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葉看著眼角微紅的父母,,抿抿唇,,再次揚起快樂的笑容:“爹娘,,我先和閣主說說話去啦……”
她一步一步走上木質(zhì)樓梯,,每一步都能聽見自己內(nèi)心碎裂的聲音。
黎葉深吸一口氣,,然后咬牙切齒的上了樓。
馬甲一號坐在閣樓的觀景臺上,,面前的木桌上擺著一把七弦琴,。
馬甲一號舉起茶杯,對著她示意,。
黎葉無力的動了動嘴唇,,臉色比起平常更加蒼白。
她滑坐在凳子上,,手指緊緊摳著桌角,。
馬甲一號也不好受。
她們都是一體分出去了的,,再怎么否認都是一個人,。
她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主體。馬甲一號張了張嘴,,然后放下茶杯,。
“這件事兒,我已經(jīng)去查了,?!彼q豫幾次,“有了羅成這個突破口,,一般都可以查出來是哪些個人摻和了,。”
黎葉低頭,,眼淚在眼眶中打轉(zhuǎn),。“那個邪修能找到么?”
“怕是……”馬甲一號欲言又止,。
黎葉也知道,,這邪修很難找到。修真人士,,一般都會利用天地元炁改頭換面,,要找一個修士,還是邪修,,猶如大海撈針,。
黎葉現(xiàn)在求爺爺告奶奶都沒用。
而且她找到邪修他也不會收回,。
因為詛咒有一個坑爹設(shè)定便是一次性的,,中間反悔都不可能。
黎葉知道道理,,可內(nèi)心終究是有僥幸心理的,。
萬一呢……
她捻捻琴弦,手指輕輕彈響一個音,。
她看著還在顫動的琴弦,,良久才開口:“如果真的……那我會放你們走。你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著不同的思想,,有著各自不同的勢力,,倒是我魔怔了?!?p> ……如果那把匕首有用,,那便放手吧。
馬甲一號怔愣,。她手指顫抖著端起茶盞,,深深的看著主體一樣。
真是個……溫暖又細心的人啊……
沒想到她就這么看出來了,。
馬甲一號和她沉默良久,,遠遠看去,但也和諧,。
只有她們知道,,這靜默下,究竟有多苦澀和無奈,。
黎葉終究彈了琴,。
琴音開始輕輕的,宛如花朵一樣柔軟又清麗,。
然后開始畫風(fēng)一轉(zhuǎn),,變得凌厲又痛苦,,好似在地獄中苦苦掙扎。
最后的聲音在琴弦的斷裂中刺耳的停下,。
馬甲一號主動抱著黎葉,,拍著黎葉的脊背:“行了,想哭,,便哭吧,。爸爸媽媽不會知道的?!?p> 黎葉僵硬的彎彎嘴角,,隨即淚水如同決堤洪水,奔涌而下,。
馬甲一號閉上眼,,指尖抹了下眼角。
她低聲的罵:
“媽的,,去他娘的命運……去他娘的邪修……”
黎葉的哭嚎來勢洶洶,,停止時也戛然而止。
她再次拿帕子壓干凈淚水,,“你這兒有冰么,?”
“有有有,剛剛制了一批,,一會兒給你送上來?!瘪R甲一號馬上起身下去吩咐,。
黎葉低頭看著茶盞,手指漸漸收攏,,指尖用力到發(fā)白,。
“啪!”
茶盞碎裂,,她的手掌毫發(fā)無損,。
她看看自己白皙的手指,忽然狠狠的咬在手腕上,。
越咬越緊,,直到口腔中漸漸有了鐵銹味。
她恍然未覺,,鮮血順著手腕向下流,,滴在茶盞碎片上。
黎葉,,你就是掃把星,!
你就合該是天煞孤星!
你從來不是一個好人!
