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禮物
待方端三人趁亂趕著馬車出了客棧,,沈崖香也找了個機會溜了出去,,又在附近的幾條巷子里胡亂轉(zhuǎn)了幾圈,確定無人尾隨之后,,便出了鎮(zhèn)子往小安屯的方向去了,。
過了官道,進(jìn)了山?jīng)]多久,,就與提前等在這里的阿鄰和那女子匯合了,。
阿鄰見到她松了口氣,說:“大黃駕車往西面去了,,之后再找機會跟咱們匯合,。”
沈崖香瞥了一眼跟在阿鄰身后形容緊張的女子,,點了點頭,。
西面是往仞山關(guān)的路,,那邊有重兵把守,,就算那伙胡人跟蹤上去,,應(yīng)該也不敢在大周的地盤上鬧出太大的動靜,,以方端的本事脫身是沒問題的,。
“那我們也趕緊走吧,?!?p> 為了寬阿鄰的心,,沈崖香主動介紹情況,,“這山延袤近五十里,,往西北面去也深得很,,村舍人家都在山坳里,,彼此間往來不多,但村里如有生面孔進(jìn)來,,就全村都會知道,,我們不進(jìn)村,要不被人發(fā)現(xiàn)倒是不難,。
我知道山里有幾處窯洞能夠先藏身,,是村民牧羊時臨時歇腳用的,,最近都忙著地里的收成,這窯洞也都是空的,,不用擔(dān)心遇著人,,而且山上也沒有猛獸,備齊干糧躲上七八日沒有問題,?!?p> 阿鄰拍了拍肩膀上挎著的包袱:“干糧帶了,七八日應(yīng)該可以,?!?p> 沈崖香了然,阿鄰走哪別的可以不帶,,吃的那是必須要帶的,,“那就別太擔(dān)心了,之后的事情再想法子周全,?!?p> 阿鄰吁了一口氣,心下放松起來,,邊走邊旁若無人的跟沈崖香說起了這趟行程的收獲,,并不擔(dān)心被那女子給聽去,反正對方也聽不懂,,何況這也不是什么秘密,。
她這會都有了賣關(guān)子的心思:“崖香你猜咱們的灰油賣了多少銀子?”
灰油是沈崖香在生桐油的基礎(chǔ)上,,加了幾樣礦石和草木一起熬制出來的,,在永寧的時候已經(jīng)測試過了,涂在木料上能夠延長木料的壽命,,防開裂防水侵,,再往灰油上作畫顏色也能保持更久。
永寧也沒別的,,就是礦多和各色的石頭多,,這也是沈崖香除了藥材之外,唯二有興趣的東西,。
除了朝廷圈定的礦山,,大多的石頭因為也鍛造不出什么有用的東西來,都是不用花錢的,,只要不是把山給搬走,,肯勤快些去撿回來也沒人去管,還能夠光明正大的搗鼓,,沒人教也無所謂,。
程太醫(yī)說很多礦石本身就是藥材,,所以這些年,那些礦石和暫且不知道是不是礦石的彩色石頭,,別管是不是藥材,,都被她給用處理藥材的手段給炮制了一遍。
別說,,還真弄出來一些花樣,,足以填補在永寧那段似乎永無天日的枯燥歲月。
灰油只是其中之一,。
她自己弄的東西,,當(dāng)然覺著好,但她也沒見過外面的世界,,除了永寧,,也就是從永寧趕路到了小安屯這一路,共百多公里的路程,,而阿鄰和方端是去南方富庶且多雨潮濕的地方賣的灰油,。
她對外面世界的認(rèn)識,多是源自于書本和幾個流放犯的吹牛,,還不知是否真實,。
無從猜起,只能看阿鄰的神色來猜,,她瞎估摸了一個數(shù)字:“兩千兩,?”
阿鄰“噗哧”一聲笑了,拍了她肩頭一記:“你可真敢想,?!?p> “那一千兩?”
