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沖破重圍
金翼盟中還在戰(zhàn)斗的暗衛(wèi)聽得這一聲號令,也不顧此時自己是攻是守,,手中兵器皆緊緊一握,,招式皆收,,驟然回身奔去護主。
霎時,,如雷聲滾滾,,亦如濤聲陣陣,金翼盟的人在玄衣使祝余的帶領下,,拼死只在一處猛攻,,殺開一條血路。
裘凰不敢再看,,風兮揚拉起馬繩,,從亂尸中踏過,眼見他們二人就要在這一條以血和尸身鋪就的生路逃脫之時,,混亂之際,,地上一名早就倒下的刺客竟在奄奄一息之間,抽出靴中匕首,,奮起膂力,,直擲而去,用最后一口氣將匕首刺入風兮揚脅下,。
祝余眼角余光一掃,,劍光一到,那人登時嗚呼氣絕,。
風兮揚冷冷地嘆了一口氣,,面色凝重,劍眉緊蹙,。
金翼盟眾人的犧牲換來的只是一線生機,,不容遺失,于是他狠了狠心,,舉起馬鞭,,虛揮一記,兔頭馬絕塵而去,。
徒留身后一片月光寒,,星河碎。
他們沿著河岸疾馳,,春草馬蹄,,夜河暗涌,只一盞茶時間,,已奔出百里,。
一路上河道蜿蜒連綿,繞過了幾座城鎮(zhèn),。
風兮揚馬韁一勒,,輕緩悠揚的馬蹄嘚嘚響起,。
“他們追不上了……”他道。
裘凰心中還殘留著遭遇大劫難的后怕,,一顆心撲撲直跳,,恍然發(fā)覺風兮揚呼吸微弱,一句話說得斷斷續(xù)續(xù),,連換了好幾口氣,,顯然有異。
正要轉頭看個究竟,,卻忽地肩上一沉,,風兮揚下頜重重地埋在她肩窩中,神情委頓,。
拉著馬韁的兩只手,,用力不均,竟將幻影生生引入河流之中,,裘凰伸手要去拽時,,已然不及。
幻影剛踏入河流淺處,,風兮揚身子已歪,,抱著她翻入河中。
“喂,!風兮揚,。”裘凰著急喊道,。
幸好此處只是淺灘,,兩人墮入河中,衣袍都濕了一半,,春夜,,潺河,風過,,恣意綿綿,,裘凰不由得打了個寒噤,。
仔細一看,,風兮揚身側的河流變得幽暗無比,風過時,,還泛起了淡淡的甜腥味,。
他受傷了,來不及多想,,她伸出雙手從風兮揚身后穿過脅下,,兩手緊緊環(huán)住他的胸膛,,欲將他抱起,可當他腰身出了河面,,她卻再也抬不動分毫,。
天吶,這男人,,怎么重得跟大石塊一樣,。
風兮揚右脅下的傷口被扯動,血又漫了出來,,浸入河中,。
“風兮揚,風兮揚,?!濒没俗跍\河中,讓風兮揚的頭和肩靠在她身上,,兩手輕輕拍打著他的臉頰,。
心中甚是著急,暗想道:“此時你若不醒,,我也抬不動你,,幫不了你了,大家一起死吧,,也省得你記仇,,說我棄你于不顧,失了我錦衣玉露的信譽,?!?p> 嘴上卻喊道:“風兮揚,我們還沒到陵城呢,,你要是死在這兒,,我就自己回翼洲了,錦衣玉露童叟無欺,、誠信公道的招牌可就被我們倆給砸了,。”
鬼使神差,,話音一落,,風兮揚輕咳了一聲,雙眼還是輕輕閉著,,嘴角卻露了點笑意:“你心中就只有錦衣玉露這塊招牌,。”氣息卻仍然微弱,。
“你快起來,,這里河流雖急,,卻不深,我們先淌過河去,,再做打算,。”她道,。
裘凰將他左臂抬起,,搭在自己肩頭,分擔了他大半個身體的重量,,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他扶上馬背,,準確地說,是將他整個人掛在了馬背上,。
“喂,,風兮揚,我實在沒力氣了,,你將就一下,。”說著跑到岸邊,,拾了支粗壯有韌性的木棍,,又折回河中。
“幻影,,你先待著別動,,我去探探路,明白嗎,?”她伸手捋了捋兔頭馬身上的鬃毛,,獨自向前行去。
河流雖淺,,卻是流速湍湍,,河底的石頭不是結了青苔,便是裹了一層滑膩的包漿,,很是滑溜,,她走得十分小心翼翼,河流中央,,流速雖緩,,可裘凰知道,那里才是這條河中最危險所在,。
她雖長在海濱,,卻很是畏水,。
每欲往前一步,,勢必先讓手中的木棍探探深淺,,再以木棍為支撐,穩(wěn)步向前,,所幸,,這一片河道真的不深,最深處也只到她肩頭,。
橫向穿過河道后,,她又謹慎地原路返回,牽著馱著風兮揚的幻影緩步過河,。
到了河岸上,,裘凰身子出了水面,冷風一拂,,只覺全身哆嗦,。
她又到附近矮樹上折了一段枝葉,在淺河中沾了點清水,,理了理岸邊的青草,,努力地掩去一些痕跡,再將小扇形的枝葉用繩子系在馬尾上,,一路掃去他們行進的腳印,。
