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艾德獨自一人走在寂寥無人的街道上。
他和高德弗里忙碌了整日,,從早上的戰(zhàn)斗結(jié)束開始,找尋可能存在的線索,,到此時都是一無所獲,。
走過那條街,便是威廉姆斯家大宅,,便是他的家了,。
艾德再如何強壯,再如何善于思考,,也是有極限的,,他的身體并不疲憊,精神卻是再不愿意進行任何惱人的思考,,只想完全放空,。
恰巧就是下意識的放空,艾德忽然想起了他今天到底遺忘了多么重要的一件事,。
他完全把和伊諦絲的約會忘在腦后了,,想起來后,艾德懊惱地拍著自己的額頭,,異常的沮喪,,甚至想破口大罵,卻又咽了回去,,那是他自己的疏漏,,他應該想辦法做些什么去彌補。
然后艾德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完全離開了回家的路,。
......
等艾德回到家,又是兩個小時后的事了,。
只有仆人迎接,,伊諦絲應該是睡下了,艾德松了口氣,,他還真不知道應該怎么去跟她解釋自己如此為何會如此狼狽,,還滿身酒氣,特地叮囑了仆人幾句,,隨后便回到了房間,。
回到房間卻覺得不對,,鼻子嗅到了一股不屬于他房間的香味,,他打開臺燈,微弱的燈光下,,是伊諦絲臥睡在床上,。
但她其實并未熟睡,也沒有像往常一樣惡作劇,,而是起身看向自家少爺,,一看吃了一驚:“少爺您怎么弄成了這樣,?”
艾德脫下外套,他醞釀了一下,,有些低落地道:“我很抱歉,,伊諦絲,我失約了,?!?p> “我直到剛剛才想起來,然后我找了我能找到的地方,,實在是沒有哪里能買到合適的禮物,,所以...”艾德嘆氣,從外套的口袋里拿出了一束花兒,,那是從路過花壇里摘下的野花,,不名貴,毫無寓意可言,,他道:“當然,,我知道這相當敷衍......”
話為說完,伊諦絲站起,,快步走到他的面前,,接過了艾德手上的花兒:“您就為了這樣一件小事,在維利西斯夜晚的街頭走上了兩個小時,?”
“遠不到兩個小時,,我明天會準備一份更好的禮物的?!?p> “不,,少爺,我對這朵花兒很滿意,?!币林B絲強硬的打斷了艾德的話:“您現(xiàn)在需要馬上換下這身臟衣服,然后洗漱休息,?!?p> “...好?!卑聼o奈地道:“不過你為什么在我的房間里,?”
“因為,嗯,,我想給您整理一下房間,,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了?!?p> 說完這句話,,主仆二人陷入了古怪的沉默,,伊諦絲凝視著艾德,然后驚人的,,她吻上了艾德的臉頰,,又很快分開,她錯開了身位,,隱藏了自己的神態(tài),,小聲地道:“我去給您準備換洗的衣物?!?p> 伊諦絲不是第一次做出這樣“冒犯”的舉動,,沒有更多的曖昧含義,長輩的親昵罷了,。
但艾德剛脫掉上衣,,就像全身的力氣被抽干一般,坐倒在椅子上,,怔怔出神,。
他不知道這是為什么,累過頭了吧,,艾德不由得自嘲,,揉著發(fā)酸發(fā)漲的眉頭。
直到夜晚,,艾德心中都留存著這樣的悸動,,經(jīng)久不散。
......
清晨的維利西斯,,宣告早晨祈禱的鐘聲準時響起,,工廠的提示鈴也響徹整個廠房。
工人服打扮的人們圍坐在工作臺前,,還有一大群堵在了門口,,他們來者不善,臉上仿佛約定好一般,,掛著一眼望去毫無分別的怒容,。
“劉易斯先生,我們只是想要一份工作,?!?p> 一位平頭,身材壯碩的中年人是工人的領(lǐng)頭人,,他替在場的二十號工人們發(fā)聲,。
“你們大可自己去爭取,?!倍粐谥虚g,,穿著體面,披著棕色風衣的貴族不慌不忘的道,。
“您明明很清楚,,我們都工作開始至今,學習的都是如何操控儀器,,如何跟星屑打交道,,現(xiàn)在不一樣了,我們需要在工作中重新學習新興的電漿技術(shù),,但哪個工廠都說我們需要熟練運用才能進廠工作,,可我們不進廠工作又怎能學會如果運用?這不完全是個笑話嗎,?”
