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不怕哭錯了墳,?
很顯然,,秦牧對父親是很有些怨氣的,。
他瞪著一雙冷淡的眼眸,,周身都縈繞著冰涼的寒氣。
“我不知道你和我父親是什么關(guān)系,,或者說,,我不知道你和我父親到底有沒有關(guān)系?!?p> “就算真的有關(guān)系,,像你說的那樣,我父親是你師父,?!?p> “他對你如師如父如友,但他在我這里,,就只是一個不合格的父親罷了,。”
“我也坦白了吧,,我的圍棋是自學(xué)的,,沒人教過我?!?p> “如果你是期望從我身上窺探到什么旁人的影子,,那么很抱歉?!?p> “你要失望了?!?p> 一番話說完,,張誠至一時間竟是接不上話來。
他愣住了。
確實(shí),,眼前這個年輕人從沒說過自己就一定是他的老師秦漢的兒子,。
這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
從頭到尾,,都是自己憑借這相似的棋風(fēng)和出色的棋藝,,斷定這個年輕人一定是自己師弟。
但又有誰規(guī)定了,,這世上有圍棋天賦的,,就必須得是他秦漢的兒子呢?
一時間,,張誠至竟然莫名覺得有些愧疚,。
他張了張嘴,半天也沒說出一個字來,。
良久,,才說,“先吃飯,,先吃飯吧,。”
直播間里看到這場對話的人也都紛紛議論起來,。
這種劇情,,不就是大家最熱愛的八點(diǎn)檔狗血家庭劇嗎?
拋妻棄子追尋夢想的不稱職父親,。
從小被父親拋棄,,對父親充滿怨恨但卻因?yàn)檠壎^承了父親天賦的孩子。
還有被師父當(dāng)做親生兒子一樣帶大,,除了血緣角度以外,,從各個角度完美復(fù)刻了師父的徒弟。
這是什么大型修羅場??!
“臥槽,秦牧的直播間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p> “我媽坐我旁邊一起看呢?!?p> “老少咸宜啊,,好家伙?!?p> “我媽也是,,一邊看一邊罵,。”
“從秦牧的角度來看,,秦漢就是不做人?。 ?p> “我剛查了秦漢資料,,他確實(shí)三十出頭就來桐城了,。”
“當(dāng)時應(yīng)該是已婚狀態(tài),?!?p> “所以說,秦牧大概率真是秦漢的兒子,?!?p> “唉……”
“還挺唏噓的?!?p> “是啊,,從張誠至的角度看,師父就是世界上最好最有責(zé)任心的人,?!?p> “不僅小時候收留他吃飯住宿,長大后還教他做人學(xué)藝,?!?p> “確實(shí)就是個很好的師父啊?!?p> “但是你從秦牧的角度想想看,。”
“你爹從小把你和你媽扔在小山村里,,自己跑去大城市闖蕩,。”
“有錢救濟(jì)別的孩子,,卻沒想過把你接到身邊養(yǎng)著照顧著,。”
“一個圍棋大師,,教出了無數(shù)個當(dāng)今棋壇的棟梁之才,。”
“但是你剛剛聽秦牧說了沒有,,他的圍棋是自學(xué)的,。”
“也就是說,,秦漢從沒教過秦牧下棋,!”
“廢話,,肯定啊,,秦漢來桐城的時候秦牧才幾歲啊,,怎么教?”
“所以啊,,你說要是這事兒擱你身上,,你氣不氣?”
“這也就是秦牧天分好會遺傳,,恰好遺傳了秦漢的圍棋天賦,。”
“否則他也根本不會認(rèn)識張誠至,?!?p> “不會有機(jī)會和張誠至對弈?!?p> “甚至連知道自己爹是誰的機(jī)會都沒有,。”
說到這兒,,直播間里一陣沉默,。
良久,才有人說,。
“草他媽,,我也忍不住想罵秦漢了?!?p> “太淦了,!”
秦牧和張誠至沉默著吃完了一頓飯。
秦牧還好,,剛才的對話并沒怎么影響到他的心情,。
只不過是談?wù)摿藘删淠莻€不負(fù)責(zé)任的渣爹罷了,不會影響到他的食欲,。
但是張誠至就不一樣了,。
他此刻心里就像是被針扎了似的。
聽到自己尊敬的師父被人這樣貶低,,心里下意識的就想替他辯解幾句,。
但是秦牧說的又確確實(shí)實(shí)每一句都在理。
讓他根本無從辯駁,,甚至還覺得秦牧說的有點(diǎn)道理,,確實(shí)是自己師父做錯了事。
張誠至心頭一時間五味雜陳,。
連他平日里最喜歡吃的一道羊排燴飯此刻都有點(diǎn)食不下咽了,。
好不容易這頓飯吃完了,。
秦牧前腳放下筷子,張誠至后腳就也跟著停了筷,。
他有點(diǎn)慌張的拿起紙巾擦了擦嘴,,然后看向秦牧。
像是下了什么天大的決心似的,。
“秦牧,,對不起?!?p> “剛剛是我說話莽撞了,,沒考慮到你的感受?!?p> “你的棋下的這么好,,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做我?guī)煹埽俊?p> 秦牧聽了這話,,意外的挑了挑眉,。
“師弟?”
“你就這么確定我那便宜老子是你師父,?”
“不怕哭錯了墳,?”
這話說的已經(jīng)是很難聽了。
秦牧也是有意想用這樣的話來試探張誠至的底線,。
他以為張誠至至少會反駁他兩句,。
但沒想到張誠至只是抿了抿嘴唇。
說:“不怕,?!?p> “就算不是同一個人,但你有這樣的圍棋天賦,,怎么說也不能浪費(fèi)了,。”
“要是……要是師父還在,,也肯定會收你為徒的,。”
“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做我?guī)煹???p> 秦牧盯著張誠至的眼睛。
見這人的神情著實(shí)不似作偽,。
他在心里思慮了半晌,。
做張誠至的師弟,不說別的,,至少這段時間在哎桐城的吃喝住都有個地方能蹭了,。
光是看張誠至開的車和他常來的餐廳,,就知道他平日的消費(fèi)水平肯定不算低。
就算多養(yǎng)秦牧一個閑人,,也不會多添多大的負(fù)擔(dān),。
更何況,若他真的是秦漢之子,,也算是張誠至回報當(dāng)年秦漢收留的恩情了,。
再者說了,跟著張誠至擺棋攤,,也算是一條生財之路。
一局棋就能賺五百,,一天下個兩三局,,就妥妥夠用了。
這節(jié)目比的又不是誰先賺夠一個億,,而是比誰能在這座城市生存的更久,。
按照他設(shè)想的這種生活方式,別說生存了,。
多攢個幾年買房買車都不成問題,。
想到這兒,秦牧終于點(diǎn)了點(diǎn)頭,。
“行啊,,我剛剛不是就喊過您師哥了嗎?”
“師哥您也別有什么心理負(fù)擔(dān),,我是恨我爸,,但我爸已經(jīng)死了,債也就還清了,?!?p> “我不會把對我爸的恨轉(zhuǎn)嫁到你身上?!?p> 張誠至幾乎是感激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好……好,你放心,,師哥一定會補(bǔ)償你的,!”
秦牧頷首,唇角帶上一抹笑意,。
“行啊,,那師哥就先去把餐費(fèi)付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