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我之前，我問你,。手銬一直戴著沒摘過,？直升機上你們交流，有沒有喊叫,？”齊書翰顯得有些咄咄逼人,。
“手銬？現(xiàn)在還戴著……喊,？沒有,，正常講話而已……”弓晏舉起雙手，亮出手銬陷入沉思,。
“也就是說,，在飛機上你們并沒有取得小隊的信任?！?p> “我似乎想到什么,，但是……”弓晏痛苦地撕扯下一截指甲，殷紅流淌,。
“我不提手銬這事,，你是不是已經(jīng)忘記手銬的存在？既然你戴著手銬,，剛才是如何張開雙臂給我模仿喪尸的,？直升機飛行中那么嘈雜的環(huán)境,，不在耳邊嘶喊的你們，如何交流,？不被信任的你們,，難道會被給予耳機？”
“轟,！”弓晏瞪大雙眼,，腦海中爆鳴：BUG！
“現(xiàn)在回答我第一個問題,，我長什么樣子,？”齊書翰站起來，鬼畜般地不停推眼鏡,。
“兩眉劍豎,，睛若點漆……”弓晏呆呆地機械式回答。
“細節(jié),！”
“刀削斧鑿般的鼻梁,，面白如雪……”
“我要更多的細節(jié)！”齊書翰近乎嘶吼,。
“細節(jié)……細節(jié)……我不知道該怎么形容你的樣子,！語言無法將你的相貌準確描述出來！我看不清你的臉,！”弓晏哇的一聲，竟然哭了出來,。
“你們六人分別穿了什么服飾,？”
“錢才穿著囚服，道一身著道裝,，王霖一身西裝,，元曦……李沐……元曦李沐！我不知道他們的服飾,！”弓晏崩潰,。
“你！穿著什么衣服,？”
“我,？我……我不知道自己穿著什么衣服！這不是游戲世界,！”弓晏一口將近乎1/4的拇指指甲扯下,，顧不上鮮血淋漓便強調(diào)：“這是文字！這是文字,！這是文字,！”
“確實不蠢,。”齊書翰仿佛用盡全部氣力,，頹然坐下,，“不論是你所說的游戲世界，亦或者是電影世界,、漫畫世界,，顯示媒介是必須品，比如電腦屏幕,，電視顯示屏,，vr顯示器之類。在顯示媒介中,，你穿著什么款式的衣服,，一目了然，我的長相同理,。但是文字不同,。文字不是0和1的組成，它沒辦法完善所有細節(jié),?！?p> “我們正身處于一本書中，某位作者正在書寫著此時此刻發(fā)生的一切,。因為某些未知的原因,，我們竟然能發(fā)現(xiàn)書中漏洞！”當局者迷,，弓晏身處局中思維已定,，反觀齊書翰作為旁觀者，將固有思維徹底拋開,，展開了豐富的想象,。又通過不停反問，率先確認了心中猜想,。那便是：這發(fā)生一切,，不過是一部小說而已。
“確實,，比如影視作品中,，常有邏輯漏洞存在，不論劇中人物被如何神化其聰明才智,，總會視這些邏輯漏洞如無物,，以便劇情更流暢的發(fā)展?！惫厅c頭,。
“怪不得,，我之前在直升機上有種模模糊糊的感覺，好似時間被拉長?，F(xiàn)在想來,，可能是作者隔了一段時間再動筆，才導致我有那樣的感覺吧,?！惫毯粗福榫w漸漸緩和下來,。
“最簡單的例子,，相比文字，一間水泥屋,，6個人,。可視作品可以用3秒時間,，將所有細節(jié)展示出來,。而文字呢？難道要描寫每一個人的樣貌,，身形,，穿著，房間內(nèi)所處的位置,？那也未免也太過枯燥厄長,。況且文字描述的遐想空間太大，千人千面幾無定型,?！饼R書翰伸出三根手指，“根據(jù)‘文字’這一點又可以推理出更多情報,。”
“一,，首先這個宇宙的世界觀,，大概率是恐怖生存類，而非紀實或嚴肅文學,，所以極有可能是小說體裁,。”
“二,，作者所處世界,，有讀小說的需求，那么可以推斷出,，那是一個相對安靜平和的世界,，理應與你我原本生活的世界差距不大,。”
“三,，你我的定位,，應屬于所謂的智者，可我們是被作者創(chuàng)作的,。作者的認知,、智力、邏輯上限,，就是我們的上限,。我們只會比他知道的少，比他更笨…”齊書翰越顯頹唐,。
