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院里黑漆漆一片,,七八支手電筒的光束在地上亂晃,。
東風(fēng)大食堂的這座大院,曾經(jīng)是生產(chǎn)隊時代吃大鍋飯用的。雖然接通過電線線路,,但已經(jīng)老化的很嚴重,,根本就不通電。
陸一鳴去電力部門找過幾次,要求整改線路,,接通電燈。要不然,,晚上客人吃飯實在太不方便,。
但因為鎮(zhèn)上唯一的電工得了重病,根本干不了活,??h里說要派人過來幫忙,但至今都沒有消息,。
也幸好沒有及時通電,,否則,陸一鳴今天的計劃也無法順利實施,。
蔣晨峰讓人點燃了幾支火把,,照亮了整個大院,。
頓時,,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
只見院子里橫七豎八躺著幾個人,,一個個鬼哭狼嚎,。幾個白色塑料桶擺在院子里,散發(fā)著濃郁的汽油味,。
這時,,李云龍兩兄弟躺在地上,不斷地打滾,,痛苦哀嚎,,滿臉都是血跡。
陸一鳴嘴角抽搐,,這倆貨怎么對自己下手這么重,,都打出血來了。
都是實力演技派啊,。
隨即,,他自己也捂著烏青的腦門,癱坐在地上,,一個勁的呲牙,。
蔣晨峰看到陸一鳴的狀態(tài),眉心一跳,,這一幕似曾相識啊,。
“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陸一鳴眼眶通紅,,哽咽道:“蔣隊長,,這些混蛋半夜闖進我的飯店,聲稱要一把火燒了,?!?p> “嗚嗚!”
說完,,陸一鳴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大聲哭了出來。
“今天風(fēng)這么大,,他們帶了這么多汽油,。燒了我的小店事小,如果火勢蔓延燒了周圍鄉(xiāng)親們的家,,那就闖下大禍了,。”
聽到這句話,,圍觀的鄉(xiāng)親們同時臉色一變,,看著白小陽幾人,臉上布滿了憎惡,。
關(guān)系到個人財產(chǎn)問題,,沒有人能自掃門前雪。
今天,,陸一鳴這孩子可是救了他們都命,。
殊不知,關(guān)于帶節(jié)奏這方面,,陸一鳴是專業(yè)的,。
陸一鳴一把鼻涕一把淚,接著陳述道:“我和兩個伙計為了阻止這些畜生放火,,跟他們殊死搏斗,,但他們?nèi)颂啵覀儽凰麄兇虺蛇@個樣子了,!”
“蔣隊長,,你一定要替我們做主啊,!”
陸一鳴一把抱住蔣晨峰的大腿,,鼻涕眼淚全都蹭了上去。
“噫……”
蔣晨峰惡心的要命,,但根本就掙不開腿,。
“那個,我說陸一鳴,咱們有話好說,。你別拽我的腿行不……”
“還有,,咳咳,以后不要叫什么隊長了,,叫所長,。”
陸一鳴微微一愣,,這貨難道升職了,?
他很快就想到,前所鎮(zhèn)趙成厚去省城自首了,,羅鎮(zhèn)派出所也不能群龍無首,。所以,作為隊長的蔣晨峰也就順利上位了,。
這其中應(yīng)該少不了趙格生的安排,。
蔣晨峰這個人沒太大能力,卻有一個很大的優(yōu)點,。他來羅鎮(zhèn)的時間還不長,,屬于中間派,不被吳振芳所掌控,。
這樣最好,,既然蔣晨峰升了所長,,今天的戲就更好演了,。
新官上任三把,這第一把火就要燒到白小陽這些人身上,。
這時,,劉大叔氣沖沖地站了出來,平時老實巴交的農(nóng)民,,在這一刻爆發(fā)出了令人意想不到的勇氣,。
他的驢前幾天被撐死了,憋著一肚子怨氣,,自己的兒子又舍不得打,。
聽說,今晚他家的房子也差點被燒了,,心里的怨氣一股腦的爆發(fā)出來,。
“蔣所長,今天的事你必須給鄉(xiāng)親們一個交代,。如果你不解決,,我們就去縣里討說法?!?p> 在國營飯店門口賣烤白薯的張大媽,,情緒也很激動,。她兒子王勝利前幾天剛?cè)タh稅務(wù)局上班,家里就差點被人放火燒了,。
這口氣怎么能忍,?
