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爺,,魔鬼窟明早八點開放,,咱們今晚就要啟程,?!?p> 云落把床頭柜上枯萎的郁金香扔進垃圾桶,。
但她又猶豫了,,“七爺,,您的傷……”
“不礙事,?!?p> 紀煙衡披上外套,,起身走出病房。
云落又回頭看了看那束郁金香,,自言自語,,“放心,我不會再讓七爺出事的,?!?p> ……
夜很深。
天空漆黑如墨,,就連零星的星影都找不見,。
車上。
云落把空調(diào)調(diào)成舒適的暖風,,“七爺,,您休息會兒吧?!?p> 紀煙衡坐在副駕,,半斂著眸,“你跟我多久了,?”
“四年半,?!?p> 紀煙衡慵倦地倚著車窗,“我記得你沒跟我去過魔鬼窟吧,?!?p> 云落手握方向盤,“嗯,,第一次去,。”
“從小道繞吧,?!?p> 紀煙衡單手支著頭,閉目養(yǎng)神,。
大道,,難免會看見不想見的人。
……
蜿蜒的林間小道上,,云落打著遠光燈開車,。
伸手不見五指的路旁,突然竄出一團黑影,,直直橫躺在路中間,。
云落一驚,猛踩腳剎,。
車輪有驚無險地停在那人的腦袋前,。
紀煙衡被吵醒,他懶懶地抬了抬眼,,毫不留情,,“軋過去?!?p> “……”
車底下的人打了個寒顫,,一骨碌爬起來,“紀煙衡,,你怎么還開不起玩笑啊,?”
紀煙衡降下車窗,,“你應該慶幸不是我開車?!?p> 他開車的話,,一腳油門給他送上天。
鐘亦琛爬上后車座,,“知足吧,,有我這么一個了解你的朋友,。”
“哦,?”
紀煙衡添了幾分興趣,,“了解我?”
“那當然,!”
鐘亦琛像回了自己家一樣,,不見外地擰開車上的水,喝了兩口,,“其他那些人,,都在大道堵你呢?!?p> 只有他知道,,紀煙衡會繞小道。
紀煙衡漫不經(jīng)心地望了眼無邊的黑夜,,“堵我干嘛,?”
鐘亦琛托著下巴,一臉欣賞地盯著紀煙衡的側臉看,,“抬回去做研究,。”
“研究一下當年把魔鬼窟闖了個七進七出的男人究竟什么構成,,是吧七爺,?”
“呵,”紀煙衡不屑地輕笑一聲,,“既然這樣,,那你覺得,你們幾個人能打過我,?”
“七爺……”
云落擔憂紀煙衡的傷,,小聲提醒一句。
“呦,,沒看見呢,,怎么是個女司機?”
鐘亦琛探著腦袋向前看去,,“你不會是把老婆帶出來了吧,?”
“……”
紀煙衡唇角勾起一抹笑,“媳婦兒得好好放家里藏著,,哪能帶來這種陰氣重的地方,。”
“哦~”
鐘亦琛壞笑著拍拍紀煙衡的胸口,,“改天我可得仔細瞧瞧你那天仙媳婦兒,,看是哪家姑娘把七爺迷成這樣,。”
“管好你的手,!”
云落目不斜視,,將鐘亦琛胡亂摩挲的手向后一折。
鐘亦琛立刻發(fā)出一聲哀嚎,,“疼疼疼……”
“紀煙衡,,你司機要殺人了!”
“……”
紀煙衡被吵得頭疼,,他按了按額角,,“云落,放開他,,太吵了,。”
云落聞聲松手,,放回方向盤,。
鐘亦琛哼哼唧唧地揉著失而復得的手腕,抱怨道:“紀煙衡,,你身上長刺啊,,碰你一下犯得著這么狠嗎?”
“早知道就不來迎你了,!”
紀煙衡眸波微挑,,反問,“是我讓你來的,?”
鐘亦琛癱在后車座上,,老實下來,撇撇嘴,,“哼,,白眼狼!”
剛安靜了幾分鐘,,他又猛地從座位上彈起來,,“哎對,你去了魔鬼窟可得防著點賀連山,!”
