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乃秘偵院副院長孫茂學,,諸位請助我擒殺叛賊,,本官日后必有重謝,?!?p> 聽孫茂學自報官職,那領頭的黑衣人身形一震,,暗罵自己愚蠢,,但如今箭在弦上,若是今天不能將這些人全部滅口,,實在是后患無窮,。
又呼嘯了幾聲,與手下們打著暗語,,應該是命令他們全力進攻,。
孫茂學喊完這句話后,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似乎是有某種念力降落在已經戰(zhàn)在一處的捕快與黑衣人身上,。
捕快們覺得身體變得靈敏,內息源源不斷,,而黑衣人們卻變得手腳沉重,,思維遲鈍。
秦輕語輕盈的身姿在黑衣人中左突右沖,,時而快速側身閃避劈來的刀鋒,,時而出刀斬斷黑衣人的胸膛與喉嚨。
幾個呼吸間,,秦輕語已經殺死數(shù)名黑衣蒙面人,。
站在不遠處的孫茂學點了點頭,暗道:這女捕快看起來修為一般,,但身法與刀法卻極為高明,。
所謂刀劈劍刺,女捕快幾次的劈砍動作看似簡單至極,,事實上她已經將繁雜的刀法融會貫通,每次出手必是敵人來不及回防的弱點所在,。
那領頭的黑衣人見己方開始敗退,,本來已經萌生退意,但不知為何,,內心深處卻生出了強烈的不甘之意,,像是被人操縱了心神,拎著手中的長劍便向孫茂學所在的方向莽了上去,,竟被護衛(wèi)們亂刀劈死,。
某種不知名的助力幫著捕快們取得了勝利,這種未知情況他們聞所未聞,,自然不會明白其中原理,,捕快們只是覺得自己隨著秦輕語戰(zhàn)斗,,士氣高漲。
那孫茂學是知道這種手段的,,但那祝福與詛咒都沒施展在他與他的護衛(wèi)頭上,,所以他沒察覺罷了。
戰(zhàn)斗很快結束了,,部分捕快受了傷,,卻沒一個陣亡的,而黑衣蒙面人們悍不畏死,,寧可戰(zhàn)死也沒有撤退或者投降,,最后竟然沒留下一個活口。孫茂學只當這些是死士,,也沒懷疑什么,。
走到指揮著捕快們照顧傷員的秦輕語身邊,作了個揖,,朗聲說道:
“多謝這位大人出手相助,,不知大人怎么稱呼?”
秦輕語雙手抱拳行了個禮,,不卑不亢地回道:
“卑職京兆尹衙門捕頭秦輕語,,參見孫大人,孫大人莫要客氣,,卑職只是個小捕頭,,身無官職,不敢妄稱大人,?!?p> 孫茂學點了點頭,問道:
“不知秦捕頭為何原由出現(xiàn)在此地,?”
