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開的一年比一年繁盛,,每每夏天“十里荷亭”,、橋上、岸邊都圍滿了人,,那么強健,、那么繁盛、那么嬌艷欲滴,、那么清香撲鼻,,美艷的好像人間不應(yīng)有似的。
于嬌喜歡荷花,,常常在放學(xué)后拉著乾坤在河邊坐一會兒再各自回家,,看薄暮下的青山,,看余輝里的荷花,。
“我感覺自己像它?!鼻ぷ炖镙p飄飄的吐出了這句話,,像風(fēng)不經(jīng)意吹出來的一樣,。
“什么?,!”于嬌感覺自己聽錯了,。
“不知道,就是感覺自己像它,,感覺很親近,。”乾坤的聲音輕柔極了,,像有風(fēng)吹過卻沒有漣漪的湖面,。
于嬌深深的望著他。
于嬌好像還是第一次這么仔細的看著他:極盡流暢的線條,、剛勁的面容,,他的臉極其凈白,很難想象一個習(xí)武的男孩兒會有如此白凈的面容,,可他卻偏偏如此,;他的雙唇微紅,像微啟的粉色花瓣,,他和荷花一起沐浴在盛夏昏黃的陽光里,,余輝落盡他的眸子。原來“人面荷花相映紅”不是一種假設(shè),,也不是一種傳說,。
“走!”她拉起乾坤沿著河岸盡情的跑著,,書包在他們身后甩啊甩,。
他們跑進了水族店,要了幾尾魚,,金色的,,紅色的,白色的……
她把魚輕輕的放進水里,,“可惜了,,在我的夢里,它應(yīng)該是藍色的,,散發(fā)著熒熒的綠光……”于嬌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對著乾坤念叨,語氣里帶著幾分遺憾和失落,。
幾尾魚輕輕的擺動尾巴,,輕快的游進了荷葉里,荷影重重,幾道波紋記錄著它們的經(jīng)過,。
它們會在這里愉快的生活……
“我又做夢了,,煩死了,我總覺得我跟這個夢有什么莫名其妙的關(guān)系,?!鄙蠈W(xué)的路上,于嬌一邊踢著腳下的小石子一邊吐槽,。
“還是那個夢?”
“嗯,,還是我在游泳,。我就覺得那水真的是太清了,真的清透清透的,,一點兒都不像人間的海一樣,。它底下是發(fā)著光的,我能看見光線從海底射進來,,就像……就像……對,,就像一個巨大的、池底發(fā)著光的游泳池,?!?p> “還有其他的嗎?”
“還有就是一個很大的尾巴,。我能意識到這條尾巴是我自己的,,我能看到尾巴翻進翻出甩起的的浪花,但我看不清這條尾巴,?!?p> “話說,你就是跟魚有緣,。你看你這雙眼睛,,跟倆波光粼粼的水珠子似的?!?p> “關(guān)鍵是好幾年了,,我就是翻來覆去的做這些夢,可它老是模模糊糊的,,我老是看不清楚,,總覺得哪不對勁兒,又不知道哪里不對勁兒,,說不清道不明的,?!?p> “這應(yīng)該也沒啥。像我做夢,,都帶有續(xù)集的,就是接著上一個夢繼續(xù)做,,像看電影似的,,還挺有意思的?!?p> “要不,,你給我算算?,!”
“算了吧,,就我這道行,我自己都算不明白,,也就你敢讓我算,!”
“要不然,你把我?guī)Ыo族里的老爺子算吧,,你挑個算卦厲害的,。”
“你可拉倒吧,,還嫌我上次被打的不夠慘,?!族里的人不會給你算的,,我壓根兒用不著去討那個罵,。”
“為啥???你們學(xué)算卦不就是用來給人算命的嘛?”
“不是,!”
“那是做什么用的,?”
“天機不可泄露!告訴你了那還算什么秘密,?!?p> “乾!坤,!”于嬌猛地原地立住,,怒目圓睜,瞪著乾坤,,意思很明顯:她生氣了,。
“好啦好啦,!告訴你告訴你!主要是我也不知道,,一方面家里也沒教,,另一方面就是族里有規(guī)矩,不得隨意對外人開卦,?!?p> “我也算外人?,!”
“這個……還真心得算,。”乾坤拿眼神小心翼翼地瞥了瞥于嬌,,生怕這個小火藥桶再次爆炸,。不過,現(xiàn)在看情況還好,,這個小火藥桶還算挺穩(wěn)定,。
“行了,收收心思,,最近課業(yè)壓力也挺大的,,再說馬上就要升學(xué)考試了,我們也沒有多少心思想那些有的沒的了,。對了,,昨天發(fā)的那套卷子最后一個大題你聽明白了沒?聽明白了回到教室就跟我講講,?!?p> “好!”
……
日子在平淡中流淌,,一年又一年的鶯飛草長,。
倆人迎來了高中畢業(yè),也迎來了自己十八歲的生日,。十七歲的最后一天,,倆人決定和同學(xué)們一起狂high一把,就在旁邊的青山廣場周邊,,安全,,離家也近。大家一起看電影,,吃自助,,跑卡丁車,打游戲,,晚飯后又躲進了青山KTV,,唱歌,,打牌,歡度十七歲的最后一個夜晚,。12點整,,唱生日歌,許愿,,吹蠟燭,,十八歲準時到來了。他們,,成人了!
