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要打去掬泉閣打
圓月漸漸淡去,,樹林完全籠罩在黑暗之下,木遺如星般的眼眸璀璨依舊,。
也許是云渺的錯覺,,在夜色轉(zhuǎn)濃的那一刻,,木遺眼睛的眸色似乎淺了許多,。但眨眼之間,他回首望向她,,他的眼眸又變得與常人無異了,。
“師姐,宗門那邊還沒有傳訊,,咱們恐怕還要在這里等下一段時間,。”木遺忽然開口阻斷了云渺的沉思,。
“直接和師尊說我已出來了的事情吧,,搗毀蟲洞的事等我們回宗門再討論吧?!痹泼飙h(huán)視著樹林各處,,眼神漸漸冰冷。
蟲洞只怕不止一處,,看來他們需得在北陸進行一個大清掃了,!
距離黎明尚且有一段時間,云渺對洞穴有了陰影,,木遺也不主動提意見,,二人便繼續(xù)在這樹杈上歇息。
沒了蒲團,,對云渺而言,,只是少了一種儀式感。闔上雙眼,,很快便已入定了,。
木遺后背動了動,盡量讓身子舒服一些,,他凝望著坐在樹尖上的云渺,,心中好笑不已。
這是第二次,,她又在他面前打瞌睡,,不,是打坐,,他幾乎以為他真的對她半點吸引力都沒有,。
念及至此,他的眼神落在了她的面紗上,,鼻血已經(jīng)被她用清潔術(shù)清理過了,,不但如此,面容也重新打理了一番,,瞧不出任何錯處,,只是這面紗卻不愿摘下來了,。
她怕他看到什么,她以為憑這面紗又能擋住什么,?
木遺的心中也越發(fā)得意,,像是有柄小刷子在上下掃動,簡直舒坦極了,。
她端坐在樹杈尖上,,看起來與那畫像上的天宮仙娥竟無多大的差別,但她到底只是一個有點修為的人類,。
木遺眨了眨眼,,既慶幸她還有感情,又盼望著她更無情些,。其實這也不算是有負于她吧,,畢竟她是知道他從頭到尾都在騙她的。
他這一瞬間,,又想起了他的母親,,還有那兩個人。
他們勸他坦然接受,,可他不能接受這場意外,。這樣有什么不好的,她若得知了真相,,也許根本用不著他哄騙她,。
他本可以用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她日后若想,,自可以與旁人結(jié)道侶,,生娃娃的,可他就…即便他從未考慮這等事,,也不能平白無故地失去這唯一的機會,。
就當是她招惹他的代價,以后她縱然與什么江放之流的成了道侶,,也不能輕易地將他從心底抹去了,。
木遺又笑了笑,他承認這種做法很卑劣,,他自然不與那些杰出的人類修士相提并論,,他也不屑與這些人比較,他不能接受的,,不過是她真的毫不知情,。
多么矛盾啊,,他一面想擺脫與她這可笑的關(guān)系,,一面想讓她永遠記住他,。
*
木遺眼眸微沉,坐直了身子,。
樹林內(nèi)忽然升起了一陣濃霧,,濃霧飄來,入定的云渺似是察覺到了什么,,眉梢蹙起,,身子也掙扎了幾下,但在片刻之間,,陷入了沉睡,。
而他們二人坐著的的那根樹枝竟然動了,枝頭的那一端把沉睡的云渺卷了起來,,送到了木遺面前,。
木遺接過云渺,把她圈在懷中,,首先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除她的鞋襪!
