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葉最近腳不方便,周末便少了其他活動,,沒事就窩進了實驗室,。最近兩周的實驗結果很有些意思,她用深度學習解碼的神經(jīng)信號對小鼠行為的預計準確性好像提高了不少,,估計接近80%,。她想著在周末把數(shù)據(jù)分析出來,好在星期一的組會上討論,。
電話的鈴聲把專注的穆葉嚇了一跳,,貝多芬的大提琴第三奏鳴曲馬上讓她意識到這個電話是來自于誰。他一周沒有給她電話,,她猜想他應該是回家了,。
穆葉深深呼吸了一下,才接起電話,,“喂,。”
“下午有空嗎,?”柏舟問,。
穆葉看了看電腦屏幕上那密密麻麻的信號和數(shù)字,稍一思量,,回道:“有空,。”說完就把自己在心里鄙視了一番,。
“那晚上去嘗嘗你的廚藝,,可以嗎?我馬上回來,,帶了一些食材,。”
沒想這人言出必踐。穆葉只好接招,,但其實還真有些擔心自己這廚藝拿不出手,。尤其是見識過他媽媽的手藝后。
放下電話,,穆葉把數(shù)據(jù)保存,,又拷貝到移動硬盤。把筆記本電腦和硬盤裝進包里出了實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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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家的校車上,,穆葉臨時抱佛腳的在網(wǎng)上查找食譜。又打電話向司靜咨詢一番,,她正在家里為了抓住顏旭的胃而忙乎,,故而沒有功夫拷問穆葉緣由。
穆葉一到家,,就翻箱倒柜的找出需要的配料,。
柏舟過來,把帶的東西放好,,摩拳擦掌的要來幫忙做飯,。
穆葉本想讓他在沙發(fā)上坐著等著就行。但轉(zhuǎn)念一想,,作為客人她確實是不愿意他來摻和廚房里的事的,。但是,要是作為……那就不能慣著了,。要是養(yǎng)成習慣……
她很羞愧的想像了一下以后她在家里忙東忙西,,他卻無所事事的畫面,便不客氣的給他分配了幾個小任務,。
柏舟在第一個任務就遇到了困難,。穆葉讓他把泡好的木耳摘一摘,但是他把木耳翻來覆去,,卻不知道該把哪一部分給拿掉,。只好向穆葉請教。
所幸時間充裕,,穆葉便坐下跟他一起摘,,一邊給他講解。
“難怪我媽媽每天都很忙碌的樣子,。做中餐確實很復雜,。”柏舟感嘆,。
“你不會做中餐嗎,?”
柏舟搖搖頭,,“中學的烹飪課只講了怎么做沙拉,牛排,,和簡單的烘培,。”
“你沒跟你媽媽學學,?”
“還沒來得及,。我在家里的Chores(家務任務)主要是洗碗和吸地。我自己對吃飯其實也沒有太多要求,。”停了停,,笑道:“只要吃不死人就行,。”
“這個我可以做到,?!蹦氯~笑回道。
然后便看柏舟笑得意味不明,。穆葉才反應過來,,他對食物的要求關我什么事。
穆葉突然意識到,,她曾經(jīng)認為的那個清明透亮的Isaac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變成了讓她覺得每句話每個表情都耐人尋味的黃柏舟,。只是究竟是他變了,還是她變了,,她也不知道,。
在柏舟把從菜地里新鮮摘的菠菜放在漏盆里,拿到水管下,,草草的淋了兩下就宣布洗好了的時候,,穆葉委婉的把他請出了廚房。
看著他一臉虔誠無辜的樣子,,穆葉不想打擊他的積極性,,但也沒有辦法就那樣把菜給做了。雖然也許真的吃不死人,,但還是超過了她的底線,。只好自己偷偷的重新再洗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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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能在做飯上幫上什么忙,,一向熱情的柏舟只好在擺桌子吃飯上多使使勁,。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食材更好,還是穆葉更用心,,連她自己也覺得今天這頓飯做得挺有水平的,。
接近尾聲,,柏舟斟酌著問穆葉,“這個Memorial day假期,,你準備怎么過,?”
