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最后的旅程
覺得孤獨(dú)也挺好的,。
她覺得自己一點(diǎn)都不寂寞,。
被追逐著,被毆打著,,在泥里抽抽搭搭地走著,。
即便如此,,只要能動就“活著”了。
自己不需要任何人,。
肯定不會有人傾吐感情,,也不會傾吐感情。
所以這樣就可以了,。
她是這么想的,。
“喂,吃吧,,月瑤,。反正今天也會吃很多,,我?guī)Я撕芏喑缘摹,!?p> 少年把貓罐頭遞到貓面前,。
這是他經(jīng)常為餓著肚子的貓帶來的東西。
“月瑤,,你看,,我今天也帶來了。吃飽了待會兒再去玩吧,?!?p> 少女在貓面前舉了一只小貓。
今天也會玩得很開心吧,。
和他們在一起心情就會變得很溫暖,。放松了。
一直覺得孤獨(dú)挺好,,一直封閉著內(nèi)心,。
但是,從他們向這樣的貓伸出了溫暖的手,。
從那一天起,,世界亮起了意義。
貓真是不可思議的生物,。
明明自己對他們什么都沒做,。明明他們只有損失。
為什么他們會這么白“給”自己呢?
“月瑤,。這個嘛,,叫‘禮物’?!?p> ——禮物?
“是啊,小月瑤,。對于好意和感激心情的時候,,想要傳達(dá)心情的時候,就把這些誰都想要的幸福,,想要的快樂分享給別人,。”
“這并不僅僅是贈送就結(jié)束了,。如果那個禮物能讓別人開心,,我們也會開心。對吧?這樣一來,,你就一直很開心,,那么我們就也開心了,。”
原來如此——
搖晃著尾巴,。貓的想法慢慢變成了它的愿望,。
意識到那是憧憬的想象,貓又困惑了,。
“喂,,月瑤??傆幸惶?,我們也想要你的禮物,讓我們看看你的想法吧,?!?p> 我的禮物……。
起來后,,馬上就清醒了,。
起床的地點(diǎn)是秘密基地,迎著從天窗照進(jìn)來的朝陽,,他直起上身,。
盡管遭到了如此嚴(yán)重的破壞,預(yù)備軍校和這里卻奇跡般地幾乎毫發(fā)無損,。昨天在那之后,,他在這里度過了一個安靜的夜晚。
就這樣,,今天,。毀滅的世界現(xiàn)在迎來了最后的早晨。
異樣的安靜,,以及秘密基地里放著的東西,,比平時更讓人在意。明明哪里都沒變,,和往常一樣,,卻總覺得哪里不一樣。
和往常不同的,,一定是心情吧,。并不是不平靜,只是總覺得心神不定,。
環(huán)顧四周,,感覺不到自己以外的任何人的氣息。此刻的月瑤似乎不在這里,。
“本來我不睡覺也沒關(guān)系的,。為了讓它拖到明天,,就來一點(diǎn)兒世界的修復(fù)工作?!弊蛱焱砩?,她在他睡覺前離開了這個秘密基地,之后好像就沒有回來過,。
“……離開了嗎?”
他也收拾好衣服,,朝秘密基地的出口走去。
出門前,,他只回頭看了一眼,。為了瞭望秘密基地內(nèi)的那些熟悉的東西。
床,、桌子,、椅子和書架。月瑤從預(yù)備軍校借來的東西整齊排列的空間,。
恐怕再也不會來這里了吧,。雖然是被強(qiáng)迫住在這里的,但今天是最后一次住在這里,,不由得感慨萬千,。
這幾天以來。月瑤,,花仟竹,,和風(fēng)鈴一起度過的地方。
這里塞滿了看似短暫而又漫長的回憶,。
“多虧了你,,謝謝你”
她把這件事告訴他,離開了那個秘密基地,。
“被創(chuàng)造的……世界?”