只見云渺光潔的腳踝上赫然有一道淺淺的粉色印記,。
木遺輕柔地摩挲著那道印記,,這個動作所含的柔情是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仿佛這不是什么奇怪的印痕,,而是珍貴無比的記號,。
過了好一陣,他慢悠悠地替云渺穿好了鞋襪,,方才凝眸看向了云渺,。皺著眉不悅地摘除了那對他來說毫無作用的面紗。
冰冷的指尖在云渺的面頰上肆意地戳來戳去,,擰擰她的鼻子,,叫她不準沖他哼哼,捏捏她的下巴,,讓她每天對他夸夸,。
最后,木遺的視線移到了云渺紅潤柔軟的小嘴上,,他遲疑地看了片刻,,緩緩地把腦袋伸過去,閉上雙眸,,極其鄭重地在她的嘴角上快速地碰了一下,。
木遺不情愿地睜開眼睛,眼眸中流露出了疑惑,,這好像還不夠解氣,。
于是他加大了力度,,狠狠地啃了幾口。
這才順心地取下云渺頭上的那個珍珠簪,,摟著她的腰入了定,。
平時里最為聒噪的小肥鴿去哪里,它早在木遺要對云渺下嘴之際,,就捂著眼睛,,轉(zhuǎn)過了身子。遲鈍如它,,也意識到了它的宿主是個小騙子,,也有很多事瞞著它。
可它不能向云渺那樣對木遺哼哼,,亦或是用衣袖拂臉,,只能縱身飛去了另一棵樹上。
*
云渺依舊對此一無所知,,她正在做夢,。她還有一些意識,知道這是她的夢境,。
眼前是一塊紅布,,耳邊是嘈雜道喜聲和嗩吶聲,頭頂是那如千斤巨鼎的重壓,。幸好,,在她的夢境里,她是能動的,。
云渺火速甩開身旁的人,,拂掉了頭上的紅蓋頭,正要給夢境里的江放一劍,。但隨著紅巾落地,,身旁人的面容顯現(xiàn)了出來,她也改變了主意,。
“渺渺,,你這是怎么了?”面前的紅衣少年向她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啊,,是木遺。只不過他腦袋兩邊的粉色蝴蝶結(jié)是怎么回事,?
“嘿嘿嘿”木遺忽然咧著嘴笑了笑,,雙臂抬起,用力一扯,兩根粉色的發(fā)帶滑落到了他的手心,。
“給你綁,,以后都是你來綁!”兩臂平舉,,把手心里的發(fā)帶都遞給了她。
云渺卻不接,,她發(fā)現(xiàn)這個“木遺”傻得像大頭娃娃,。
木遺面色倏然一沉,皺眉道:“你不給我綁,?那你也不準給別人綁,,我要把你拴在我身上!”
說罷,,他真成了大頭娃娃,,兩個沖天鬏上系著蝴蝶結(jié)。而云渺,,她就像一顆杏仁米那么大了,,被木遺用兩根手指頭捻了起來。
發(fā)帶在她身上纏了一圈又一圈,,系在了他的脖子上,。
然后木遺帶著她,在杜鵑花叢里,,用捕蟲網(wǎng)撲蝴蝶玩,。
太可怕了,這太可怕了,。
*
云渺在掙扎中醒了過來,,但是為何這種束縛感卻沒有消失。
等她垂眸看了過去,,綁著她的不是發(fā)帶,,而是木遺的雙臂。
他的手放在哪里?。,。?p> 云渺用力掙扎,,但以她的修為竟沖不開他的束縛,,她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用頭撞向了木遺,。
哪知,,木遺恰好躲開了,又把面頰靠在了云渺的腦袋上。
給我起來,,我知道你在裝睡?。?!
就在云渺考慮要不要用最極端的方法喚醒一個裝睡的人之際,,木遺松開了雙手,他揉了揉看似惺忪的睡眼,。
“唔,,師姐。宗門那邊來傳訊了,?!?p> 這句話成功堵住了云渺的怒火。
谷華凈傳訊來令二人先行回來,,如今天已大亮,,也是時候啟程了。萬事都得為此事讓路,,云渺也不糾結(jié)木遺的不軌行徑了,。
唯一令她糾結(jié)的是,昨日她有磕傷過下嘴唇嗎,?