阿鄰:“一共是一千三百兩,?!?p> 沈崖香也笑道:“那也不少了,比我原本想的還要多一些,,看來南方的確富庶?!?p> 阿鄰認(rèn)同道:“那園子城樓多得你無法想像,,其他的一些小東西也可多了,好多就連書上都沒有介紹的,,那邊也有跟灰油差不多的東西,,只是效果沒有咱們做的好,所以才能賣上價錢,?!?p> 她攬著沈崖香的肩膀,,感慨道:“崖香,我都想好了,,以后生意的事情你大可以都交給我,,我喜歡在外面跑,我喜歡在路上的生活,,下一步要去的地方我都想好了,。”
沈崖香“嗯”了一聲:“那行,,都交給你,,讓你隨便吃?!?p> 阿鄰作勢打她,,“不許再提!我早就不那樣了,!”
兩人笑鬧著,,跟在她們身后的那女子此前一直神色緊繃,此時也不禁抬頭看了她們一眼,,神情略緩,,不知在想什么,很快她就又緊張起來,,但也沒有弄出響動,,只憂心忡忡地跟著。
沈崖香和阿鄰也注意到她的反應(yīng),,兩人互視一眼,,也不曾與她說什么,沒什么能夠沖淡她們小別重逢的喜悅,。
阿鄰?fù)蝗幌肫鹗裁磥?,趕緊翻包袱,神秘兮兮地道:“我還給你帶了份禮物,?!?p> “糕餅還是蜜餞?”沈崖香故意問,。
阿鄰白了她一眼,,從包袱里掏出來一個扁平的棕色木盒來,遞給沈崖香:“你一定會喜歡的,?!?p> 沈崖香打開盒子一看,里面竟然是路引,卻和她以往所見又有些不同,。
一般路引上除了本人的詳細(xì)住所,,家庭情況以及擔(dān)保人情況之外,還必須闡明去處和原因且有時間界定,,近十多年來從朝廷南遷,、屢次敗給大興之后,各地又暴動頻發(fā),,對路引的管控更加嚴(yán)格,。
比如,村里人如果只是去鎮(zhèn)上采買求醫(yī),,時間僅限在朝夕之間,,夜間若想留宿都得檢查路引。根本不會給太長的時間讓百姓在路上流動,。
但這張路引,,確切的說,是一個木牌,,時間跨度是十年,,地域跨度幾乎包囊了大周全境,印章不是縣衙,,竟是大周布政司,!
“這不會是造假的吧?”沈崖香問,。
她再沒見識也知道,,布政司管轄經(jīng)商和戶籍,由其直接開具的商戶路引數(shù)量應(yīng)該不多,,哪怕她再自信,,也不敢說眼下憑一個灰油方子就能得到一塊這樣的路引。
“當(dāng)然是真的,,我這是遇著貴人了,,我?guī)土藢Ψ揭淮危思易屘釛l件,,我就提了,。”
“那還是阿鄰熱心腸,?!?p> “我給你說說……”
突然,天空中傳來一聲尖利的翱叫,。
三女不約而同地抬頭去看,只見頭頂?shù)奶炜罩胁恢螘r飛來一只黑羽鷹,,羽毛黑得發(fā)亮,,在她們上方盤旋著,。
方才仿佛隱形人般的女子突然神色大變,然后近乎尖叫出聲:“雄庫魯,!”
沈崖香和阿鄰兩人面面相覷,,又聽那女子道:“海東青!”
這次兩人就聽明白了,。
阿鄰低喃道:“不是說海東青生活在草原漠北,,怎么出現(xiàn)在這兒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能不能打下來,?看它結(jié)實有力、這么會飛,,肉應(yīng)該很有嚼頭,。”
沈崖香在清水鎮(zhèn)雖見過鷹,,但名氣如此兇猛的,,也是第一次見,有沒有嚼頭不知道,,但看起來,,來者不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