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越說越重,，氣氛也變得異常尷尬。

　　崔淳笑著,，和崔暉說：“你偏執(zhí)了,，人家也就想想，并沒有什么實際的行動,。男人想入非非,，不也正常嗎？”

　　想起楊玉珠,，崔暉覺得自己最近變了,，變的敏感了。他擠出一些笑意,，“那就,，一起浪蕩起來吧！”

　　崔淳搖搖頭,，看著崔暉解開某種,，旁人不知的心結(jié)，他猜測,，這里面一定有故事,。

　　將近一百公里的路程，又天南地北扯了一會,，剛剛有了睡意,，車子也到站了。

　　“快下車,?！贝迺熃械馈?p>　　牛老三迷迷糊糊起來,，他們趕緊拿起肥料袋子下了車,。

　　這也是廣州，卻沒有火車站那塊熱鬧,，樓也沒有哪邊高,，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工廠。

　　工廠門口到處貼著招聘啟事的小廣告,，年輕的男女,，圍著小廣告，比對著各家工廠的工資待遇,。

　　除了年輕的男女外,，像他們這個年紀(jì)的人，也有不少,。

　　只是他們不是來打工的,，自然也不關(guān)注那些，工資或高或低的工廠信息,。

　　但劉小莉說的美好分公司,，他們好像沒找到，難道不在這兒,？

　　三人背著肥料袋子轉(zhuǎn)了幾個廠區(qū),，依舊不見美好的蹤影。

　　“暉叔啊,，歇一會吧,！我實在是走不動了?！迸＠先诤竺娼械?。

　　他們走了很多路，雙腿如同灌了鉛一般沉重,。

　　天色漸暗,，路燈相繼亮起，三個人蹲坐在叫不出名字的樹下,。

　　坐累了就躺下,，餓了，饅頭,，大蒜,，渴了,，廠區(qū)門口老大爺哪兒討來的水。

　　“我們向城區(qū)走吧,，哪里人多,，也好打聽?！贝迺熖稍诜柿洗由?，望著大街上，比自家亮的燈泡說,。

　　“這里的電燈泡,，比我們家的亮多了，這一天的電費,，多少錢,？估計頂我們家半個月的吧?！迸＠先沂堑谝慌娙霊舻?，雖然喜歡顯擺，但沒有人的時候,，他也不舍得開,。

　　“我們家要是住在那邊?！贝薮局钢粔K空地,，路燈剛好能照亮的地方，說道：“路燈不壞,，一輩子就不用繳電費了,。”

　　“城區(qū),，去不去,。”崔暉問,。

　　“我在想廣州的糖水,，和家里的紅糖水有啥區(qū)別?！迸＠先f,。

　　“走，去城區(qū)喝糖水去,?！币幌蛐獾拇薮径枷雵L嘗。

　　三人卷好肥料袋子,，沿著路燈向城區(qū)去,。

　　走了很久,，也只能看到萬家燈火若隱若現(xiàn)的輪廓，“我怎么感覺越走越遠(yuǎn)了,?！贝迺熣f,。

　　“可不是嗎,？”看著燈火通明的廠區(qū)，牛老三叫道,。

　　“我們是不是迷路了,？”崔淳感覺這路熟悉，但又不確定走過,。

　　“這里的廠子都差不多,，能不熟嘛？”牛老三也看出來了,。

　　廠區(qū)都是統(tǒng)一規(guī)劃的,，不熟悉人，還真分不清,，那是哪兒,。

　　“這么說，我們迷路了,?！贝迺熆粗畈欢啵粯拥膹S區(qū)說,。

　　想起火車站,，商販兜售的地圖，崔暉伸手給牛老三要地圖,。

　　“干嘛,？”牛老三打掉他的手問。

　　“地圖呢,？”

