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亨特爾的面容,,死亡女巫表情怔了一下,,快速冷靜下來,,神色再也沒有了瘋狂,。
那真實(shí)的表情讓亨特爾不由懷疑現(xiàn)在站在他面前的死亡女巫和之前混亂的瘋子到底是不是同一個人,。
“以前的小屁孩現(xiàn)在這么有本事了,?!卑④嚼p笑道,,“腿怎么斷的,?”
“隕石,。”亨特爾簡短道,,同時腦中開始快速思索,。
阿芙拉的語氣里,似乎見過小時候的亨特爾,,但她說過,,她只是幫助移植了心臟,也就是只見過嬰兒時期的亨特爾,,那她的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隕石?”阿芙拉想到了什么,,閉上眼睛感知了一瞬,,神色露出些微意外,“你已經(jīng)殺了災(zāi)厄了,?怪不得待在你身邊讓人感到不適,?!?p> 亨特爾沒有回話,雖然接觸短暫,,但死亡女巫情緒的多變體現(xiàn)的淋漓盡致,,亨特爾完全猜不到她究竟在想什么,每隔一會兒,,便是新的態(tài)度,。
甚至可以假設(shè)一下,也許死亡女巫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已經(jīng)瘋了的她既想威爾斯永遠(yuǎn)陪伴他,,又想讓威爾斯變回以前能與她說話的紳士,不斷殺死威爾斯的靈魂只帶給她無盡的矛盾,,造成了現(xiàn)在的她,。
“我以為你會好奇問我呢,畢竟你一個獵巫人的心臟居然是我這個黑女巫移植的,?!卑④嚼辛苏惺郑疚堇锪⒓醋叱鲆痪呤?,它的手中搬著兩把椅子和一張桌子,,這都是原本木屋中沒有的。
死亡女巫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微笑著招招手,示意亨特爾也坐下,。
“放輕松,,我現(xiàn)在比較清醒?!彼⑿χ贿呎f著,,一邊揮手招來一縷黑霧,將威爾斯的尸體四分五裂,。
亨特爾怔在原地,,他現(xiàn)在真的完全搞不清死亡女巫到底要做什么了,她居然毀掉了她最珍視的威爾斯尸體,!
在失去了威脅阿芙拉的籌碼后,,不容亨特爾反抗,一股灰霧將亨特爾按在椅子上,,帶有死亡氣息的灰霧化為鎖鏈,,雖然觸碰到亨特爾,卻沒有傷害到他分毫,。
“也許你不記得了,,我可以重新介紹一下,。”死亡女巫溫和道,,“我叫阿芙拉,,曾是教會紅衣主教,也是一直照顧你的人,?!?p> “照顧?”亨特爾抓住重點(diǎn)問道,,腦海里立即閃過威爾斯記憶里那個被女巫們照顧的小孩,。
“看來都忘了……不過,你到底是不愿意去思考還是真的想不到,?”阿芙拉無奈輕笑嘆氣道,,“即使你尊敬喬文斯,難道就從未懷疑過這一切嗎,?特別是你現(xiàn)在的情況,,被災(zāi)厄女巫詛咒可不是什么愉快的事吧?”
“如果你想殺我,,請直接動手,,而不是離間我和老師?!焙嗵貭柋砬槠届o,,但藏在他護(hù)心鏡里的緋名感受著亨特爾劇烈的心跳,知道他并不像表現(xiàn)出的那么冷靜,。
“非要我直說嗎,?”死亡女巫湊近亨特爾,伸手摸過亨特爾的臉頰,,“獵巫人只是一群不敢喝下女巫魔藥的家伙,,他們憑什么從救贖教會的總教堂偷走心臟?怎么帶走心臟,?難道用手抓走,?”