之所以遲疑,是他自己也不知道這個邀請在目前是否合適,。不過,,既然母親剛好提到,Amelia又剛好過來,。他不想跟Amelia鬧出不愉快,,更不想母親跟芬姨生出間隙。既然母親看出了端倪,,那么芬姨應該也是有所察覺甚至是清楚的知道的,。如此,還是防患于未然比較好,。
“沒什么安排,。”穆葉回道,。難道你想要約會,?
她的腳不方便,不能出遠門,。司靜要忙著談戀愛和準備下個月跟答辯委員會的年度進度報告,。這個穆葉其實也有,不過在受傷這段時間趁機把數(shù)據(jù)分析整理得七七八八了,,報告基本已經(jīng)成型,,不需要專門指望著多出來的一天假。而昭然,,她要去B市幫她的師兄考察公寓,,再過一個月他的師兄就要搬到B市了。
這樣想著,,穆葉突然有種預感,,覺得三個好朋友估計以后會慢慢的疏遠了。
“嗯……”柏舟吞吞吐吐,,“那……愿意去我家嗎,?我爸爸想聽你說說潘岳的事?!?p> “?。俊蹦氯~抬眼看著他,,對這個邀請有點消化不良,。
柏舟不自然的笑笑,,聳聳肩,“你想想,,不用著急,,還有兩周?!?p> 吃完飯,,柏舟把餐具整齊的放進洗碗機里,看得出來,,這活他確實是熟練的,。
柏舟走后,穆葉立刻坐在了電腦前,,明天的組會,,她還要準備。至于新的困擾,,她決定暫時拋諸腦后,事有輕重緩急,,不是還有兩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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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個事卻總是在穆葉的腦袋有任何空閑的間隙就跑出來。忍無可忍,,她決定好好的把這個事情想一想,。
她猶豫的是什么?無非是覺得跑到一個男生家里去像什么話的問題,。至于其他的腦洞危險,,像柏舟那樣清正的男生,想想都覺得太不可思議,。
當然這樣的認識后來被司靜嚴肅的批評了,,“越是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男人,,越可能是衣冠禽獸,,做出禽獸不如的事?!?p> “那你覺得黃柏舟會是衣冠禽獸嗎,?”穆葉問她。
她把那天在相親現(xiàn)場見到的柏舟仔細的回顧了一番,,又梳理了一下穆葉跟他到目前為止的接觸,,總結道:“他要是衣冠禽獸,你現(xiàn)在還能好好的站在這里,?”
而至于“像什么話”,,柏舟說了請她去是為了慰寄他父親思鄉(xiāng)的心,,這樣說來不僅不會不像話,還太光明正義,。
所以困擾她的并非客觀存在的問題,,而是她主觀的把問題深化或者升華了。
想清楚了,,穆葉便準備給柏舟發(fā)個消息,,拿出手機又停下了。不能讓他覺得自己答應得太容易,。
柏舟也沒給她壓力,,再沒問這個問題。
直到假期前兩天,,她才把決定告訴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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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葉翻出了她剛出國的時候爸爸找當?shù)赜忻漠嫀煯嫷呐嗽郎剿畧D,??偣伯嬃藘煞氯~送了一副給老板,,老板歡喜得掛在了辦公室最顯眼的位置,。
既然這次拜訪是因著潘岳的淵源,那么這幅畫做禮物便再合適不過,。
三天三夜,,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穆葉裝了一個小小的旅行箱的行裝,。
周五下午,,柏舟直接從穆葉實驗室接上了她。
剛上高速,,穆葉就疑惑了,,“你家不是在紐約嗎?怎么往東開,?”
柏舟看著一臉警惕的穆葉笑了,,“怕了?”
“我怕什么,?”
“怕我把你賣了,?”
“你將來是要掙大錢的,賣我那幾個錢,,哪里劃算,?”
“我怎么覺得你還蠻值錢的?!?p> “反正司靜和昭然都知道我這幾天是跟你出來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柏舟被穆葉的語氣逗笑了,,也不再逗她,,“我爸爸媽媽現(xiàn)在在Roche島,他們在那里有個度假屋,,每年天氣暖和了就會去住個三五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