“如果僅以生存為目標的話,，我們還有辦法，一力降十會,！作者的智力,、邏輯有上限，但是可以書寫的力量,，卻沒有上限,！大筆一揮，整個宇宙都可以揮手間覆滅,！”弓晏邊為齊書翰打氣,，邊思索：明白了，完成任務,，獲取獎勵變強的套路嗎,？
“言之有理，且有作者就代表也有讀者,！作者的閱歷不足,，但若是成千上萬的讀者補充信息，提供盲區(qū)知識和梳理邏輯鏈呢,？那時候的我們,，也許會有質(zhì)的飛躍！”齊書翰終于尋找到,，活下去的契機,，冷漠的雙眼也流露一種名為‘希望’的光芒，“我本以為這是個絕望的世界,，不論我如何掙扎,，死亡，不過是鬼神手中的沙漏而已,。直到你們出現(xiàn),，我的世界終歸迎來曙光,！我也不過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如果是小說，自然有主角?，F(xiàn)在沒有信息可以得知誰是主角,，也許這個故事是番外篇？如若發(fā)生的一切就是故事主線,，那么,，主角一定會在我們之中產(chǎn)生。抱緊主角大腿,，就能活下去,！簡直堪比外掛！”弓晏雖然在激勵著齊書翰,，卻內(nèi)心腹誹：希望作者沒有惡趣味,，喜歡寫死配角……
“或者你就是主角？根據(jù)我們的對話來看,，應該有很大篇幅在塑造你的人設,。”齊書翰認可弓晏的理論,。
“我,？”弓晏否認，“未必……我覺得很可能是水泥屋中,，第一個醒轉(zhuǎn)的元曦,。他是故事中出場的第一個角色，他極有可能就是主角,！”弓晏一拍小腿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跟緊元曦抱緊他的大腿。
“嘀～嗚～嘀～嗚～”一陣短促的警笛聲在整個基地驟然大作,。
“好戲開場了,！”齊書翰和弓晏同時心中暗想。
眼鏡青年的手機鬧鐘突然嘀嗚響起,，揉按著惺忪的睡眼想著：睡著了,？最近精神好差。
他晃晃腦袋,，從冰箱中拿出一罐能量飲料，活動了一下僵硬的手腕繼續(xù)碼字,。
齊書翰解開了弓晏的手銬,，二人沖向?qū)嶒炇摇?p> “謎題揭曉，話題將盡,。故突發(fā)情況,，以推動情節(jié)…”齊書翰呢喃,。
“這個基地沒有作用了，恐怕要陷落,！”弓晏順著齊書翰的思路推理,。
片刻，兩人回到實驗室,。齊書翰一進房間,，便對漢斯說：“不用警戒了，給他們松開手銬,?！?p> 漢斯體現(xiàn)了軍人的冷靜與服從，在警報聲大作的情況下,，并未詢問任何,，立即執(zhí)行命令。
“想活命就少問,，聽我指揮,，時間緊迫，沒時間解釋,?！饼R書翰對著場間眾人強硬。
元曦發(fā)現(xiàn)弓晏左手拇指,，仍血流如柱,，抬頭向弓晏投去詢問般的目光，弓晏輕輕地搖頭,，表示無恙：“聽他的,。”
眾人整齊劃一,，隨著齊書翰一路前行,。沿途不少士兵匆匆而過，并未有任何阻攔,，想來齊書翰在基地的聲望不低,。
“嘀！”齊書翰用工作證打開一扇機械門,。門內(nèi)琳瑯滿目,，盡是槍械。
“那邊有行軍包,，帶上武器彈藥和補給品,。”齊書翰言簡意賅。
錢才和王霖各自拿起一把M16A4步槍斜跨背上,，便裝起彈藥,。
元曦背上裝滿7.62毫米口徑子彈的背包，也迅速拿起一把AAC蜜罐式PDW突擊步槍,。
而弓晏亢奮地舉起兩把柯爾特9mm沖鋒槍,，笑道：“這不亂殺？”
齊書翰則奪走一把弓晏手中的沖鋒槍,，扔給漢斯講道：“沒玩過槍的話,，就放下，我還不想被你掃成篩子,?！?p> 弓晏無奈地撇撇嘴想道：雙槍多帥氣！
齊書翰挑選了兩把M17手槍與足量彈藥也整裝待發(fā),。只剩道一和李沐有些發(fā)懵,。
“貧道的教義中，不主張殺生,！”道一挑眉,。