“蔣所長,今天這事你就說怎么辦吧,!如果你不解決,,我明天就去給我家勝利打個電話。他現(xiàn)在可是在縣稅務(wù)局上班呢,!”
張大媽特意把兒子的單位加上邏輯重音,。
圍觀的鄉(xiāng)親們的怒火也都被拱了起來,相繼附和道:
“蔣所長,。咱們都是本分營生的莊稼人,,到底招誰惹誰了?就算是天皇老子,,咱們老百姓的房子也不能說燒就燒吧,?”
“今天必須嚴懲暴徒!”
“蔣所長,,你也看到了,,這三個可憐的孩子都被人打成這個鬼樣子了。你必須要給他們一個說法,?!?p> ……
群情激奮之下,蔣晨峰不敢不重視起來,。
他早就認出來了,,這伙人就是白小陽帶來的。但這小子身后是縣城里的白家,,有錢有勢,,上次在旱冰場鬧事,上面就有人打過招呼,,讓他網(wǎng)開一面,。
沒想到,這個傻逼竟然變本加厲,,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他今天竟然帶著汽油來放火,還被人賬并獲抓了個正著,。
今天的事件情節(jié)太惡劣,,無論誰來說情,都必須嚴辦。否則,,他這個所長以后還怎么當(dāng),?
這時,白小陽看著圍觀的眾人,,滿臉都是怨毒,,他的骨頭被夾斷,現(xiàn)在整條腿都麻木了,。
他心里很害怕,,如果不盡快治療,自己這條腿就算廢了,。
今天的事很明顯,,他又著了陸一鳴的道。
但現(xiàn)在不是掰扯這些事的時候,。情急之下,,他竟然好死不死地來了一句:“蔣晨峰,快送我去醫(yī)院,。如果老子這條腿廢了,,我讓你們所有人不得好死?!?p> 這句話再次點燃了群眾的怒火,。
劉大爺氣得直哆嗦,看著蔣晨峰,,叫道:“蔣所長,,咱們羅鎮(zhèn)還有沒有王法?”
蔣晨峰也被激起了火性,,你他媽的白家有錢有勢又能怎么樣,?
總不能把老子當(dāng)狗使喚,,我堂堂一個所長的面子往哪擱,?
他看著白小陽冷哼了一聲:“不急,我還有些事要問你,。如果老實交代,,我才會考慮送你們?nèi)メt(yī)院?!?p> 蔣晨峰拿著火把,,慢悠悠走到白小陽面前,低頭一看,,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白小陽的腳被一個巨大的鐵夾子夾住,血肉模糊,甚至能看到白森森的骨頭,。
這是六七十年代用來防止狼患的捕狼夾,。張力極強,布滿鐵齒,,再強健的野狼被夾到也會筋斷骨折,。
更何況是人了。
他回頭看了一眼陸一鳴,,心頭直顫,,這小子怎么比狼還狠。
不過,,現(xiàn)在他心里的天平已經(jīng)傾斜,,既然不能保下白小陽一伙人,那就只能在相親面前硬氣一把了,。
“白小陽,,我問你?!?p> “你們半夜的帶著汽油來東風(fēng)大食堂,,到底想干什么?”
白小陽看到蔣晨峰眼中的冰冷,,頓時感到有些不妙,。但他并沒有認慫,自己背后的白家底蘊雄厚,,一個小小鄉(xiāng)下所長,,他還看不到眼里。
事已至此,,他不想拖延時間,,干脆實話實話。
“前幾天,,我被陸一鳴那個傻逼打了,。所以我想來報復(fù)他,一把火燒了他的飯館,?!?p> “一個破大院而已,老子敢燒也賠的起,!”
“別說是一個大院,,就算是把半個羅鎮(zhèn)燒了又能怎樣?”
“你們這些鄉(xiāng)下人住的是房子,?簡直他媽就是狗窩,。全燒了又能值幾個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