　　“我以為沒有用,，擦屁股用了?！迸＠先龑擂蔚?，怕崔暉責(zé)怪，他把崔淳也拉下水,，“淳叔,，也用了?！彼盅a(bǔ)充道,。

　　什么,！

　　“真有你們的，為什么不用磚頭,，用樹葉,，用西瓜皮?！贝迺煔鈶嵉暮鸬?。

　　擦都擦了，在說什么也沒用,，他倆低著頭,，也不反駁，崔暉又想起劉正明講過的一個段子,，他語氣緩和,，笑著說：“你們學(xué)阿三，用手指,，我們也不至于迷路嘛,。”

　　“我是牛老三,，不是阿三,。”牛老三嘟囔道,。

　　“我知道,。”

　　崔淳疑惑看著崔暉問：“那阿三是誰,？”

　　“不會是你自己吧,！”牛老三恍然道。

　　“不是,?！贝迺煼裾J(rèn)，他怎么可能說自己,。然后,，他講起奇葩國阿三?！芭c我們鄰國的一個國家,，吃飯用手……擦屁股用手……總之，一切都用手,?！贝迺煱褎⒄髦v的，說了一遍。

　　“那吃火鍋,，撈面條呢,？”

　　“還有炸油條呢？”

　　“這個……劉正明沒有說,，我估計,，也是用手吧?！贝迺熣f,。

　　崔淳和牛老三感到不可思議，還有這樣的國家,。

　　“以后,，你們叫我富貴，別叫牛老三了,。”想起擦屁股用手……牛老三說道,。

　　“為什么,？”崔淳問。

　　“我覺得老三和阿三差不多,，聽著那么惡心,。”牛老三解釋說,。

　　“噢,。阿三啊?！贝迺熃械?。

　　“是富貴，不是阿三,?！迸＠先龔?qiáng)調(diào)。

　　“好吧,，富貴,。”崔暉笑著說：“我們找廠區(qū)的保安或誰,，問問路吧,！”

　　“前面就有一個?！贝薮局钢粋€廠區(qū)門口,，“我們一起過去看看。”

　　“暉叔,，你剛才叫我干什么,？”牛老三邊走邊問。

　　牛老三背著肥料袋子,，手上端著茶缸,，和乞丐乞討沒兩樣。

　　“噢,。我是想提醒你,，把水喝完，把茶缸收起來,?！贝迺熣f完。

　　崔淳才注意牛老三,，笑著和崔暉說：“你說從這里要到中山,，能討多少錢？”

　　崔暉看著牛老三白白胖胖的身軀,，搖搖頭,，“一碗糖水錢?！?p>　　“什么糖水錢,。”聽到吃的,，牛老三趕緊湊過來問道,。。

　　“你的茶缸呢,？崔暉問,。

　　牛老三拍拍肥料袋子，“在里頭,，怎么了,。”

　　“哦,，沒事,，就是隨便問問?！贝迺熆戳搜鄞薮?，小聲說：“一碗糖水錢沒了?！?p>　　崔淳笑笑,，沒有說話。

　　來到傳達(dá)室，崔暉敲敲廠區(qū)的大門,。

　　“誰啊,。”保安室傳來一個大爺?shù)穆曇簟?p>　　“雷猴??！”崔暉硬一點頭皮，說了一句廣東話,。

　　“我……我……”崔暉“我”了半天,，也不知道“我去城區(qū)怎么走”的廣東話怎么說。

　　想起牛老三說,，他聽過粵語歌,，他回頭對牛老三說，“你來,?！比缓螅屯说搅艘慌?。

　　一看有表現(xiàn)的機(jī)會,，牛老三站到了崔暉剛才的位置，想了想說：“好啊友……賣內(nèi)木……雞肋……不……李雷……”他結(jié)結(jié)巴巴說了一通鳥語,。

　　崔暉和崔淳都憋不住大笑，連看門的大爺都憋不住笑了,，笑的肚子疼,。

　　緩了一會兒后，崔暉說：“老三,，富貴,，用廣東話，粵語,，不是英語,。”

　　“哦,，知道了,，暉叔?！迸＠先挚聪蜷T內(nèi)的大爺,，“雷猴啊,！”然后,，又說不下去了。

　　“這個……我說過了，讓你問路,？”崔暉尷尬地提醒道,。

　　牛老三扭過頭，哭喪著臉,，“我就會這一句,。”