終于走了將近三里,裘凰才將風兮揚卸下馬背,,扶到一處干燥的地面上,,靠著樹根半躺。
裘凰艱難地除去他潮濕的外衣,,掛在一處低枝上,,見他雙目緊閉,并無精神,,便也把自己濕漉漉的外衣解下,,掛在一旁,其實中衣也是濕的,,卻是不肯再脫了,。
涼風吹來,兩人身上寒意更重,,裘凰從馬鞍袋上掏出一個火折子,,打開看了看,沒壞,,還能用,,可又怕生火引來追擊的刺客,轉念又覺得若不生把火將兩人身上的濕衣裳烤干,別說追兵了,,恐怕連今晚都要熬不過,。
舉棋不定之時,回憶起剛才驚險一幕,,突圍的那一瞬間,,倘若對方埋伏了弓箭手,那便真真是被綁在砧板上,,任人魚肉了,。
裘凰怏怏地蹲在風兮揚身側,他脅下的傷口還在滲著血,,她卻不敢仔細去瞧,,不知究竟傷得多重、多深,,于是呼了口氣,,猶豫之后慢慢解開風兮揚衣襟,剛要撥開里衣,,她那捏著一塊衣角的小手卻兀地被一只大掌鉗住,。
裘凰暗呼一聲,風兮揚警惕地抬頭一瞧,,呈欲起身之姿態(tài),,兩人各自一愣,風兮揚手上力氣悄悄遁去,,卻沒有放開,,輕輕握著她的手,雙眼又合上,,不知是閉目養(yǎng)神,,還是又暈了過去。
裘凰心中盤算著:他們離開翼洲三日,,披星戴月地趕路,,幻影又一下子奔出了百里,想來現(xiàn)在他們所處之地,,應恰好在翼洲城與淮南陵城之間的中間點,,也許還是離翼洲城要近那么一點點,總之,,現(xiàn)在不管往哪里走,,都是遠水不解近火,現(xiàn)在她所有的,,便是一匹自己無法駕馭的兔頭馬,,還有一個受傷的風兮揚,。
不過,風兮揚手下還有個功夫絕倫的祝余,,只要風兮揚一離開,,他們應該就能夠迅速脫身,相信不久祝余就會找到他們,,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所以,,她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盡力保住風兮揚。
可事實上呢,?她卻什么都做不了,,既不會照顧他,更不懂得幫他處理傷口,,沒有任何辦法能夠保證他的性命,。
外人眼中的天子驕子,大源皇商錦衣玉露裘府的掌上明珠,,竟然如此一無是處,,她不禁有些遺憾地嘆了口氣。
最終一番角逐,,她還是在讓風兮揚不離開她視線的周邊胡亂撿了些枯樹枝,,抱了一團回到風兮揚身邊,拿起火折子,,在暗夜中一晃,,明亮和絢爛的光,竟能讓人看出一種難得的美感,。
她拉開風兮揚的里衣,,露出一條和她手掌一般長的傷口,往外翻出的傷口非常整齊,,但,,實在不那么好看,應該說是令人覺得不適,,裘凰只覺胸口到腹中,,一陣翻滾,借著不甚明亮的月暉,,還有剛剛升起的柴火,,她仿佛看到了因傷口過深而隱隱暴露的淺色排骨,卻不敢再看第二眼,,就慌慌張張地將里衣在他身上胡亂一包,,腦中卻不知怎地想起那日他寬袖中籠著的那一群螢火。
冷風一過她便要打一個寒噤,正值盛春,,地上亦無多少枯枝敗葉可撿,,她也不敢放下風兮揚一人走得更遠去尋,她想起外衣上的玉紅色腰帶,,正好也是她一掌寬,,便從樹枝上取了下來,心想:至少將傷口纏緊了,,不要讓血再流出,。
她實在無力再抱起風兮揚,為了將腰帶在他腰上纏一圈,,她只得趴在他身上,,兩只手拿著腰帶從他后背穿去,在他后背交換帶子,,再拉到胸前系上,。
剛做了一半,兩只纖纖素手艱難地想在風兮揚背后相遇,,卻怎么著都還差那么一寸,,裘凰只得不住地拿手指往里頭戳去。
不料,,勉強暈睡過去的風兮揚猛地一抬眼,,正見著這只小白兔伏在他胸膛,緊緊環(huán)抱著他,,在他背后撓癢癢,,不由得心中一窒,一時間忘了傷痛,,呆呆盯著她,。
裘凰一開始并沒發(fā)現(xiàn)他醒了,才覺著手指頭在他背下壓得有些麻了,,不由得又使勁往里頭穿,,又怕讓風兮揚察覺不適,才往他臉上看去,。
咦,?怎么有雙眼睛如此近距離地盯著她?
丁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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