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左衛(wèi)門,，”
從身后茅屋里傳來的聲音嚇得小男孩松開了手,，
剛才被他捕捉到,，攥在手里的蝴蝶,，重新獲得了自由，
撲扇著纖弱的翅膀,，往森林里飛去,。
“師父，”
小男孩轉(zhuǎn)過身來,，雙手背在身后,，
茅屋里走出一個老人，鶴發(fā)童顏神采奕奕,，年紀或許已經(jīng)不小了,，但絲毫不見老態(tài)。他看了面前有些局促的小男孩一眼,，
“今日的功課,，都做完了？”
“做完了,，師父,。”
“既然如此,，為什么不加練五百下?lián)]劍,，”
“是，我知道了師父,?！?p> 雖然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那蝴蝶飛走的方向，但小男孩還是很聽話地拿起了自己的竹劍,，開始今日的加練,，
有些滑稽的是，
他的身高,，甚至只有手中這柄竹劍的三分之二,。
小男孩的手揮動有力，不一會兒的功夫便大汗淋漓,，不過他的動作卻沒一絲松懈,，目光堅定地注視著前方，
至于那位老人,，則盤腿在木廊上坐下,，
就這么看著小男孩揮劍。
“......四百九十八，四百九十九,，五百,！”
最后一揮伴隨著汗水，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小男孩將手中的竹劍撐在地上,，大口往自己的肺里灌著新鮮空氣的,。他們居住在杳無人煙的綠水青山之上,，別的或許沒有，但這令人神清氣爽的山野之氣,，卻不用擔(dān)心不足夠,。
“氣息，
注意調(diào)整氣息,?！?p> 揮舞完五百次劍的他并沒有得到師父的表揚，而是聽到了一句教導(dǎo),；小男孩直起腰,，按著之前被教過的呼吸方法，慢慢地將自己的呼吸調(diào)整平復(fù),，
抬頭平視,，正望見金紅的落日嵌在山間。
“師父,，”
入夜,，年紀相差巨大的師徒二人圍坐在火爐邊，爐子上正煮著粥食,，咕嚕咕嚕地的冒著泡——小男孩送入口中的腌菜被咀嚼的咔哧咔哧響,，
他一邊囫圇吞咽著晚飯，一邊含糊不清地說：
“為什么我要這么努力地練劍呢,？”
“這個問題,，師父早就告訴過你了?！?p> 老人的聲音和動作都不緊不慢,。
“可是，我還是不明白,，”小男孩搖了搖頭,，睜著黑黢黢的大眼睛，用坦誠且爛漫的眼神望著師父,，
“師父,，你恨那個人嗎，師父叫我去與之決斗的后人，師父你恨他嗎,？”
聽見這樣的問話,，老人緩緩地將手中碗筷放下，
“久左衛(wèi)門,，
武士之道,，并非單純用‘恨’，或是‘愛’這樣單薄的字眼能夠形容的,。
我疋田新陰流的嫡流地位,，需要你去奪回，
明白了嗎,，久左衛(wèi)門,？”
明白了嗎，久左衛(wèi)門……
……
“既然第一局算平手,，那么我們就接著進行第二局比試吧,。”
雖然并沒有第一局,，但好歹沒有叫對方贏下,；盡管現(xiàn)在還說不上放心，但東城步心態(tài)也逐漸平穩(wěn)了下來,。
“第二局比拼的內(nèi)容是專注力,，”
東城步說著，從旁邊提來一個小籠子,；在那小籠子里關(guān)著的,，是一紅一籃兩只蝴蝶，此時正停在籠底,，不時微微扇動翅膀,。
“這有兩只蝴蝶，我們一只,，疋田少爺一只,，
比賽看誰先用木枝刺中蝴蝶，誰就贏下這局,?！?p> 疋田久左衛(wèi)門點了點頭，算是同意,；東城步看向志村新八,，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么新八君,，就拜托你了,?！?p> “哎？,！我嗎,？”
沒想到東城步竟然會選自己，志村新八一臉驚訝,。他看了看淡然的疋田久左衛(wèi)門,，有些不自信地壓低了聲音和身邊的東城步說道：
“東城先生，我怎么可能比得過他??？”
“你要對自己有信心，”
東城步拍了拍志村新八的肩膀,，一絲笑容掛在他的臉上,，
“他是道場流派,，你也是道場流派,，而且新八君從小都有刻苦練習(xí)吧，
即便是正面對決贏不下,，只是用木枝擊中區(qū)區(qū)一只蝴蝶對新八君你來說,，應(yīng)該不是什么難事才對?！?p> “這……”
志村新八撓了撓頭,。
“而且，”東城步說著懷抱起雙手,，
“因為上一場平局的關(guān)系,，所以現(xiàn)在嚴格說起來，我們之間是零與零的關(guān)系,。接下來的這一場,，就相當于是重新開始，
第一局即便輸了也不要緊,，
不如說第一局提前示弱將主力保存在其后,，對于獲勝就更有把握了?！?p> “啊……”
這句話好像在說自己是棄子似的,，志村新八有些不高興，
自己也是正經(jīng)天堂無心流的傳人,，如東城步說的,，也是從小在道場里長大的孩子。不就是木枝斬蝴蝶嗎,，
比拼專注力,，他并不覺得自己就一定會輸,。
“我知道了，那就由我來進行這次比拼吧,?！?p> 說著，少年大方地從人群里走出來,。
疋田久左衛(wèi)門和志村新八面對站立著,，兩人手中各提著一根挑選過的樹枝，表情都沒有嘻笑之意,；志村新八盯著對面的人長出了口氣后,，隨即屏氣凝神，
他決心要贏下這場對決,，這才不辜負他們天堂無心流的名頭,。
東城步拎著裝著蝴蝶的籠子站在中間，
緩緩地將透明塑料隔板抽出,，
一藍一紅兩只蝴蝶同時撲扇著翅膀從籠中飛出,，奔向自由的天地。
……
“嘿,！”
小男孩手中的竹劍落在地上,，因為他強行改變了揮動的軌道——而因此逃過一死劫的紅斑蝴蝶撲棱著翅膀，徘徊戀眷似的在他面前不肯離去,。
“這樣不行呀,，
我在揮劍時候你不可以靠近哦，這樣會很危險的,?！?p> 不知那小蝴蝶能不能聽懂小男孩的話，但它依舊在他的頭上盤旋著,。
“真好呀,，”
小男孩伸出手，烏溜溜的眼珠子里有著些許的向往,，
“像這樣隨心所欲地飛著,，一定很開心吧?！?p> ……
手起刀落,，
不對，應(yīng)當是手起“枝”落,，
屬于疋田久左衛(wèi)門的那只紅色蝴蝶儼然一分兩半,，如被破開的花瓣，零落墜地,。
疋田久左衛(wèi)門收回了手中的樹枝,，而志村新八甚至還沒來得及出手,，就已經(jīng)被宣判了落敗。
他一言不發(fā),，看不出眼中神情,，
志村新八與東城步的臉色相較剛才，難看了不少,。
“第二局,，
疋田少爺獲勝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