為了阻止“世界崩落”的戰(zhàn)斗剛剛結(jié)束,。
他帶著困惑的心情復(fù)述著以瓦礫堆為背景的月瑤說出的這句話。
“是嗎?這里不是毀滅了的世界,。因?yàn)榭雌饋硐衲菢?,所以我才這么叫它來欺騙你們。這里是為了把你們從原來的世界帶回來,,并留住你們而創(chuàng)造的——我建造的世界——月瑤世界?!?p> 我環(huán)視著四周,,月瑤這樣回答。
“我創(chuàng)造了整個世界,,,,但是這樣的世界對于以前的世界幾乎不遜色,。除了……顏色,到目前為止創(chuàng)造顏色很難,,可是又不完全是,。
而且這一帶地區(qū)的外部還沒有創(chuàng)造,因?yàn)槲也恢劳饷娴囊郧暗氖澜绲降资鞘裁礃幼??!?p> 他想起帶著風(fēng)鈴逃跑時的時候。
他想要離開這座城市,,但感覺前方有一堵墻似的東西停了下來,。
那并不是那里有墻阻擋,而是在那之后什么都沒有……,。
重新思考,,提出問題。
“不,,但是你一個人創(chuàng)造了這個世界……”
他想這么說,,卻又改口說。
“你一個人能做到嗎?”
因?yàn)檫@個世界除了沒有顏色以外,,完全按照她的記憶忠實(shí)地再現(xiàn)了原來的世界,。很難想象,僅憑她的記憶,,就能把這寬廣的城市一帶再現(xiàn)出來,。
“不是。這個世界是不合理的,。當(dāng)然,,這些身體和共同的‘理想’也沒有記憶之類的東西?!?yàn)槲沂墙枇四銈兒臀业挠洃?,?gòu)筑了這個世界。對不起……”
“原來如此,,事到如今,,……也就是說,記憶就是所謂的‘信息碎片’嗎?”
“沒錯,。這個世界的所有的都是記憶的‘信息碎片’組成,。地面,建筑物,,樹木也是,,然后我們的身體也是。
所有組成我們的記憶組合,它作為‘信息’的變換,,變成物質(zhì)塑造了這個世界,。你恢復(fù)記憶了,那個漆黑而被破壞的信息碎片被還原到原來的記憶,,把你變回來了,。”
詳細(xì)的過程她也不太清楚,,她補(bǔ)充道,。
“但是想要走更多地方的話,需要更多的‘信息碎片’,。也就是說,,也不能一直拿著我們的記憶創(chuàng)造??傆幸惶焖鼤兂赏耆珕适в洃浀拈_始,。因此,信息碎片也要重新制作‘信息’,?!?p> 關(guān)于信息碎片的碎片。將視覺信息轉(zhuǎn)換為世界構(gòu)成要素的裝置就是這樣——維持記憶是他們解放‘碎片’的真正目的,。
關(guān)于“世界”這個東西的構(gòu)造大致理解了,。接下來才是正題。
“為什么要帶我們來?為什么要欺騙我們?為什么要那樣……希望在這個世界上生活?”
“……”
當(dāng)他問她最想問的事情時,,她第一次沉默了,。但是,對于這個問題,,月瑤還是微笑著回答,。
“……暫時忘掉那個悲慘的結(jié)局,想要快樂地度過的,。其次,,在那邊醒來時,你們的生存毅力將會踴躍而出,。所以我也把我的‘理想’混跡其中,,混跡在這個什么都有可能發(fā)生的世界里。
希望著你們,,讓我相遇的,、時候的記憶重新和你們相遇?!苍趺凑f呢,,我也有好多好多的話給你們說,,想和你們一起生活下去?!?p> “……”
面對害羞地垂下眼睛的她,接下來沉默的是他,。
現(xiàn)在他都明白了?,F(xiàn)在記憶已經(jīng)恢復(fù)得差不多了。
月瑤是一只貓,。
那是在河灘上他們救助衰弱的貓,。
“月瑤”是他給那只貓取的名字。
她是他重要的朋友,。
彼此都是填補(bǔ)彼此孤獨(dú)的存在,。
總是玩到天黑。本以為已經(jīng)討厭別人,,再也笑不出來的他,,現(xiàn)在又笑了。
以她為契機(jī),,他和花仟竹也重新找回了時間,。
那是非常快樂的時間,。這是他一直想停留的世界,。
——那也以凄慘的結(jié)局結(jié)束了。
但是,,當(dāng)他知道在那之后,,就可以這樣與月瑤再會時,不禁笑了出來,。
“……好高興啊,,月瑤。能和你這樣說話,,做夢也沒想到,。”
“城雪……”
月瑤微微露出撒嬌的表情,,緊緊地靠在他身上,。他溫柔地?fù)崦念^,它又可愛地吐出一口氣,。那個真的像那只貓一樣,。
“真是的。就算變成了人,,連一個世界都能掌握了,,這一點(diǎn)也沒有改變,。你……”
“嗯……只是顧城雪的手……很溫暖罷了。用那樣的手摸的話,,誰都是沒骨氣的,,這是沒辦法的事?!?p> “……不過,,怎么說呢,你的性格是那樣彈來彈去的嗎?我還以為月瑤是一只聰明乖巧的貓呢……”
“嗯,,簡直就像把人……不,,把貓當(dāng)成傻子一樣。怎么說呢,,這就是花仟竹‘希望’的人格,。如果和這個人格混在一起的話,作為人的性格就更強(qiáng)烈了,?!?p> “……原來如此?!?p> 有時,,他會冷靜地、聰明地,、溫柔地說著話,。
或許,那就是從未隱藏的月瑤世界,,又一個謎團(tuán)解開了,。
“但是,最終‘理想’寄托在我身上的只是愿望和身體,。即使性格發(fā)生了變化,,這個意志也確實(shí)是‘月瑤’的東西,‘月瑤’確實(shí)是希望我這樣說的,?!?p> “……是嗎?那么,你確實(shí)是有感情的吧?”