這些聲音在她耳邊環(huán)繞,,馬甲一號拿著冰袋上來,,見狀趕忙按住她的穴位,讓她昏過去,。
馬甲一號拿著白色紗布裹上已經(jīng)上完藥的傷口,,把黎葉摟在懷里,手中拿著冰袋給她的臉冷敷,。
“你沒錯,。我一定會幫你找到的?!瘪R甲一號眼中莫名神色一閃而逝,,“你一定沒錯。你可是主體……”
她的聲音隨著風(fēng)吹來,,隨著風(fēng)消散,。
黎葉醒來后,臉色蒼白的笑笑,,然后攏攏衣袖,,仍舊一步步緩慢下樓。
馬甲一號沒有跟上來,,她默默看著黎葉下樓的模樣,,嘴里有一股苦澀蔓延。
她茫然的按按心口,,那里有一顆溫?zé)岬男脑谔鴦印?p> 其實如果主體掙扎那匕首割斷后他們是否會死,,
答案是不會的。
他們由生命樹所出,,卻在脫離生命樹后與它毫無瓜葛,。
日子如同流水,黎家夫婦的身體身體也日漸愈下,。
黎葉坐在床邊,,眼眶紅紅的。
“閨女,,這都是小病,,你擔(dān)心個啥。喝個湯藥,,幾天不就還是活蹦亂跳的,?”
“是,閨女,,你可別這樣啊,。聽娘話,,出去玩玩兒唄?!笔孑p瑤笑著附和,。
她看不下去,奪門而出,。
“藥……熬好了么……”
藥童端起瓦罐:“熬好了,。”
黎葉閉了閉眼:“行了,,我一會兒端過去,。”
藥童戰(zhàn)戰(zhàn)兢兢下去,。
黎葉把瓦罐端到外房,,掀起衣服,一把刀狠狠扎下去,。
她面無表情的那碗接著血液,。
詭異的是,血液中隱隱有金光閃現(xiàn),。
黎葉臉色蒼白如紙,,她的唇角微勾,把血液摻在藥碗里,,然后拉上衣服,。
端著托盤,黑色湯藥在白色瓷碗中晃的格外顯眼,。
然而人靠著她這一日一日的心頭血供應(yīng),,也漸漸衰敗。
黎葉看著他們拖著虛弱的身體,,堅持要去山上看日出。
黎葉勉強的笑了笑,,吩咐暗衛(wèi)背著黎書和舒輕瑤,,她腳步虛浮的跟著上去。
她眼前出現(xiàn)植物的重影,,心臟被人攥住一樣疼,。黎葉趕忙扶住樹干,大口大口喘氣,。
歇一會兒,,她便再次動身。
黎葉攏了攏衣袖,,裹著手腕的紗布上一抹鮮紅色刺眼,。
她的指甲掐著手心,,用力晃晃頭,努力集中精力,。
黎葉最后還是沒能看上一場正常的日出,。
抵達山頂后,便開始淅淅瀝瀝的下雨,,雨滴像霧氣一樣,,模糊了遠方那一只金色火球的輪廓。
他們便淋著小雨,,看著這一場日出,。
“走罷?!笔孑p瑤看著模糊的太陽,,輕聲說到。
她的頭頂一下黎書,。
黎葉摸摸自己夫人的頭發(fā),,溫和的笑,“好,,下山,。”
黎葉也笑:“這雨來的真不是時候,,明天我們再來吧,。”
黎書和舒輕瑤看著女兒,,在雨中那個面色蒼白的女孩兒,。
“行?!崩钑_口,,一雙眼中充滿了溫柔?!懊魈煸倏?。”
不知何處,。
白袍女人抬手拂去水鏡,,一雙淺棕色眼眸中是無奈。
“對不起……”
“我真的無能為力啊……”
她坐在樹枝上,,左手背上有月亮型的疤痕,,疤痕向上,是彎彎曲曲的樹枝,。
她轉(zhuǎn)頭,,用左手擋住了青白色的光線,。
樹枝圖案再次向上生長。
“你看,,我都自身難保啊……”
她苦笑一聲,,右手的光芒閃動,在手背上抹過,。
再次細細看去,,哪里還有疤痕的蹤影?
樹枝也不翼而飛,。
她垂頭,,樹枝上掛著的吊墜再次撞進眼簾。
此時,,小面積的焦土色散發(fā)著干涸又絕望的氣息,。
它周遭的樹枝,早就炭化,,空氣中散發(fā)著大大小小的焦土色火星,。
灼熱又絕望。
熾烈又哀傷,。
她突然笑起來,。
她是誰又怎么樣呢。
還不是對著即將發(fā)生的事情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