　　失望,，沮喪,。

　　“我問吧！”這時,，崔淳站出來,。

　　崔暉和牛老三失望地退到一旁，蹲坐馬路牙子上,，顯然對崔淳也沒抱多大希望,。

　　崔淳走到門口，面對大爺,，喊道：“大爺,，去城區(qū)怎么走？”

　　大爺指著左側(cè),，笑著說：“順著大路走,，第三個路口右轉(zhuǎn)，一直走就到了,?！?p>　　“哦，謝謝,?！甭犞@位大爺說話，也沒廣東味,，崔淳走了兩步,，回頭問，“大爺,，老家哪里兒的,？”

　　“保定?！贝鬆斦f完,，就進(jìn)了保安室。

　　這樣也行,？

　　崔暉和牛老三目瞪口呆,。

　　“這老頭是保定的不早說,，害得老子又是英語，又是粵語的,?！迸＠先龤鈶嵔械馈?p>　　“早知道,，我也這么問就好了,？”崔暉后悔不迭。

　　“雷猴啊,?！贝薮具~著六親不認(rèn)步伐走來?！芭＠先?，你那個外國話怎么說的？”他嘲笑道,。

　　兩人“哼”了一聲,，朝著大爺說的左側(cè)走去。得意的崔淳在后頭叫道：“你們這是過河拆橋,?！?p>　　第二個路口右轉(zhuǎn)，知道了路,，想著糖水,，他們不由加快了步伐。

　　“等等我,?！贝薮練獯跤踝穪怼＿B牛老三都趕在了崔暉得前頭,。“走這么快干嘛,，人都要累死,。”

　　“去喝糖水,?！贝迺熣f。

　　“紅糖水加綠豆,？去了,，也怕人家關(guān)門?！贝薮菊f：“明天也可以喝的嘛,?！?p>　　“就是怕關(guān)門，才快點走呀,！”崔暉擦了擦汗,，“到了城區(qū)，找了便宜旅館洗個澡,，不然,，明天怎么見人?！?p>　　“也是,，城區(qū)有一條護(hù)城河，我可以下河洗澡,?！贝薮鞠氲较萝嚳匆娨粭l河說。

　　“那河我們不知道深淺,，你以為是我們家土坑,？”崔暉怕危險，不過崔淳說的也對,，他說：“要不,，我們?nèi)タ纯矗　?p>　　“去看看,?！贝薮居X得找旅館，太奢侈,，在家還不是睡在院子里,，他是本著省錢的原則說道。

　　“牛老三會游泳嘛,？”崔暉對著沖在前面的大頭兵叫道,。

　　天熱得要死，渾身又是汗,。聽到游泳,，牛老三得意的說道：“村東頭水渠，我能橫著游一個來回,?！?p>　　“會游泳就好。一會我們暢游一下中山的護(hù)城河,?！贝迺熍d奮的說道。

　　崔淳在路的小樹林,，撿了干巴的竹竿,，說：“我們帶著這玩意兒,，好探探底，深的地方可不要去,?！?p>　　“我們先去喝糖水，還是先游泳,?！迸＠先亲訂枴?p>　　“你是渴了,，還是餓了,。我們吃完飯，也沒多久呀,！”說著,，崔暉從自己肥料袋子里拿出最后一個干巴的饅頭，“要不,，你先墊墊肚子,。”

　　從出門就是饅頭,，一連吃了幾天,，饅頭也失去了水分，嘎巴硬,，看著都沒有食欲,。

　　想起楊玉珠館子里面，牛老三嘿嘿笑著,，和崔暉說：“我想吃牛肉面,。”

　　崔暉又把饅頭收到肥料袋子,，問崔淳,，“二哥，你哪還有饅頭嘛,？”

　　崔淳在自己袋子里一陣摸,，最后，掏出一把大蒜,，“就剩這個了?！?p>　　“先洗澡,，然后去吃飯，干干凈凈的去搓一頓,?！贝迺熡X得還是吃飽了再說,，不然，哪有力氣,。