“近日京都出了一樁菜園藏尸案,,數(shù)名女子尸骨在一商賈家的菜園被挖掘而出,府尹大人命卑職調查此案,,近幾日,,卑職在去往江州途經的幾個村鎮(zhèn)公干,剛剛返回,?!?p> 孫茂學皺了皺眉,盯著秦輕語看了看,,似乎是在判斷秦輕語話語的可信度,。秦輕語見對方沒了下文,便又說道:
“孫大人,此地甚是危險,,還是速速回京都罷,。”
孫茂學又是點了點頭,。
“嗯,,秦捕頭所言甚是,還請秦捕頭與本官一起返京,,路上也有個照應,。”
秦輕語沉吟了一下,,便開口同意,。隨后轉身走到捕快們身前,對張奎輕聲吩咐了幾句,,張奎開始帶著幾名捕快打掃戰(zhàn)場,,秦輕語則領著互相攙扶的傷員跟著孫茂學的隊伍向京都走去。
李員外的事,,自然不能讓孫茂學知道,,否則定會被他察覺到自己差點當了替死鬼。
所以秦輕語悄悄讓張奎借打掃戰(zhàn)場之由脫離隊伍,,實際上是去接應大柱他們,。
秦輕語與孫茂學一同走在隊伍中間,孫茂學詢問著秦輕語一些家常與工作履歷,,二人又聊了一些京都趣事,,很像是老領導在關懷下屬,誰也沒提剛才戰(zhàn)斗的事,。
孫茂學對秦輕語的評價又高了一些,,在知道自己是秘偵院的孫茂學后,不對自己被襲擊的事情做任何詢問,,這一點足以說明她是一名非常聰明的女子,。
行至京都西門時,已經過了丑時,,孫茂學拿出腰牌亮給城門上的守軍,,守軍恭敬地打開城門,進入京都后,,眾人皆松了口氣,秦輕語對孫茂學行了一禮,,輕聲道:
“京都已到,,便在這里與孫大人告辭了,卑職還要等一下同伴們?!?p> 孫茂學點了點頭,,對守軍吩咐了幾句,讓他們等一會放人進門,。又將秦輕語喚至偏僻陰暗之處,,小聲問道:
“秦捕頭,方才查看對方尸體,,那領頭之人你可識得,?”
秦輕語愣了愣,似乎有些詫異對方會提起這事,,猶豫了一下,,還是回道:
“青竹幫第一高手,周安,?!?p> 秦輕語點到為止,都是聰明人,,話不必多說,,青竹幫幫主張青是太子的走狗。
孫茂學深深地看了秦輕語一眼,,隨后說道:
“秦捕頭多保重,,日后有任何麻煩來秘偵院尋我?!?p> 秦輕語沒說話,,只是做了個揖。站在陰影里默默地看著孫茂學等人遠去,,她很喜歡陰影帶給她的安全感,,在那里會讓她的頭腦變得更加清晰。
她思考著這幾天發(fā)生的所有事件,,今天救下孫茂學后,,所有事件都被串聯(lián)起來了,她隱隱猜到這些事件加在一起會導致什么后果,,也暗暗心驚,,在背后撥動這一切的那雙手有著怎樣夸張的謀略。
寅時三刻,,由于現(xiàn)在已是六月,,天色比較早,太陽雖然還沒露頭,,但東方的天空卻已經漸漸亮起,。秦輕語與張奎等人匯合后,,直接向京兆尹衙門走去。
將李員外押進大牢,,安排人員輪流看守,,又設置了幾名暗哨后,秦輕語終于空閑下來,,回到府尹專門特批給她的單人班房,,閉目養(yǎng)神。
疲憊感讓她漸漸睡去,,不知過了多久,,她感覺自己仿佛置身一片虛幻之中,身邊的一切從模糊逐漸到清晰,。
好一會,,秦輕語才看清周圍的環(huán)境,原來她身處一片空曠的平原中,,平原望不見盡頭,,仿佛這世界只有她一人。
不多時,,眼前的場景已經切換,,平原雖然沒變,但是周圍多了很多人,,有的很陌生,,有的秦輕語是認識的。
比如凌晨時剛認識的孫茂學,,比如李員外,,她甚至還看見了那個黑衣蒙面人周安。這些人都站立不動,,面露茫然,,不知自己深處何處。
看著這些人特定的站位,,這好像是一個棋盤,?秦輕語突然意識到什么,猛然回頭向天空望去,,只見一個巨大的青衣男子佇立在天地之間,,衣擺無風自動,似乎是正注視著自己,。
秦輕語努力想要分辨男子的身份,,卻看不清他的面貌。正在她感覺自己已經要看清那名男子是誰時,,外面的嘈雜聲將她吵醒,,原來這只是一個夢境,。
秦輕語站起身,向外走去,,剛出門,就看到大柱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
“頭,,不好了,刑部派人來要人,,府尹大人不在,,弟兄們攔不住,怎么辦???”
秦輕語疑惑地問道:
“刑部有陛下的旨意?”
“沒有旨意啊,?!贝笾鶕u了搖頭。
“那為何攔不???”