齊書翰死死地盯著道一，直到道一發(fā)怵,，便定義：“感染者已非生命體,，不算殺生，算超度,！”
齊書翰并沒有給道一反駁的時間,，雙手拿起一柄沉重的XM109狙擊步槍，便遞入道一懷抱,。
道一兩手一沉,，連忙抱緊XM109碎碎念：“是也是也，此乃善舉,。不過此槍也太重了罷,！”
“我……不會用槍啊,！怎么辦,？”李沐看著一行人整裝待發(fā)，干著急,。
“你背這包,！”齊書翰二話不說，塞給她一柄沖鋒槍講解,，“開槍前擰這個保險,，開槍時雙手握緊,，盡量瞄準就行。還有,，槍口永遠不要對著自己人?！币慌缘腻X才和王霖也默默記下操作步驟,，生怕出現(xiàn)誤傷情況。
一臉木訥的李沐,，只得僵硬地點點頭,。進入戰(zhàn)備狀態(tài)的眾人陸續(xù)而出。
弓晏卻低聲對著前方的齊書翰提醒：“我又有一種時間被拉長的錯覺……”
“正常,，作者也許并非軍事愛好者,，查資料去了，邊查邊寫,?！饼R書翰頭也不回。
“你們說什么,？”元曦好像聽到什么,。
“沒什么，沒時間閑聊,，我們?nèi)ラ_車,。”齊書翰隨意糊弄過去,。
長廊內(nèi),，小隊有條不紊地前進。領(lǐng)頭的是齊書翰,，元曦緊隨其后,。漢斯舉著槍警惕地隨著隊伍尾部，其余人等皆在中央,。
一陣嘶吼由遠及近,，一只喪尸猛地沖向隊尾。
“噗,！噗,！”漢斯冷靜的兩槍精準爆頭，被慣性帶倒的喪尸卻迅速爬起來,，繼續(xù)狂奔,。
“噗噗噗噗噗！”一條火蛇在漢斯的槍口中迸發(fā),，整個上半身近乎糜爛的喪尸,，終于倒地不起。
“書翰，需要命中喪尸心臟才停止它們行動,！速度也比初期喪尸快,，你判斷！”漢斯行云流水甚至腳步未亂,。
“頭,，心都打！打斷腿也行,，就是浪費子彈,。數(shù)據(jù)不足，不能下定論,！”齊書翰也觀察著周圍,，穩(wěn)步前行。
“齊,！”只見前方走來一支小隊,，為首的一人向齊書翰呼喊。
“簡單說,！”齊書翰直接了斷,。
“是蘭斯！不知什么原因,，在將軍辦公室突然尸變,。我親眼看見一名隊員被他咬傷之后，連一句話功夫都不到,，就尸變了,！”領(lǐng)頭的士兵虎目泛紅，詢問,，“我們要去5層救援我們的妻兒,，可以分我們一些子彈嗎？事出緊急,，我們彈藥不足,。”
“不行,，槍械室仍有足夠彈藥,。我們一路走來很安全，你們速去即可,。別對基地抱有希望,，接上妻兒則駕車離去?！饼R書翰果斷拒絕,，一招手繼續(xù)向前,。那領(lǐng)頭大漢點點頭也并未再言語什么。
兩支小隊無聲的擦肩而過,。良久李沐不忍：“我們這么多彈藥,，少分些也無妨吧？”
“愚蠢,！”弓晏搶先奚落,，“你分走一顆子彈，我們存活的概率便下降一分,。”
“你怎么總是針對我,！”李沐實在忍耐不住質(zhì)問,。還未等弓晏回應，李沐身旁的一道門猛然被撞開,，數(shù)只喪尸一擁而上,，李沐尖叫著，本能地扣動扳機,，向后摔倒,。
錢才與王霖舉起M16A4對著最前面的喪尸，便開火,。漢斯也迅速推開擋道的弓晏,，噴吐火蛇。轉(zhuǎn)瞬間,，震耳欲聾的槍響聲停止,。第一次用槍的錢才與王霖右肩泛起淤血，雙手顫抖,。
“還好你沒開保險,，不然元曦已經(jīng)被你掃成篩子了！”弓晏看向倒在地上,，渾噩的李沐,，仍在機械般地扣動扳機，而槍口正對著元曦,。
“醒醒,，李沐，沒事了,?！痹匾舶党鲆豢跉猓┫律碜訐荛_沖鋒槍口,，溫柔安慰她,。
“嘖,，這就用掉近百發(fā)子彈。你還覺得,，子彈可以隨便分人,？”弓晏竟還不忘揶揄李沐。
“……”重新起身的李沐,，眼神黯淡并未回應,，握緊了背包帶，宛若終于能正視這殘酷離奇的世界,。
“好了,，只是小插曲！繼續(xù),?！饼R書翰看隊伍重整旗鼓。
