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
炎國昭城,陰雨連綿,,路上行人撐著各種各樣的傘,,紀初被雨水打濕了衣角和鞋襪,,只想快點找到個客棧,好好洗個澡再換上一身干衣服,,宇尋撐著傘不疾不徐地走在旁邊,,卻在一家面包店前停住了腳步。
只是一家不起眼小面包店,,微胖的店主坐在前臺昏昏欲睡,,紀初問:“這家店怎么了嗎?”
“這是我初次遇到陸瀟和子君的地方,,那時這里還不是面包店,。”宇尋收回了目光,,繼續(xù)前行,。
“陸瀟和子君是誰?”紀初問,。
宇尋說:“陸瀟是我的師父,,子君是她的朋友?!?p> 紀初驚了:“你都這么強了,,誰還能給你當(dāng)師父?”
故地重游,,往事浮現(xiàn)心頭,。宇尋第一次到昭城時,也是在這樣的雨天,,他穿著濕透的衣服隨意走進一家茶館避雨,,一個十一二歲模樣的男孩走了過來,男孩左手拿著兩枝花,,一枝嫩黃色的,,一枝淡藍色的,右手拿著一個小花瓶,。
男孩抬頭望向宇尋的眼睛,,露出淺淺的梨渦:“客人,請幫忙挑一枝花插進花瓶里好嗎,?”
宇尋隨手將嫩黃色的花插進了花瓶,,男孩當(dāng)即笑開,道謝之后跑到一個女孩面前舉起花瓶:“我贏了,?!?p> “我看到了啦,喏,愿賭服輸,?!迸⒆谧肋叄笫滞兄X袋,,將一條三色細繩編織而成的手鏈遞給男孩,,手鏈上串著一朵指甲大小、木頭雕刻而成的天鵝花,。
宇尋往兩個小孩的方向瞥了一眼,,走上前去:“在打賭嗎?”
“是呀,,我們打賭,,下一個進門的客人會選擇嫩黃色的花還是淡藍色的花,子君賭嫩黃色,,我賭淡藍色,,然后子君贏了,這個是我的賭注,?!迸⑼腥f道,說到賭注時指了指編織的手鏈,,“從編織到雕刻天鵝花都是我獨自完成的,好看吧,,厲害吧,,是不是想拜我為師?”
“是,?!庇顚ふf。
宇尋真的拜了女孩為師,,跟女孩學(xué)起了編織和雕刻,。
女孩叫陸瀟,成了宇尋的師父,。
宇尋和陸瀟兩人約定每天下午在這個茶館見面,。子君對這個來歷不明的人抱有警戒心,在陸瀟來給宇尋上課時總是全程陪同,。
后來子君看著陸瀟和宇尋兩人關(guān)系越來越好,,悔不當(dāng)初:“當(dāng)初就該等下一個客人進門的?!?p> “可當(dāng)初偏偏就是我走進來了,。”宇尋笑道。他覺得欺負這個小孩還挺好玩,,一點就炸,,卻沒什么殺傷力,就像沒長牙還要咬人的小貓,。
一天,,陸瀟對宇尋說自己的弟弟出生了:“超可愛的,你要不要去我家看看,?”
宇尋對剛出生的小孩子沒興趣:“不了,。”
“陸瀟你別什么人都往家里帶,?!弊泳谝慌员硎静毁澇伞?p> “宇尋是我徒弟,,帶他見見我弟弟怎么了,?”陸瀟反駁了子君又對宇尋說道,“身為徒弟不聽師父的話嗎,?你,,必,須,,去,!”
“好的?!庇顚?yīng)道,。
“陸瀟你長點心吧,萬一他想圖財害命怎么辦,?”子君道,。
“這不是還有你在旁邊保護我嗎?”
陸瀟一招美人計,,子君敗下陣來,。
陸瀟家在離茶館不遠的巷子里,房子前面有一個種了不少花草的大院子,。而院子對面隔了一條路的房子是子君的家,。
陸瀟拉著宇尋到了弟弟的房間,一向鬧騰的她難得放輕了腳步,,輕輕地掀開珠簾,,能看見房間中間擺著一個藤條編織而成的搖籃,搖籃里鋪著厚厚的絨被,,一個小嬰兒在里面瞇眼睡著,。
“姐姐不在呢,,應(yīng)該是又去店里忙了,”陸瀟伏在搖籃邊沿,,低聲向宇尋說道,,“他就是我弟弟,大名陸語,,小名陸三兒,,陸三兒現(xiàn)在睡著了,不然就可以逗逗他玩了,?!?p> “他醒了?!庇顚ふf,。
“誒誒?我吵醒的嗎,?”陸瀟慌忙捂住了自己嘴巴,。
陸三兒醒來了,但是很乖,,沒有哭也沒有鬧,,在搖籃里扭動著自己的小身體。
陸瀟用手指輕輕戳著弟弟的手心:“宇尋,,你學(xué)識那么淵博,,以后你給陸三兒當(dāng)老師吧?!?p> “沒教過小孩,。”宇尋拒絕,。
“我覺得你會很適合?!标憺t說,。
子君覺得給小陸語安排老師未免太早:“等小陸三兒會說話都是一年后的事情了,宇尋又不是昭城的人,,一年后他還會在這里嗎,?”
陸瀟的確不知道宇尋從何出來要到何處去,只知道他不屬于昭城:“宇尋你要離開這里嗎,?”
“我不知道我要去哪,。”宇尋說道,。他沒有能回去的故鄉(xiāng),,也沒有需要去的地方,。
“那就留下來吧?!标憺t笑道,,“昭城很美,我可以帶你好好逛逛,?!?p> 后來宇尋留下來了。
多年后,,陸三兒成長為了一個能跑能跳能說話的男孩,,他吧嗒吧嗒地掉著眼淚問正在亭中喂魚的二姐:“宇尋哥哥好恐怖啊,我還是個三歲的孩子,,他讓我背那本三千多頁的書,,我是不是陸家撿來的?不然為什么你們安排他管我……”
“你小時候可黏宇尋啦,,不是他喂奶你都不喝,,聽不到他唱歌你都不睡,而且他一離開你超過半個時辰你就哭,,我都懷疑你是陸家的小孩還是宇尋家的小孩了,。”陸瀟隨手又往魚塘里撒了一把魚糧,。
抽噎中,,陸三兒聽到遠處傳來宇尋的聲音:“天涼了,三兒你多抄幾頁書暖暖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