“刑部的人帶著太子府的府兵,所以弟兄們攔不住,?!?p> 秦輕語的美目瞪了大柱一眼,然后訓斥:
“下回你再過來傳話能不能挑重點,?或者你一口氣把話講完也行,。”
來到大牢門口,,捕快與獄卒們正在和太子府的府兵對峙,,捕快與獄卒們都面露懼色,畢竟對方代表著太子殿下,,這些小人物又怎敢與太子對抗,?
眾捕快和獄卒見秦輕語走了過來,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恐懼的神色已經褪去,,等待著秦輕語為他們撐腰,畢竟不管結果如何,,有人替他們來背鍋了,。
刑部官員和太子府府兵們,見一個身穿捕快服的漂亮女子攔在他們面前,,先是愣了愣,,隨后傳出了輕蔑的笑聲與議論聲,。
更有甚者已經旁若無人地將不堪入耳的粗鄙之語大聲說出,目光也肆無忌憚地盯著秦輕語看,。
在這個重男輕女的時代,,女人本就不會拋頭露面,像秦輕語這般擔任要職的更是鳳毛麟角,。
而秦輕語已經做了五年捕快,,各種風雨也都經歷過了,如今的秦輕語早已不是曾經那般青澀害羞的女孩,,這般重傷之語,,早已經默認屏蔽了。
依然還是不卑不亢的語氣:
“卑職京兆尹衙門捕頭秦輕語,,敢問各位刑部大人來此何意,?”
一中年官員走出,傲然說道:
“本官刑部員外郎王謙,,奉尚書大人之命,,前來提犯人李振回刑部受審?!?p> 秦輕語看了一眼王謙垂在身側的雙手,,開口說道:
“敢問王大人,來我京兆尹衙門提人,,可有陛下的圣旨,?”
那王謙倨傲的神色一凜,似乎想不到一個小小捕頭也敢忤逆自己,,隨即斥道:
“大膽,,我刑部辦案自有我們刑部的流程,若是事事都要請示陛下,,那也顯得我們刑部太無能了些,,爾等速速退下,耽誤了刑部辦案,,本官定要稟告尚書大人,,治你們個妨礙司法之罪?!?p> 秦輕語笑了笑,,沒有正面頂撞對方,畢竟自己只是個小小的捕頭,,但也沒有退讓,。
“卑職自然不敢阻攔刑部辦案,只是目前府尹大人不在衙門,,卑職也不敢擅作主張,,請諸位大人移步大堂,,等府尹大人應卯之后再議移交案犯一事?!?p> 王謙感覺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面前這名女子太過難纏,自己一番犀利言辭,,本以為能唬住對方,,讓她畏懼,直接交出李員外,。
就算沒唬住她,若是她態(tài)度強硬一些,,自己也好借題發(fā)揮,,強行闖進去??赡桥硬槐安豢?,不喜不怒,言語有理有據(jù),。
看來靠言語是無法讓對方交出李員外了,,王謙回頭看了一眼太子府派來的那位管事。管事心領神會,,站了出來,,朗聲說道:
“奉太子殿下口諭,協(xié)助刑部抓捕案犯,,膽敢阻攔者,,殺無赦?!?p> 秦輕語暗道不妙,,看來太子是豁出去了,寧可吃個囂張跋扈的罪名,,也要將這件事強行壓下去,。
或許自己只能退讓了,這顆壓死太子的最后稻草,,以自己這小小捕頭的身份是如何也守護不住的,,這么簡單的邏輯,怎么那布局之人會算不到這部棋,?
正在秦輕語準備命令捕快們交人時,,整齊的腳步聲與甲胄的碰撞聲由遠及近,震得眾人耳膜生疼,,一大隊裝備精良的巡防營沖進京兆尹衙門,,直至大牢門前,,攔住了太子府府兵。
領頭那位將領喝到:
“奉齊王殿下命令,,今日朝會結束前,,任何人不得將菜園藏尸案案犯帶離京兆尹衙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