嘶,,稍微動動都疼。
始作俑者木遺卻覺此舉沒有任何不妥之處,,若要較真,,他們之間再親密的事情都能做得,委實是他心中還存了一丟丟的良心,。
他陡然起了一個念頭,,那事過后,他與她是絕不能再見了,。她日后的道侶,,他卻可以替她把把關(guān),莫叫她又受到誆騙,。
心念方起,,心情竟也隨之沉重了幾分。
*
云渺下了蓮蓮九號,,直奔問星閣而去,,木遺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后。
二人到了問星閣門口,,看門上的結(jié)界,,“師尊,,是弟子…呃還有木遺?!?p> 云渺感到懊惱,,這家伙不回他的曠心峰,跟著她做什么,。而且此事事關(guān)宗門的機密,,他也太沒有數(shù)了。
結(jié)界隨即解開了,,云渺唯有硬著頭皮,,帶木遺走了進來。
木遺見云渺嘴唇動了動,,表情很是怪異,,心想著他是不是真的有點過分了,。
屋內(nèi)只有谷華凈和郁覺寒二人,,池棠去教導(dǎo)新弟子了,谷華凈也不想讓他分心,,沒有讓他參與此事,。
二人見云渺領(lǐng)人木遺走了進來,都有點驚訝,。不過更令二人驚訝的,,還是云渺下嘴唇的傷痕。
“師妹,,你怎么…”郁覺寒眼神忽變,,一個風(fēng)刀朝云渺打了過來。
云渺心驚之下,,身體自覺做出了反應(yīng),。拉著木椅閃身避開了風(fēng)刀。她正要詢問郁覺寒此舉何意,,對方又是一劍閃電般擊上,。這一招不但迅猛果斷,而且直逼要害,。
云渺初時只當對方是在與她開玩笑,,但這一刻她已然看出了對方劍招中的殺機。心中更是驚愕,,但也明白動嘴說理在此時是行不通的,。
她當即拿出了水藍劍,回擊郁覺寒,。若論修為,,云渺的確是不如郁覺寒,但要比劍術(shù),云渺有足夠的自信,。因而綜合而來,,二人實力相當,就看看誰先露出破綻,。
云渺已許久沒有找到對手,,今日見郁覺寒主動攻上,原本是想制住對方,,以此詢問郁覺寒的異常,。但過了幾招之下,她的想法變了,,她要與郁覺寒較量一番,,分出勝負,方可罷手,。
谷華凈和木遺都不是傻子,,最初也與云渺一般對郁覺寒突然的舉動詫異不已,但觀看了一陣,,明白這二人有了一決高下的想法,,便靜靜地守在一旁,不去打擾,。
這間大屋位置有限,,二人你來我往間,已砍斷了墻上的畫作,,踢翻了角落的香爐,。幸好谷華凈察覺不對,早已把心愛的茶具收進了芥子袋內(nèi),,否則只怕他也要提劍加入戰(zhàn)局,。
谷華凈看著一屋的狼籍碎渣,直晃腦袋,,他決定不能再放任這二人繼續(xù)下去,。他運氣一提,大喝道:“要打去掬泉閣打,,別把自己的地方先拆了,!”
二人齊聲道:“是,師尊,!”
隨即如煙一般飄出了屋外,,二人連在飛身前往掬泉閣的路上,劍招都未有停歇過,。
這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要知道九溪內(nèi)雖有門規(guī)不許傷害同門,,但卻也允許弟子們正常切磋。
只不過二人一向惡名在外,,眾人不自覺對一場切磋進行了自我解讀,。
“云渺和郁覺寒兩大惡女在浸月峰上空大打出手了!”
“浸月雙惡反目成仇了,!”
“浸月雙惡為搶宗主之位激戰(zhàn)掬泉閣了,!”
谷華凈:我還在喘氣呢!
*
等二人打到了掬泉閣之時,,全宗門除了脫不開身的,,幾乎全部人員都到了。池棠早已和幾個負責(zé)指導(dǎo)的師弟帶著新弟子們搶下了觀看席的最前排,,同時還沒忘給自家?guī)熥鸷湍衬拘諑煹芰袅藘蓚€位置,。
“咳!”池棠瞥了一眼身后異常興奮的新弟子們,,開口道:“你們好好看好好學(xué)啊,,這可是真人示范。在九溪論劍術(shù),,還真沒幾個弟子能比得過你們云師…姐,,郁師姐也不可小視,,但她的劍術(shù)到底不完全是我們九溪的,。”
熱心指導(dǎo)池棠在前排替眾人當起了解說,,“嗯,,這一招。想不到大師姐竟將我們九溪的劍法牢記于心了,,選擇用這一招來化解,。”
“那照池師兄的意思,,郁師姐要贏了,?”
“未必未必,再看再看,?!背靥奶纸氐溃@對他好生掙扎,,一個師姐一個師妹,,誰輸誰贏,他都不隨意定論,。
過了一陣,,忽聽他嘆息了一聲,,“大師姐這一招也著實巧妙,不過她劍勢已頹,,一味防守,,只怕…”
他話音未了,云渺的劍已抵在了郁覺寒面前,,持續(xù)了一天一夜的對決結(jié)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