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孩子們歡樂的小臉,蘭花花不由地心里一動,。
多么單純的孩子啊,,你只要給他們一米陽光,他們將回報你整個春天,。
王小青送給了蘭花花兩只蜜蜂,。
那蜜蜂在玻璃瓶內(nèi)左沖右突,試圖要飛出去,。
“多么可愛的小蜜蜂?。》帕怂??!碧m花花說。
王小青連忙打開瓶蓋,,兩只蜜蜂嗡嗡地飛走了,。
“老師,為什么要放了它們,?”王小青問,。
蘭花花沉思了一下,,“因為它想它的父母,兄弟姐妹,?!?p> “哦,我明白了,,等明天放學,,我把它們一家都抓過來?!蓖跣∏嗯d奮地說,。
…………
日子,是最公平最仁慈的,,富有的,,貧困的,當權的,,逃亡的,,她統(tǒng)統(tǒng)一視同仁。
她不以你的富有而多留一步,,也不以你的貧窮而少留一步,。
她一如即往,如終不緊不慢地向前走著,。
就這樣,,一天一天地過去了,旮旯村的村民們始終沒有看到馬大慶的到來,。
這對于蘭花花,,是個沉重而殘酷的打擊。
她的戀人只有兩個,,一個是初戀周小刀,,另一個便是馬大慶。
在和周小刀的交往中,,蘭花花始終懵懵懂懂,,處于被動。
直到兒時的伙伴們都結了婚,,她才情竇初開,。
從內(nèi)心來說,她曾經(jīng)拿周小刀和馬大慶比較過,。
周小刀長的一副好皮囊,,又有一張好嘴,這在農(nóng)村來說,,好像沒有什么用,。
地里的莊稼,,是一滴子一滴子的汗水澆灌出來的,并不是用嘴吹出來的,。
很難想像,,一個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農(nóng)村人,,成天呱呱地吹牛皮,,地里的苞谷桿桿就能結出碩大的苞谷棒棒。
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馬大慶就不一樣了,,人家是城里人,。
盡管他長的丑,,但人家有工作,,端著金飯碗,風刮不著,,雨淋不著,,旱澇保收。
也許,,就是看中了這一點,,蘭花花這才芳心暗許。
這,,也許就像大肥婆所說的,,飛到梧桐樹枝頭的,不但有鳳凰,,也有麻雀,。
蹊蹺的是,蘭花花受了這么重的傷,,于情于理,,馬大慶都得來照顧一下,必竟己訂好了婚期,。
但,,馬大慶始終沒有來。
村里漸漸的有了風言風語,,有的說親眼看見在三岔鎮(zhèn)上,,馬大慶和一個姑娘手拉手在逛街。
那姑娘穿著白色的連衣裙,,頭發(fā)一直垂到屁股上,,那皮膚白的,,就像剛出籠的豆腐,一掐冒水,,一看就是城里人,。
還有的說蘭花花,一個農(nóng)村姑娘,,眼界廣,,心氣兒高,妄想嫁個金龜婿,,不料又被甩了,。
這就像一個塑料袋,被風吹起來了,,就以為自己會飛了,,殊不知,沒有趐膀的玩藝,,飛的越高,,摔的越狠。
找對象結婚,,這是一輩子的事兒,,誰都很小心謹慎,堂堂一個供銷社大主任,,娶一個農(nóng)村姑娘,。
而且,還要養(yǎng)護她的父親,,這種娶一贈一的方式,,如果沒有相當?shù)膶嵙Γ_實令人望而卻步,。
老蘭頭這些天再沒有出去爆米花,,由于天氣潮濕。那爆米花的機器上,,已經(jīng)布滿了星星點點的紅銹,,他也懶的擦洗。
老蘭頭一來照顧女兒,,二來他也想痛痛快快地休息一下,。
畢竟,人一上了年紀,,老胳膊老腿的,,做起事來,就有點力不從心了,。
就在蘭花花臥床不起的時候,,小學堂里又發(fā)生了一件大事,。
周鐵鍋辭職了。
改革開放以后,,那真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村民們拋家棄小,,紛紛擁向城市,,有的做點小生意,有的進廠打工,。
村民們在外掙了錢,,便回家可著勁兒造房子。
旮旯村的新房就像春雨后的筍,,成片成片地冒了出來,。
大山里,千百年來,,第一次冒出了這么好的房子
村民們蓋的是磚瓦房,,那磚塊,從上到下,,一溜兒到頂,。
有的還用白石灰和水泥當座泥,,再用石灰一勾縫,,青的墻,灰色的小瓦,,再配一扇紅色的屋門,,兩個大木窗戶,掩映在綠樹碧蔭之中,,煞是好看,。
村里只有兩座最破的房子,一家是周鐵鍋家,,另一家是蘭花花家,。
像蘭花花這種年齡的人,在外邊,,隨便進個廠,,包吃包住,一個月最少掙個三五百元,。
而民辦教師,,周鐵鍋和蘭花花,每人每月的工資是77塊錢,,其中大隊里出一半,,上級出一半,。
村員們交完了公糧,還要交雜七雜八的公款,,比如挑河修路,,出勞工等。
每年的夏收秋收過后,,村支書大丑便帶著一群人挨家挨戶地收糧食,。
至于又有多少?落入了大丑的腰包,,不得而知,,反正大丑是村里第一個蓋瓦房的人,第一個買摩托車的人,,第一個勤能致富的人,。
為此,周鐵鍋兩口子沒少吵架,。
特別是第二年,,點點生下了一個大胖小子,矛盾更是進一步升級,。
嫁漢嫁漢,,穿衣吃飯。
別家的婆娘穿金戴銀,,衣著光鮮,,而她,點點,,周鐵鍋的婆娘,,別說銀的首飾,連件銅首飾也沒有,。
確實,,作為民辦教師,一家子人的吃喝拉撒,,就靠那幾十塊錢,,實在是入不敷出。
結婚幾年來,,點點從沒添置過衣物,,唯一拿的出手的還是身上那件嫁衣,一件藍色的的卡褲子,,一件月白色的褂子,。
點點不甘心,自己兩口子,論體力,,論腦瓜,,又不比別人差半毫,為何生活的就那么差呢,?
于是,,點點的言語間,就常常露出不滿,,說話就夾帶著譏諷的味兒,,
“你一個男子漢大丈夫,連婆娘崽子都養(yǎng)不活,,真枉為了四五尺的大個子,。”
周鐵鍋白天教了一天學,,晚上回家還要做飯哄孩子,,心里自然也憋屈的不行。
特別是今年三月初三,,點點的娘家侄子小六子割尾巴,,點點和周鐵鍋去送賀禮。
這可是個大動作,,辦的特別隆重,。
小孩子從出生,就在后腦勺上留一條小辮子,,謂之胎毛辮,。
這胎毛辮一直長到十二歲,才請?zhí)觐^匠來剃發(fā)割辮,。
小六子的三個舅舅,,不但牽來了一頭牛,,還請了一班嗩吶,,引的一個村的人都來觀看。
舅舅們舍的掏腰包,,幾個姑父們自然不甘落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