“而且您和凱多爵士有過承諾,,答應為我們提供一份工作的,我們只是在爭取我們應得的,?!?p> 劉易斯一下站了起來,憤怒地道:“沒有什么東西是你們應得的,!凱多爵士是我的朋友,,他被人當街殘忍殺害了,而你們甚至沒有一個人出席他的葬禮,?!?p> 他指著工人領(lǐng)頭的鼻子,大聲道:“我問你,,人為了爭取利益就應該毫無顧忌,,肆意妄為,像狂風一樣掃蕩嗎,?”
“凱多爵士把你們聚在一起,,為你們提供工作,他高尚的品格認為你們很重要,,你們和其他紳士們相差的僅僅是一個機會,,他給了你們機會,時代的浪潮下,,沒人有義務繼續(xù)永無止境地為你們提供幫助,,那些無依無靠,沒有工作能力的孩子們更需要凱多爵士,?!?p> “僅僅是他沒有及時的像從前一樣提供幫助,你們就去偷竊,、去搶劫,,去傷害那些無辜的市民,,組建了所謂的幫派?!?p> 工人領(lǐng)頭攥緊了拳頭,,顯然這一番話讓他有了怨氣,但他依舊選擇心平氣和地道:“您不明白,,我們在嚴冬大雪來臨的時候失業(yè),,那個時候的維利西斯沒有任何地方可以謀生,港口停擺,,工廠停工,,連最辛苦的工作都不要我們,以前我們起碼還有老城區(qū)可以為我們遮風擋雨,,可現(xiàn)在什么都沒了,,我們應該怎么活過這個寒冬!”
劉易斯冷笑道:“所以你們就可以上街去搶,?簡直荒謬,!”
“我敢擺著胸脯保證,這次跟我過來的,,他們所有人沒有一個做過這樣的齷齪事,!只懇請您再給我們一個機會?!?p> “你又怎么敢保證,?”
雙方交談的氣氛開始劍拔弩張,僵持了起來,,皆是各執(zhí)一詞,,互不退讓。
工人頭領(lǐng)知道,,曾經(jīng)的承諾,,往后是再也拿不到任何結(jié)果了,粗狂的外表里流露出了纖細的憤怒和無奈,。
他深深地道:“從今往后,,我們也只能像狂風一樣肆無忌憚了?!?p> 工人們齊刷刷地站了起來,,讓劉易斯的心為之緊繃,出人意料的是,,他們沒有做出任何過激的舉動,,整齊而沉默的,在頭領(lǐng)的帶領(lǐng)下離開了。
劉易斯松了口氣,。
這時,,他的妻子從一邊的側(cè)室走了出來。
她憂心忡忡,,帶著幾分憐憫地道:“我有些相信他們從未做過那種事了,我們應該給他們一個機會,?!?p> “那不可能?!眲⒁姿箵u了搖頭:“他們和工人幫,,都出自一個地方,都被打上了同樣的標簽,,這是我的工廠,,我不可能去雇傭一群帶有暴徒頭銜的人,如果那樣做,,我們辛勤勞動,,一輩子不曾做過錯事的工人們同樣會被冠以暴徒之名?!?p> “......”她滿面愁容,。
而劉易斯了解自己的妻子,他知道她在想什么,,道:“我想保持在你心目中的偉岸和高大,,但我不是凱多爵士,我的朋友直到最后一刻都保持著高尚,?!?p> “我做不到,我需要優(yōu)先保證我的,,我的工人們的利益,。”
“我明白,?!?p> 劉易斯是個貴族,他不一定是個好人,,但他一定不是個壞人,,相當坦蕩,對所做決定并不后悔,,但劉易斯總是感覺到一絲不尋常,,令人有些害怕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