倆人各自回到家的時候也就凌晨一點不到吧,,散場很快,,大家也都離家很近,所以回去的時間也還算可以,,沒那么過分,。倆人回到家隨便洗刷了一下就草草的睡下了,瘋玩了一天,,倆人累壞了,。原來,玩兒也是很累的,!
第二天一早,,也就六七點鐘的樣子,雖然天已經(jīng)大亮,,但仍是于嬌往常睡懶覺的時間,,于嬌家的電話鈴就吱吱歪歪地響起來了。
“哎呀,,吵死了,!”于嬌憤懣得用枕頭捂住耳朵,不聽,!聽不見,!
可鈴聲硬是響個不停。那意思就是你不接我就響,,響到你接為止,!
爸爸媽媽起床鍛煉去了,家里就于嬌自己,,鈴聲又響個不停,,于嬌只得從被窩里面蛄蛹出來接電話。
“喂,,你好,!”于嬌睡眼惺忪,,連聲音都是慵懶困倦的,倒也禮貌的很,,沒有透露出一絲煩躁的起床氣,。
“于嬌……于嬌!我看到了,!我看到你做的夢了,!”乾坤的聲音倒是精神的很,滿是興奮與急切,,好像昨天的事兒完全沒對他造成任何影響似的,。
于嬌的腦子好像被乾坤的話猛拍了一下,瞬間就清醒過來了,,因為她也做夢了,!真真切切的夢!
“你做什么夢了,?”
“一句兩句話的說不清楚,,你趕緊起床,在十里荷亭等我,!”
撂了電話,,于嬌胡亂的洗刷一番,隨手拿兩件衣服換上,,又在餐桌上叼了塊蛋卷含在嘴里就匆匆出了門,。
遠遠的,就看見乾坤已經(jīng)在那里等著了,,走來走去的,,一副焦躁不安、急不可耐的樣子,。
“于嬌,,我看到你做的夢了!”看見于嬌跑過來,,乾坤搶先一步?jīng)_了上去,。
“這邊兒說!”于嬌又把乾坤薅回了荷亭,,倆人在廊柱旁的板凳上坐了下來,。
“我看到好大一片海,但是,,不是在天空下,,是在石洞里面,有一個巨大的空間,。那水,,真的清透清透的,,是非常非常淺非常非常清透的藍色。光線從海底射進來,,是黃色的,,確實比太陽光顏色要重一些。洞頂有好多好多的礦石裸露在外面,,大多是透明的,,像水晶,還有很多其他顏色的,,紅色,、橙色、黃色,、綠色,、青色、藍色,、紫色……散布在上面,。光線透過海面照射到那些礦石上,,又折射出來,,像天上的星星一樣。不同的是,,他們是五彩的,,是斑斕的。整個洞里面都亮堂堂的,,就像是在白天,。我可以看到周邊的石壁,看到整個海面,,卻看不到海的盡頭,。我看到一群美人魚在嬉戲,她們開心極了,,在水里鉆進鉆出的,,浪花隨著她們尾巴的擺動上下翻飛。我認出了你,,你真的有一身藍色的鱗片,,真的散發(fā)著綠熒熒的光澤?!闭f著說著,,乾坤的眼淚竟流了下來。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流眼淚,,可眼淚就是那么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
“怎么還流起眼淚來了,!”乾坤一時有些尷尬,自己堂堂一三尺男兒居然還流起眼淚來了,,讓人看見豈不笑話,。可隨即又激動了起來,,“關(guān)鍵這不像是我夢到的,,倒像是我看到的!就像是在我眼前發(fā)生的,!”
“是呀,,我們在那里玩耍,我和其他小伙伴們在水里翻入翻出的攔截一條黃色的魚,,我們在織一個泡泡網(wǎng),,想把那條小魚困在里面。我們玩的好開心,,用尾巴相互拍水,,弄得水花四濺。她們也是藍色的尾巴,,只是散發(fā)著藍熒熒的光,,只有我與他們不同,我的獨獨是綠色的,。我看到她們黑色的長發(fā),,直的或是卷的,和我們一樣的臉龐,,面容甚至表情,,我們有一樣的上身,也喜歡愛美,,也懂得羞怯,。我們用好看的魚皮裹身,脖子,、手腕上帶著用魚筋串起來的漂亮的貝殼,,或者是穹頂上掉下來的彩色寶石……乾坤,我有點兒分不清我是人還是魚了,?!毖蹨I順著于嬌的臉頰無聲的滑了下來。
“乾坤,,我們是不是闖入了什么禁忌之門,,把前世的記憶給打開了呀!”于嬌的聲音里已經(jīng)帶著明顯的哭腔了。
“我太爺爺說,,這個世界是有神奇的事物和力量存在的,,也許還有前世今生,所以他才會固執(zhí)的守著青山村,,連建個大門也得和青山村沖著,。我之前還以為太爺爺‘神道兒’,原來都是真的呀,!那我們怎么辦,,乾坤?我們怎么辦,?”于嬌終于壓抑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于嬌這一哭反倒把乾坤給哭清醒了,。
自己搞不清楚,,那就去找能搞得清楚的人。于是拉起于嬌一起朝青山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