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面詭君
她的一番話說的真心誠意,,倒讓虞傾梟有些動容,。
不過還來不及開口,,便聽下面歡呼起來,。
一道月白的身影緩緩出現(xiàn)在紅臺之上,,他的身形過于修長,,比尋常人高上許多,。
一把扇子掩面,,另一半被一只白狐面具擋住,,只露出一雙春水溫柔的眼睛,。
分明是個高大的男子,卻孱弱到令人憐惜,。
“諸君好,,在下風挽塵?!?p> 一句話引得眾人歡呼不已,,都忍不住看向那清風一般的男子。
顯然,,并沒有幾個人知道他就是清平樂的東家,,都以為他只是個姿色不凡的男妓。
今日無數(shù)恩客都是奔著花魁來的,,見他雖然裝扮清淡,,卻有仙人之姿,,更是按捺不住。
“今夜在下會尋一位有緣人,,不知會是誰,?”他輕輕一笑,又咳嗽幾聲,,“條件很簡單,,諸君誰能破的了這棋局,便可成為挽塵的入幕之賓,?!?p> 他素手托著一盤殘局,黑白雙色云子交織,,顯然是頗有難度,。
“不就是下棋嘛,小爺來,!”
聽他說完,,一個藍衣的公子哥直接跳上了紅臺。
“這……”他繞著棋盤走了兩圈,,之前的驕傲之色全都變成了尷尬,,似乎根本沒有地方落子。
“你行不行???不行就下來!”臺下的人都開始起哄,,一起盯著他出丑,。
那公子極其不甘心的看了一眼風挽塵的身姿,這才慢吞吞的下了臺,。
“小生鉆研棋局已久,,大可一試?!庇质且粋€綠衫書生捻起了棋子,,聚精會神的看向那盤殘局。
他嘗試性的落了幾子,,面上放松了些,。
但是不過須臾,那喜色再度變得凝重,,書生遲疑的再下了一子,,眉頭也皺的越來越深。
他終究還是無奈的嘆氣,,將棋子放回棋盒中:“小生無能,,解不出來這樣的棋局,。”
眾人一個個試過去,,都是愁云滿面,。最厲害的一個也不過走了七步,隨后便是一模一樣的死局,。
虞傾梟蹙著眉看了一眼,,恰好風挽塵也含笑望過來,白狐面具下滿是溫柔,。
將手中的茶水喝盡,,她輕聲問道:“芙蓉,你有長紗笠嗎,?”
眾人正對著棋局唉聲嘆氣,,個個喟嘆不已:“這花魁的初夜就這么算了?”
“我還想看看他的真容,,真可惜啊,。”
“就沒有哪個能人下得了這棋嗎,?我就說你們這群文人墨客都是花架子,!”
“你光說,你怎么不去試試,?”
突然眾人聲音一頓,,目光都匯聚到紅臺上那道纖細的身影上。
一頂垂著長紗的斗笠從面上一直覆到腳踝,,擋住了她全部的身形,。
可只要眼睛不瞎,誰都能看出來,,這分明是個少女,。
“不妨讓我試一試?!庇輧A梟輕輕開口,白玉一般的五指擒住冰涼的云子,。
“小姐請,。”風挽塵依舊是一副病殃殃的樣子,,將她請到紅臺正中,。
清平樂里燈影幢幢,紅蓮灼灼,。樂妓的月琴聲悠揚婉約,,卻皆是不及那白紗下的身影神秘奪目,。
“那是誰家的小姐?”
“不知道啊,,擋的太嚴實了,。”
一半的客人是對那棋局的結(jié)果翹首以盼,,一半是伸著腦袋想看清她的容顏,。
只有虞傾梟鎮(zhèn)靜的思索著,手中棋子不斷落下,,猶如千軍萬馬廝殺不已,。
琴棋書畫,她琴與畫皆是一竅不通,,唯有棋和書,,都是奉天有名的大能。
棋子猶如兵馬,,下棋者如同將領,。每一盤棋局都像是一次領兵打仗。
鎮(zhèn)國王虞傾梟從無敗績,,前世今生皆是如此,。
最后一子落下,她平靜的抬頭:“承讓,?!?p> “這姑娘解開了?”
“當真是神來之筆,,你看那幾子,!”
“我的花魁啊,哎,!”
眾人一片嘩然,,感嘆亦有,傷懷亦有,,欽佩亦有,。
唯有白狐面具下的一雙眼睛靜靜注視著她,一只修長如玉的手伸到面前:“小姐既然解開了棋局,,可與挽塵共度良宵,。”
她心底一跳,,這才意識到這一次不是簡單的和風挽塵談話,,而是如同洞房花燭一般。
虞傾梟卻還是有些尷尬的握住他的手,盡量不露出窘色:“好,?!?p> 清平樂之中尚有第三層,處處皆是青花翠玉,,金粉盈香,。
最難得的是那紅欄邊竟種活了一棵花樹,就在凌空處盛開一樹桃花,。
這一處比底下兩層不知高了多少,,更加僻靜和雅致。
虞傾梟輕輕跨入紅檻,,入目而來的便是一張比目雕龍鳳晶珠大床,。
那床晶瑩如冰,上面鋪著蠶絲的薄被,。
風挽塵靜靜的躺在床上,,直到大腿墨發(fā)皆是散開,一身白色里衣如水墨般柔軟,。
他面上還覆著那白狐面具,,露出完美的下顎線。
斜倚著床沿的動作更顯得他雙腿修長,,身姿清瘦,。
虞傾梟不由得有些頭疼,她只是想來問一些事情,,并不是真的要來嫖花魁,。
她憋了許久,終于開口:“能不能,,把外衣穿好,?”
風挽塵似乎依舊是那般弱不禁風,眉目間徘徊著極淡的哀愁,,更是我見猶憐:“四小姐這是嫌棄挽塵是花柳之姿,,不愿意和挽塵共度良宵嗎?”
“別,!”虞傾梟更覺得頭痛不已,,平日的鎮(zhèn)靜和淡定都拋到九霄云外,“我知道你是清平樂的東家,,也知道你是昨夜之人,,別裝了?!?p> 風挽塵依舊是望過來一雙輕愁如云的眸子,薄唇輕啟:“今夜四小姐既然買下了挽塵,,為何還要說這些傷人心的話,?頭牌如何,,東家又如何,今夜挽塵就是四小姐的人,?!?p> “我……”他的目光過于清澈溫柔,倒讓虞傾梟有些愧疚,,“我沒有那個意思,,我只是想向你詢問一件事而已?!?p> “這些都不急,。”風挽塵輕輕起身,,伸手攬住她的肩膀,,“今夜之后四小姐想問什么,挽塵知無不言,?!?p> 他雖然帶著讓人憐惜的氣質(zhì),卻比虞傾梟高出許多,。
此刻薄薄的一層里衣貼著,,溫柔的白蓮香氣縈繞不止。
不對,,這種蓮花香似乎并不是從他身上傳來,。
虞傾梟清醒了片刻,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頭痛似乎越來越重,,腦中仿佛有一把斧子不斷劈下,。
她掌心運力,對著風挽塵狠狠劈過去,,卻雙眼一黑,,直接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