“小插曲……確實,?！惫掏魄昧艘痪洹?p> 片刻,，眾人終于走出大樓,。而身后的大樓中，仍時不時地傳出嘶吼聲與槍火聲,。
只見不遠處,，平坦的停機坪上，CV-22A傾轉(zhuǎn)旋翼機升起的高度還不足夠高,，駕駛室內(nèi)的玻璃,，便剎那間被鮮血涂滿。緊接著直升機左搖右晃,，向下栽去,。
“轟！”一陣熱風撲面而來,，吹得元曦瞇眼,。墜毀的直升機燃起熊熊大火，火中似乎仍有幸存者哀嚎,。道一向前一步,，動了惻隱之心。錢才攔住道一的胳膊,，搖搖頭表示無暇顧及,。
“沒時間欣賞美景了各位！停車場不遠了,。保持好隊形,，這段路可不好走,。”齊書翰緊了緊手中的槍,。無人應答,，但各人的眼神露出堅毅。
“吼,！”平緩的空地上,，躥出大量喪尸，像極了見腥的野獸奔襲而來,。
“元曦來后面和弓晏協(xié)作,，前面壓力大！讓我來,！”漢斯見機行事,。
“不用！我是退伍老兵,，你保護好后方！”元曦自信,。
無需交流,，前方的齊書翰，元曦,，錢才,，王霖幾乎同時開火。不遠處的喪尸一只接一只的倒地,。
眾人后方的大樓上突然玻璃破碎,，不少喪尸跌落而出，其中,，又有幾只喪尸摔得腿骨粉碎,，卻依舊靠著爬行接近著小隊尾部。
李沐打開保險,，對著最為逼近的喪尸扣下扳機,。迅速而密集的后坐力，將李沐虎口震破,，她咬牙緊握,。
元曦擔憂后方，回身瞟了一眼,，看得心中暗自點頭,，這末世最是能迅速磨練人……
旋即也朝著張牙舞爪逼近的喪尸開火。而另一邊的道一,，總算搞清楚XM109子彈的裝填,，舉起槍對著一只喪尸,，沒怎么瞄準便扣動扳機。
“嗙,！”一聲巨響,，巨大的后坐力將道一震倒，槍也脫手而飛,。再看近處的那只喪尸,，胸前赫然一個明晃晃的巨大窟窿，身軀兩側(cè)殘余的‘肉柱’無法繼續(xù)支撐,，竟坍塌下來,，截胸而斷！
“無量天尊,！都說科學的盡頭是神學,，貧道怎么感覺，神學的盡頭是科學,！這他娘的是坦克炮吧,？”道一被后坐力震得幾欲吐血，卻仍忍不住說道,，隨即連滾帶爬撿回狙擊槍,。
不遠處的元曦一個趔趄，接連打空數(shù)槍,，“這吐槽犀利,！”元曦默念。
唯獨沒開槍的反而是弓晏,，不論之前表現(xiàn)的有多亢奮,，狂熱。真正舉起槍對著一個似人的‘東西’時,，才感覺那扳機上的手指頭重若千鈞,，十幾年的經(jīng)歷與記憶記憶，一時間不能地讓弓晏猶豫不決,。
“小屁孩,，就嘴皮子厲害！”李沐瞥了一眼冷笑,。
“放屁,，我是在熟悉槍械屬性，什么都不懂就不要干擾我,！”弓晏臉不紅,、氣不喘地回應。
沒人注意到,，此時側(cè)面一只在地上爬行的喪尸,，竟然漏過火力網(wǎng),，直逼弓晏。
“??！”一聲驚呼，弓晏被地上匍匐的喪尸,，一把揪得失去平衡,，摔倒在地。喪尸的血盆大口向著弓晏的小腿罩去,，千鈞一發(fā)之際,，李沐保持右手開火，虎口的血跡更顯殷紅,。左手抄起手槍瞄著喪尸的腦袋,，就連開數(shù)槍。只可惜喪尸并未停止向下的趨勢,，結(jié)結(jié)實實的一口落在弓晏小腿上,。
死亡的恐懼終于壓倒一切，弓晏發(fā)力將小腿抽出,，手中的柯爾特9mm沖鋒槍子彈,，像不要錢一般宣泄而出。喪尸“泥”總算停止了動作,。
此間,，小隊終是?；?，齊書翰掃了一圈，確認近處再沒有喪尸,，趕忙講道：“趁此空隙,，一鼓作氣跑到停車場！”
漢斯欲扶起弓晏,，“我沒事,！李沐牛x，竟然把喪尸的兩排牙齒徹底打爆,，那喪尸一口咬下來,，就像是被一根棒球棍撞了一下，皮都沒破,，不礙事,！”弓晏緊張兮兮地檢查小腿后，如釋負重,。
李沐臉紅撲撲地笑瞇瞇說道：“我瞄準的是喪尸腦袋哦,?！?p> 弓晏一臉黑線，心想：以后絕對不能得罪女人,！
不刻,，眾人總算奔襲至停車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