她叮囑般地說出這句話,,又讓他覺得更加可愛了,。
僅僅是彼此的語言交流,心意相通,,他就感到如此的高興,。
這樣撫摸著,他又問了下一個問題,。
“我們在另外一個世界目前怎么樣了?你……說過‘下次醒來的時候’,,而且花仟竹‘還活著’,。也就是說,我們從那場火災(zāi)中獲救了嗎?”
“……嗯,。別說是花仟竹了,,你也得救了哦,城雪,?!?p> 心情愉快地瞇起眼睛,月瑤這樣回答,。
“沒過多久,消防隊(duì)的人就來了,,他們很快就救出了顧城雪和花仟竹,,兩個人今后還能活下去?!?p> “……是嗎?我……還活著,,花仟竹也還活著……”
他不禁熱淚盈眶。
花仟竹平安無事,。對他來說,,已經(jīng)成為特別存在的她。
知道了這件事,,比自己還活著更高興,。
“但是意識怎么也恢復(fù)不了,‘那邊’現(xiàn)在兩個人都在醫(yī)院里處于昏迷狀態(tài),,所以才把你們的意識帶到了這里……你想和花仟竹再會嗎?”
“那當(dāng)然,。”
面對這樣一問的心情,,他立刻回答,。
“……這樣啊,太好了,。那個,,‘對面’的你們應(yīng)該馬上就能覺醒了……為此,必須把現(xiàn)在在這里的你的意識從這個世界中釋放出來,?!?p> “……!”
她起頭,那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
“我剛才也說過了,。如果你愿意,明天就離開這個世界吧,,城雪,。這是最后的解放‘碎片’,。這個世界結(jié)束了——一切又重新開始?!?p> 離開秘密基地后,,他去預(yù)備軍校買早餐面包,吃完后在廁所前的洗手池里洗臉,。
從對面窗戶漏出來的朝陽照向這邊,,空無一人的校舍在此映襯下,顯得閃閃發(fā)光,。
冷水的觸感讓頭腦清醒后,,關(guān)上水龍頭,用毛巾擦臉,。
準(zhǔn)備好了,。這樣的話,隨時都可以出發(fā),。
決心很堅(jiān)定,。
想再次見到花仟竹。他想再次推動未來,。
他還想和花仟竹,,還有月瑤在一起。
所以——
“城雪,?!?p> 旁邊有人叫我的名字。轉(zhuǎn)頭一看,,是月瑤,。今天是第一次見面。她好像也準(zhǔn)備好了,。
“月瑤,。”
他也叫了她的名字,。于是自然地收緊了自己的心情,。
“走吧?!?p> “……嗯,。”
——我們最后的旅程開始了,。
“對了,,月瑤,離開這個世界的話……你會怎么樣?還是要變回貓嗎?唉,,就算這樣也完全沒關(guān)系,?!?p> 她走在他面前,昨天沒問過,,他問她,,她停頓了一下,回過頭來,。
那已經(jīng)是最燦爛的笑容了,。
擺出像招財(cái)貓一樣的姿勢,雙手舉到臉旁邊,。
她眨了眨眼,,這樣說道。
“這是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