“賀連山,?”
紀煙衡對這個名字印象不深。
“昂,,”鐘亦琛說起正事來,認真了許多,,“就你進魔鬼窟第二屆那個倒數(shù),?!?p> “不認識?!?p> “……”
紀煙衡從不回頭看那些沒他強的人,。
鐘亦琛是個例外。
他那時一直像塊狗皮膏藥似的粘著紀煙衡,。
聒噪得久了,,自然而然就有印象了。
“那我現(xiàn)在不是跟你說呢嗎,!”
鐘亦琛又扒上紀煙衡的車座,,“就昨天我路過策劃部時,聽他提起你來著,?!?p> “說我什么?”
鐘亦琛拍著腦袋,,小聲嘟囔,,“說什么來著……”
許久都沒想起來,他放棄了,,“誒呀,,我就聽了一耳朵,但肯定不是說你什么好事,?!?p> 紀煙衡心生笑意,“你都沒聽見,,怎么知道他不說好話,?”
“你這穩(wěn)居第一的大佬懂什么,倒數(shù)第一永遠最了解倒數(shù)第二,,而且就憑這小子的尿性,,肯定給你整幺蛾子!”
“……”
鐘亦琛沒得到回應,,感覺自己的話沒得到重視,,他又刷了一遍存在感,“哎,,你聽見沒?。俊?p> “……”
紀煙衡無奈地笑了,,“好,,知道啦。”
“怎么樣,,哥們夠意思吧,,特意來告訴你!”
鐘亦琛又習慣性地想拍紀煙衡,。
但想了想還隱隱作痛的手腕,,又怯生生地縮了回來。
***
天蒙蒙亮,,山間的濃霧還未散,。
幾縷細微的晨光刺破濃霧,染紅了天邊第一抹朝霞,。
走了一夜山路,,終于到達魔鬼窟。
迷霧繚繞著青灰色的群山,。
山頂,,慘淡的陽光驅(qū)不散陰沉的冷氣,幾棵光禿禿的老參樹更顯荒蕪,。
樹干扭曲著,,都呈現(xiàn)出是不正常的黑色。
這里,,就是魔鬼窟,。
傳聞中那個猶如煉獄般的地方。
“七爺,,到了,。”
云落找了塊空地停好車,。
鐘亦琛迷迷糊糊睡醒,,他伸了個懶腰,“嘶,,豪車睡著就是舒服,。”
“……”
遠處,,有三五個人影走來,。
“哎哎哎!”
鐘亦琛指著最前面那個人,,“就他,,賀連山?!?p> 紀煙衡虛起眼眸仔細看了看,,“好,我知道了?!?p> “那我就先下車嘍,!”
鐘亦琛免費蹭了個順風車,,拍拍屁股就走人,。
云落從后備箱找出醫(yī)療包,“七爺,,我?guī)湍憧纯磦?。?p> 鐘亦琛那一下打的可不輕,。
估計傷口又該出血了,。
紀煙衡轉(zhuǎn)頭看著云落那緊張的模樣,“沒事,,不用了,。”
“可……”
云落還是不放心,。
“你什么時候這么啰嗦了,?”
紀煙衡瞥了眼逐漸靠近的賀連山等人,“你想讓我當眾表演脫衣秀???”
“屬下不是這個意思……”
云落垂下腦袋,愧疚地抿了抿唇,,“可是七爺,,我不能再讓您受傷了……”
紀煙衡語氣緩和下來,“你是跟著云哲學出來的,,他的性格你最了解,,他一定不希望你變成現(xiàn)在這樣?!?p> 變得……像這樣什么都小心翼翼的,。
他的傷,明明與她無關,,都要內(nèi)疚好久,。
紀煙衡把醫(yī)療包扔回后面,“記住了,,對誰都不能說我受過傷,。”
云落抬起頭,,“屬下知道,。”
車子突然被人使勁拍了拍。
賀連山瞇起眼睛,,用手指著車標,,一字一句地讀,“勞,,斯,,萊,斯,?!?p> “啊呀,好車啊衡哥,!”
他的語調(diào)一聽就充滿挑釁的意味,,明顯來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