見亨特爾表情不變,阿芙拉笑著拍拍他的臉,,繼續(xù)道,,“最重要的是,他們怎么可能做到移植心臟這樣的事情,?他們對你隱瞞了多少事情,?你有聽說過自己父母的消息嗎?你清楚獵巫之心制作的真正用途嗎,?喬文斯真的在意你的生死嗎,?你記得五歲以前的事嗎……”
“已經(jīng)夠了,。”亨特爾低垂著頭,,淡淡說道,,“你說這些有什么意義?喬文斯已經(jīng)死了,,我現(xiàn)在是獵巫人,,我只知道殺死黑女巫是正確的就好?!?p> “好吧,,既然你不想聊這些,那說說我的問題,?!卑④嚼寻l(fā)絲撩到耳后,“雖然不想承認(rèn),,但我的確瘋了,,類似于人格分裂。
“當(dāng)我認(rèn)清我對威爾斯只是對異性的美好憧憬全部達(dá)到甚至超過預(yù)期后產(chǎn)生的愛慕,,而且這種愛慕是威爾斯精湛的偽裝帶來的,,我就已經(jīng)決定離開他。
“但……曾經(jīng)發(fā)生過一些事情,,我遭到了近乎死亡的對待,,那是威爾斯犯下的錯,那時我還只是一個弱小的白女巫,,因?yàn)槟谴问虑?,我產(chǎn)生了一個承壓人格,也就是現(xiàn)在和你對話的我,。”
阿芙拉對于自身的認(rèn)知十分清楚,,也清楚并接受自己不是主人格這個事實(shí),。
亨特爾對于很多事情都有一定的了解,包括精神疾病方面的信息,,他知道阿芙拉說的那件事就是威爾斯被村民驅(qū)逐的那天晚上,,他微微皺眉,說道:
“你的承壓人格擁有自知力,,明顯沒有精神疾病,,以你的能力,完全能找到精通精神層面的女巫為你解決掉主人格……”
自知力是否正常是判斷一個人是否有精神疾病的標(biāo)準(zhǔn),,表現(xiàn)為對自身精神狀態(tài)認(rèn)知和判斷的能力,,很多精神病人會說自己沒病,,就是因?yàn)樽灾Τ隽藛栴}。
“但問題就出現(xiàn)在這里,,主人格占據(jù)著主導(dǎo)地位,,她擁有的力量太過強(qiáng)大,就算有人愿意扛著詛咒,,也沒有人能清除掉她,。”阿芙拉苦笑道,,“她依舊迷戀著威爾斯,,既想要得到威爾斯作為尸體永遠(yuǎn)的陪伴,又想威爾斯變回那個偽裝的紳士,,同時否定這個世界的一切,,誰能處理這個問題呢?
“我說這些,,也是為了告訴你,,現(xiàn)在你和我可以正常溝通,也許我們可以聊聊你的心臟或者左腿,?!?p> 亨特爾想起剛見到阿芙拉時,那個病態(tài)的主人格刻意偽裝成能夠溝通的承壓人格來欺騙亨特爾,,他問道:
“我也許能確定你現(xiàn)在不是主人格在偽裝,,但你怎么保證你不會隨時變回主人格?”
