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心里也應(yīng)該清楚，我們已經(jīng)是朋友了,?！?p>　　“正因為我們是朋友,！”

　　老馬沒有回答,，低頭將湯喝光,。

　　服務(wù)生再次進來,，端來了四喜玩子,、蔥燒海參和九轉(zhuǎn)大腸。

　　“吃海參,，這玩意得熱騰騰的吃,，稍微一涼味道差的太多了，這家我就喜歡這個海參,，經(jīng)常過來吃,。”

　　我和老馬都夾食著海參,，老馬又吃了塊四喜丸子,，我把碗里的湯喝光。

　　老馬端起酒杯,，跟我碰杯，倆人抿了一口酒,。

　　“我這樣給你說吧,，不知道能不能對你說通。我們所花的金錢,，都是父母給予的,，我們的父母不論是怎樣的付出，體力也罷,，計算也好,，他們這一輩子所能得到的金錢就是一個定數(shù)。也不能說擁有或者得到,，只能說是暫時保管,，這樣的一個定數(shù)它遲早會產(chǎn)生，中途不管是否被自己或者我們用掉,，發(fā)生的只是一個數(shù)字變化而已,。”

　　“我第一次聽人將金錢講得如此輕巧,?！?p>　　老馬輕聲地笑了一下，“只是你現(xiàn)在陷入了你所認為的自卑當(dāng)中,，如果有那天你不再有這種自卑,，你會明白我所說的。”

　　老馬話聲剛落,，服務(wù)生進門來,，將剩下的菜全部端來。

　　我和老馬沉默地吃了一會,，喝了幾口酒,。

　　“你知道我們倆為什么會成為朋友嗎？”老馬點著煙問我,。

　　我搖搖頭,。

　　老馬笑著說道：“因為自卑?！?p>　　“看不出來,。”

　　“你覺得在一個單親家庭里長大的孩子,，不會自卑嗎,？”

　　“說起這個，我還是特別佩服你,，縱使你是自卑的,。”

　　老馬忽然起身,，拿起酒瓶,，在他的杯中倒了一指節(jié)的酒，端起一飲而盡,，大口地舒了口氣,。

　　“哇，酒真壯,?！?p>　　老馬坐下，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我點著煙抽起來,，等待著他的話語。

　　但他卻遲遲未開口,，也點了根煙,，沉默地抽起來，一直盯著桌子上的菜,，夾了塊腰花放在他面前的盤子里,，深深地吸了口煙。

　　“砸掉墓碑,?！崩像R輕聲地說道,。

　　“什么？”

　　“我會在需要的時候跑去砸掉墓碑,?！?p>　　“哪里的？”

　　“不用管它屬于哪里,，有多長時間,。”

　　“完全想象不到是怎么一回事,?！?p>　　老馬又夾了一塊九轉(zhuǎn)大腸和一塊海參放在盤子里，放下筷子,，繼續(xù)抽煙,，“在我父親與我的那次談話后，我自身好像出現(xiàn)了問題,，總會莫名其妙地就產(chǎn)生恐懼,，可在恐懼什么自己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時常有種情緒埋在心頭,，沒有任何方式可以發(fā)泄出來,。”

　　喉嚨有些干澀,，我倒了些茶水,，溫度剛好，示意老馬是否需要,，他搖搖頭，我正好急需解渴,。

　　“大概一周左右的時間吧,，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過的，對那段時間的記憶現(xiàn)在都很模糊了,。忽然有天晚上,，我就想去看看我母親，于是驅(qū)車前去,。很奇怪,，我自認為自己的方向感以及記憶力都很不錯，可那天不知是不是夜晚的原因,，我一直找不到那個地方,，而且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p>　　我抿了口酒繼續(xù)聽著老馬的講述,。

　　“差不多就那樣開著車有兩三個小時吧,，我感到有點累了，于是把車停在路邊,，本打算抽根煙然后回去的,。抽完煙我走進路邊的荒野里去，準備撒泡尿,，走著走著莫名其妙就有一座墓碑在那,，晚上也看不見上面有什么東西，好像還有些破損,。我尿完尿,，又坐在地里抽了根煙，身體里面突然有一股力量,，促使我走到那座墓碑的前邊,，我找了個石頭拍打了幾下，隔靴搔癢,，回到車子拿出千斤頂,，一直把它砸爛才肯罷休?！?p>　　“不會害怕嗎,？”

　　“當(dāng)時沒有多想，只想快點讓自己痛快,?！?p>　　我想象著老馬一人在寂靜的田野里使出渾身解數(shù)來破壞一座墓碑的畫面，光是想象就讓我脊背發(fā)涼,，難以理解他怎么會做這種事情,。

　　“難以理解?！蔽也挥勺灾鞯匕l(fā)出聲音,。

　　“不會影響任何人，它的存在已經(jīng)是無關(guān)緊要了,，我只不過是做了我該做的而已,，對于它何妨不是一種解脫呢？”

　　“到現(xiàn)在你一直都在做這種事情嗎,？”

　　“嗯,。”

　　老馬將煙蒂扔在腳下,，我才反應(yīng)我也在抽煙,，于是深吸兩口也扔掉。

　　“會有一個固定的間隔嗎,？”我邊抽煙邊問道,。

　　“不會,，只要發(fā)現(xiàn)，找一個合適的時間,，帶好工具,，夜深人靜的時候前去，輕易地解決掉,，然后回家來,。”

　　“不會出現(xiàn)什么意外嗎,？”

　　“沒有過什么意外情況,，有一次，我記得我還能清楚的看見墓碑上的字,，我解決完后留了一些錢在那,。”

　　“如果有別的意外,，也是可以用錢解決掉的吧,。”

　　“當(dāng)然可以,?！?p>　　老馬端起酒杯，和我碰杯,，我倆都抿了一小口酒,。

　　“最近的一次是什么時候？”雖然我一聽老馬說這樣的事情,，心中已是充滿恐懼,，但還是抵不過想知道地更詳細的好奇心。

　　“去年大學(xué)開學(xué)前的暑期,。還沒高考之前就已經(jīng)找好目標(biāo)了,，到了暑假的時候，只需要找一個無所事事的夜晚就行了,，實施起來是相當(dāng)簡單的?！?p>　　“我感覺這種事情還是很恐懼,。”

　　“我覺得每個人都可能會有不為人知的秘密,，或者是嗜好,，對于自己是至關(guān)重要的，而對于他人來說,，也許非常難以理解,。這并不奇怪,，因為這個世界上沒有那兩個人是一模一樣的?！?p>　　我點點頭想著自己是否有這樣的秘密或者是嗜好,，不知道我一人躲在宿舍里偶爾自慰的行為算不算不為人知的秘密，我想這不應(yīng)該算吧,，因為這只是一個自我解決生理需要的事情,，對于任何人來說這并不是一件難以理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