　　“好,。”崔淳和牛老三異口同聲的叫好,。崔淳雖然小氣,，但在慫恿下，也有抹不開面子的時候,。

　　又走了一會兒,，他們就聽到了水聲。崔暉先他之前跑過去,。

　　看到河水“嘩嘩”流淌,，河道旁隱約可見臺階直通河里。他們小心翼翼摸著臺階下去,。

　　河邊沒有路燈,，但河水卻泛著若有若無的光亮。

　　走近河邊,，牛老三拉著崔淳褲帶,，怕他滑到河里，崔淳拿著竹竿,，一邊走,，一邊試探。

　　崔暉視力不好,，就站在一旁等著,。

　　“二哥，這水深不深呀,！”

　　崔暉一邊等,，一遍拍蚊子。這里的蚊子太兇了,，冒著拍成肉醬風(fēng)險也要吃,，真是虎口奪食兒。

　　“邊上一米,，再往里估計有兩米,。”崔淳終于傳來了一個好消息,。

　　崔暉把衣服一脫,，在脫內(nèi)褲的猶豫一下，還是沒脫,，他覺得太不雅觀了,。

　　“你怎么下水了,。”崔淳叫道,。他從袋子上解下一根布條,，對崔暉喊道：“老三回來，把眼鏡系上,?！?p>　　這事給忘了，崔暉驚呼一聲,，真丟了眼鏡,，恐怕今晚就看不見糖水和紅糖水的區(qū)別了。

　　崔暉一個狗刨想游回來,，流動的水阻力很大,，費了很大勁才游回來。

　　他喘著粗氣提醒大家：“這里的河水跟在我們家土炕的水不一樣,。游著費勁兒,，你們別去深處?！?p>　　牛老三脫了衣服,，開玩笑說：“你們看我，身上窮的只剩錢了,？”

　　崔暉和崔淳借著夜光看向牛老三,，白花花一片，崔淳笑說：“你要不說話,，我以為是工地上送來了白條豬呢,。”說完,，大家都笑了,。

　　“都說暉叔眼神不好，我看是淳叔也不遑多讓嘛,？”

　　牛老三嘟囔道：“明明是風(fēng)流倜儻玉樹臨風(fēng),，你怎么就看成白條豬了?！彼f完,，又引得一陣哄笑。

　　幾個人洗了一個小時,，又把換下的衣服洗了,。衣服擰得很干，因為沒地方晾曬。

　　崔暉說拿竹竿抬著走,，牛老三嫌丟人。他們決定先把衣服涼在這兒,，等吃完糖水,，再回來拿。

　　洗了澡,，換了衣服,，身上也沒有了汗臭味。

　　離護(hù)城河沒多遠(yuǎn),，就有一片商業(yè)區(qū),，燈火通明，館子門口,，擺著小圓桌,，幾把塑料椅子。

　　各種糖水小吃的招牌,，一閃一閃,，他們走在馬路牙子上，看著一家又一家,。

　　“我們?nèi)ツ募?。”牛老問?p>　　“這個……”崔暉想了想,，問崔淳,，“二哥，哪家好吃,？”

　　“哪家人多,，哪家好吃?！贝薮菊f,。

　　“有道理?！贝迺燑c頭認(rèn)同,。

　　商量好后，他們就向人多的哪家去,。這時,，人少的那家館子的老板娘看到，立刻出來攬客,。

　　“靚仔,，來這里呀！”老板娘沖著他們叫道。

　　仨人同時往后看,，沒人,，他們扭過頭，老板娘還是沖著他們笑,。

　　“暉叔,，她叫我靚仔，我們?nèi)ニ野??！迸＠先粗习迥镎f道。

　　老板娘攬客,，為什么不來跟前說,，想了半天，也沒想通,。

　　崔暉突然發(fā)現(xiàn)地上的一條白色線,，恍然大悟，原來不在她的地盤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