“我毀掉了威爾斯的身體,,她現(xiàn)在在死亡世界修復(fù)著尸體,,暫時不會出現(xiàn)?!?p> 阿芙拉起身走到亨特爾身邊,,在他左側(cè)蹲下,伸手挽起褲管,,看著那半條露出一大截白骨的左腿,。
被黑霧捆著的亨特爾有些不自在,但看到阿芙拉微微皺眉明顯心疼的表情時,,大腦似乎被錘子砸了一下,,不由呢喃道:
“阿芙拉……”
他可以確定,這一聲稱呼叫的如此順口,,絕不是剛知曉死亡女巫名字的他能念出的,。
“忍一忍?!卑④嚼笫址鲋嗵貭柕耐?,右手五指張開,,形成一個幽黑色的圓形門洞,她將這門洞前伸,,竟將亨特爾的左腿大腿骨伸進(jìn)了門洞,,門洞似乎極深,將亨特爾半條大腿收進(jìn)去也綽綽有余,。
以亨特爾的視線來看,,就像是阿芙拉的右手吞掉了他的左腿。
當(dāng)門洞完全“吞下”亨特爾失去血肉的左腿部分后,,一股撕裂般的痛苦貫穿了亨特爾的精神,,他的眼前陡然一黑,生生將嘴唇咬出鮮血,,才勉強(qiáng)保持住了清醒,。
他沒有完全相信阿芙拉,保持清醒是必要的,。
撕裂的痛苦過后,,緊接著是劇烈的酥癢,如果疼痛能夠靠著毅力扛過,,那酥癢就是人的軟肋,,是真正的痛苦。
亨特爾不由哼哼出聲,,模糊的視線只能依稀看到阿芙拉右手的門洞正在緩緩后撤,,而原本缺少血肉的骨頭已經(jīng)生長出了全新的血肉。
當(dāng)左大腿完全恢復(fù)后,,左小腿腿骨的誕生也開始產(chǎn)生劇痛,,痛和癢夾雜,亨特爾最終選擇精神進(jìn)入姝汐的夢境躲避痛苦,。
他不需要鍛煉堅(jiān)韌的意志力,,這是他本身具備的,他不可能將精力耗盡于此,,他需要留著力氣防備死亡女巫,。
姝汐的夢境中,她正在和虛擬的敵人戰(zhàn)斗,,見亨特爾出現(xiàn),,暫時停下動作,,問道:“先生,,把身體留在外面沒問題嗎?”
“沒問題,,在這里能看到自己的身體,,如果她想殺我,,我自然不會等死?!焙嗵貭柼稍谔梢紊?,神色間帶著疲憊一絲迷茫。
緋名作為精靈,,在姝汐的允許下能直接進(jìn)入夢境,,它從亨特爾的護(hù)心鏡里露出腦袋,坐在亨特爾胸口好奇看著這個血色的夢境世界,。
一望無際的荒野和血紅的天幕構(gòu)成了一切,,姝汐也再不模擬戰(zhàn)斗,擠到亨特爾的躺椅上,,像個孩子似的問道:
“先生,,死亡女巫說的那些話,先生不好奇嗎,?還是說先生知道答案,?”
“當(dāng)然好奇,但真相有時只會造成意料之外的效果,,我覺得保持現(xiàn)狀就好,。”亨特爾微笑道,。
“先生是怕知曉真相后對獵巫人這個身份產(chǎn)生質(zhì)疑嗎,?”
“不,無論真相是什么,,我都不會把任何思想代入獵巫人這一身份,,因?yàn)槲抑阔C巫人是正確的?!?p> “這是使命感嗎,?”
“也許吧,總有些東西比個人榮辱更加偉大,,而我又是不甘平庸的人,。”
亨特爾平靜道:
“姝汐,,你要記住,,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你不需要像我一樣擁有可有可無的使命感,,只活好自己就好……話說,,你和人類真的完全沒有區(qū)別嗎?”
他牽起姝汐的手分散著自己的注意力,白皙的皮膚和溫潤的手感和現(xiàn)實(shí)中的肢體無異,,他拔出無望,,想了想還是收刀了。
“差不多,,只是我的器官即使多年不使用也不會退化和老化……先生是想看看我在夢里會流血嗎,?先生想要真血還是假血?”
“真血可以被無望吸收化作力量嗎,?”亨特爾問道,。
“可以的,如果遇到危險的境地,,先生可以進(jìn)入夢境吸收我的鮮血來保持實(shí)力,。”姝汐認(rèn)真道,。
短暫的聊天后,,亨特爾的精神回歸身體,他的左腿已經(jīng)完全長出了,,相比原本的肢體更加健壯健康,。
“謝謝?!?p> “這不是無償?shù)?。”阿芙拉坐回椅子,,輕笑道,,“你現(xiàn)在實(shí)力很不錯,我需要你幫我做一件事,?!?p> “什么事?”
阿芙拉笑著拿出一個刻有咒紋的紋章,,“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