的外科醫(yī)生,,居然會養(yǎng)一條滿身寄生蟲的狗,!”何玲玉尖酸開口道。
說話時,,她的目光落在了陸向晚手中合上的戒指盒上,。
“我是不是打擾你求婚了?沒事沒事,,你繼續(xù)求,,我這個當(dāng)媽的給你做個見證?!?p> “媽,,我知道你不痛快,但我告訴過你不下于一百次,,我不喜歡陳羽沫,,我跟她絕無可能!”
“媽知道,,所以我讓你繼續(xù)求婚啊,,小黎不是還沒回答你么!”
何玲玉的眼神朝蘇黎落了過來,,看起來依然是眼風(fēng)和煦,。
但是蘇黎可以感受到她眼底鋒利如手術(shù)刀的刀鋒,正一寸寸地剖析著自己的皮膚,。
蘇黎以為自己又將落荒而逃,,但這一次她的腳下仿佛生了根似的令她無法動彈。
她直視著何玲玉的目光,,滿眼堅定地說道:“阿姨,,我知道您看不上我的家世背景,同樣我也討厭你們這種官僚家庭,!但是,,愛情無關(guān)于外物,唯有純粹的情感才是真,。我今天不會同意陸向晚的求婚,,因為我的父母和您一樣,看不上陸家的家世背景,!”
聽到這里,,何玲玉的表情明顯快要繃不住,然而蘇黎還在繼續(xù)——
“但是陸向晚的堅定讓我明白一個道理,,雙向奔赴的愛情才會美滿,,所以我不會再讓他一個人堅持,,我會站在他的身邊,一直......”
何玲玉突然站了起來,,臉色難看到無法形容,。
“蘇黎,你這話說得阿姨可就不愛聽了,。阿姨可從沒說過你們蘇家一個不字,。你父母看不上陸家?究竟是看不上還是不敢高攀喲,?”
盡管她在兒子面前保持了一貫的優(yōu)雅和藹,,但話語間的幾分警告意味還是因為一個“不敢”被捕捉了出來。
同時,,陸向晚也察覺到了蘇黎在聽到這些話時,,那雙堅毅的眸子里死死按捺的怒火。
“阿姨,,您怎么想是您的事,,但是我剛說的也代表了我的態(tài)度,那我就不打擾了,,再見,!”
蘇黎說完沖她禮貌地鞠了一躬,而后對陸向晚輕聲說道:“我剛說了,,暫時不答應(yīng),,走了?!?p> 陸向晚此刻還沉浸在她方才那番話中,,有了這番話,即便她沒有立刻答應(yīng)自己的求婚,,但也足以令他有種攀過一座高峰的成就感,。
“我送你!”
“不用了,,你留下陪阿姨吧,我打車回去,?!?p> ......
蘇黎到了樓下才發(fā)現(xiàn)陳羽沫并沒有離開。
“在等我嗎,?”她走過去問道,。
“是的?!标愑鹉瓫]有否認(rèn),,“可以找個地方喝杯東西嗎,?”
“當(dāng)然?!?p> 兩人到附近的一家咖啡廳坐下,,陳羽沫要了杯熱牛奶,蘇黎要了美式,。
“晚上喝美式不怕失眠嗎,?”
蘇黎微微一笑,“我工作的時間在晚上,,所以習(xí)慣了,。”
她和陳羽沫的關(guān)系僅僅是認(rèn)識而已,,或者說她算得上自己的情敵,,更是橫戈在自己與陸向晚中間的一堵墻。
但是看著對方溫柔恬靜,,舉止大方的樣子,,蘇黎居然對她討厭不起來。
畢竟,,陳羽沫對陸向晚的心是真的,,她能夠體味這種求而不得的滋味,況且不管是十幾年前還是十幾年后,,她并沒有在自己和陸向晚之間使壞,。
“你想跟我說什么?”
陳羽沫還沒想好要怎么起頭,,便隨口問道:“當(dāng)初你斷了與向晚的聯(lián)系,,真的是因為我嗎?”
蘇黎全然沒想到她會這么問,,所以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蘇黎,雖然你我沒有深交,,但我對你的了解可能超過你身邊很多的朋友,。”陳羽沫雙手捧著牛奶杯說道,,“你不在向晚身邊,,可你好像又無時無刻不在他身邊......”
“對不起,可能我說話比較直白,,你別介意啊,,所以,你到底想說什么,?”蘇黎打斷了她,。
陳羽沫的指關(guān)節(jié)微微泛白,,她垂眸思考了片刻,而后像是鼓起很大的勇氣似的開口道:
“蘇黎,,雖然我不知道何阿姨對你們家做了什么,,但我確定陸家不會接受你,何阿姨還是會想辦法傷害你,,你最終還是會離開向晚,,到那時你還是會給他帶來二次傷害?!?p> 蘇黎端起身前的咖啡喝了一口,,“我且當(dāng)作這是你對我和對陸向晚的關(guān)心,謝謝,,這是發(fā)自真心的,。”
陳羽沫張口,,但被蘇黎抬手制止,。
“當(dāng)年我并不是因為害怕陸家才離開陸向晚的,原因我就不跟你多說了,,但這么多年過去,,我看到陸向晚還在堅守著那份朦朧的感情時,我被觸動了,,所以我不想讓他一個人堅持下去,,這對他不公平?!?p> “可是......”
“我之所以遲遲沒有跟陸向晚在一起并不是怕陸家,,而是因為我的父母絕不容許他們的女兒跟陸家的人走到一起。但是最近發(fā)生的一些事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有時候,,人真的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個先來,。我不想讓自己和陸向晚留下‘此恨綿綿無絕期’的遺憾?!?p> 蘇黎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跟情敵袒露這么多心里話,,但是把這些話說出來后,她覺得心里舒服了很多,。
“我真的很好奇,,你和向晚分別的這十幾年,究竟是什么樣的意念讓你們始終無法將彼此從心底抹去,?”
陳羽沫的眼神顯得很黯淡,但蘇黎卻看到那雙漂亮的眼睛里透出了一絲塵埃落定的妥協(xié),,也看出了那里頭的和善,。
蘇黎垂眸輕笑出聲,,“陳羽沫,這個問題難道你自己無法回答自己嗎,?”
她的笑容好像會傳染似的,,陳羽沫也跟著輕笑起來,但面上充滿苦澀,。
她細(xì)聲說道:“如果我可以回答,,可能我心里也不會這么難受了。向晚說:‘念念不忘,,必有回響’,,可是我的‘念念不忘’這輩子都不可能有回響了?!?p> 蘇黎有些同情地看著她,,喃喃道:“人生自是有情癡?!?p> “但是蘇黎,。”陳羽沫將杯中的半杯牛奶一口飲盡,,而后用手背擦著嘴說道:“何阿姨絕對不會容許你和向晚在一起的,,我才是她心中唯一的兒媳。所以以后就算你會被傷害,,你也會這么一往無前嗎,?”
蘇黎端起咖啡杯朝她揚(yáng)了揚(yáng),“當(dāng)然,?!?p> “好,那我實話告訴你,,向晚出生在這樣的家庭就注定他不可能擁有純粹的愛情,,他只能擁有背景相似的雙方家長所認(rèn)定的最適合的婚姻!就像我,,如果我不能嫁給向晚,,我就必須和劉書記的兒子結(jié)婚,這是所謂的政治聯(lián)姻,!但我不想嫁給那個姓劉的,,所以我必須嫁給陸向晚!”
蘇黎聳了聳肩,,“所以,?”
“所以,我們就看看笑到最后的究竟是‘適合’還是‘愛情’!”
“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