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摸午正時分,,孟桂蟾和雷文婷結(jié)伴來到“嶺上”村,,但見家家戶戶張燈結(jié)彩,、喜氣盈門,。
居民看到孟桂蟾前來,并無半分拘謹(jǐn)之態(tài),,紛紛請她上門用飯,,但孟桂蟾都是含笑婉拒,偶爾駐足閑談片刻,。
沿著石階來到最上層的一處院落前面,,孟桂蟾才停下腳步,院門前早有一對中年男女等候,。
那男子大約四十出頭,,相貌倒也普通,但體格十分壯實,。那女子三十五六歲,,皮膚白凈細(xì)膩,笑容溫和可親,。
看到孟桂蟾和雷文婷,,男女二人一起迎出門來,只聽那男子爽朗一笑道:“孟主事又來啦,,可巧孩子他娘做了野味,,晌午咱們一起吃吧?!?p> 孟桂蟾微笑道:“老融盛情相邀,,那我們恭敬不如從命了?!?p> 那女子端詳著雷文婷,,淺淺一笑道:“雷少爺長高了,,也更漂亮了,真讓人羨慕呀,?!?p> 雷文婷正自得意,卻聽孟桂蟾輕笑道:“融嫂這話我只信半句,,好在小毛頭最近胃口大開,,個頭估計能竄一竄?!?p> 寒暄間老融夫妻倆把孟桂蟾和雷文婷讓進(jìn)院內(nèi),但見四間青磚瓦房高大氣派,,東西兩邊也都建起了廂房,,中間的場院平整寬敞,東邊院墻下堆放著黃澄澄的玉米棒,,西邊院墻下則是剛收割回來的麥穗,。
正房院墻下擺著不少農(nóng)具和雜物,門口左邊是一只形狀扁圓的鐵籠,,老融手指鐵籠,,笑呵呵的道:“早上在地里獵到兩只獾子,正好給媳婦兒補(bǔ)補(bǔ)身子,,我家媳婦兒啥活都能干,,可不能虧待了人家?!?p> 融嫂同樣笑容可掬,,接過話頭道:“鍋里已經(jīng)燉了一只,剩下這只孟主事帶回去吧,,您的手藝比我強(qiáng)一百倍,,做好以后雷少爺肯定愛吃,吃完能多長個頭,?!?p> 孟桂蟾睨了雷文婷一眼,跟著清咳一聲道:“融嫂的好意我替小毛頭心領(lǐng)了,,眼下最需要補(bǔ)身子的還是珍丫頭——怎么樣,,上次我在這兒給她診出喜脈,都快兩個月過去了,,她的肚子也該鼓起來了吧,?”
老融和融嫂相視一笑,還是老融憨笑道:“大柱說是能看出來了,,等今年收完莊稼,,就不要媳婦兒再下地了,,明年順順當(dāng)當(dāng)給家里生個大胖小子,以后這日子就更有盼頭啦,?!?p> 孟桂蟾抿嘴笑道:“不錯,撿來的媳婦兒也是寶,,我沒說錯吧,?”
融嫂連連點頭道:“是啊,要不是孟主事帶大柱他們出去幫忙治水,,也撿不回這么出色的媳婦兒,,這就叫好人有好報?!?p> 孟桂蟾莞爾道:“帶去那么多小伙子,,只有大柱撿到媳婦兒,這便是福氣了,?!?p> 雷文婷大致聽得明白,似乎是計官良跟她說過,,前段時間暴雨連綿,,長江水位暴漲,結(jié)果沖垮堤壩,,數(shù)十萬百姓受災(zāi),。
玄冥鎮(zhèn)避居世外,但不泯濟(jì)世救民之心,,無論人力物力財力,,著實都投入了不少。
所謂“撿到媳婦兒”,,多半是當(dāng)時收留的災(zāi)民,,如今“開花結(jié)果”,也算一樁佳話,。
老融和融嫂陪著孟桂蟾閑話家常,,等融大柱夫妻倆回來再開飯,雷文婷則在院子里東跑西顛,,看到什么都覺得新鮮,。
東西兩棵桔子樹枝繁葉茂,枝葉之間黃果累累,,過不多久便能成熟,。
南面院墻下開出一塊菜地,種植扁豆,、茄子,、絲瓜等菜蔬,,真正的綠色無公害。
菜地旁邊搭了一座簡易雨棚,,里面堆放干柴和秸稈,。
院子中央擺著一尊大石磨,旁邊敞開的袋子里裝著金黃色的玉米面,。
拉磨的黑驢就拴在不遠(yuǎn)處,,正在悠閑的啃著草料。
幾只蘆花雞邁著輕快的步伐,,在院子里面隨意覓食,,間或發(fā)出咕咕噠的愜意鳴叫。
習(xí)慣了在機(jī)關(guān)沒日沒夜的加班,,這段時間又在全力準(zhǔn)備“見父考”,,雷文婷難得經(jīng)歷如此閑適的時光,只覺眼前的景象莫名治愈,,一會兒摸摸黑驢的尾巴,一會兒拍拍厚重的石磨,,簡直玩得不亦樂乎,。
孟桂蟾和老融夫婦看到雷文婷這副模樣,都有些忍俊不禁,,自然也不會干涉,。
雷文婷玩了一陣,走到關(guān)著獾子的鐵籠前面,,蹲下來仔細(xì)觀看,。
這只獾子學(xué)名豬獾,只因其鼻部突出,,好像豬拱嘴的模樣,。生得體型肥壯,腰圓如鼓,,四肢粗短,,頭大耳小,毛色黑白相雜,,顯得亂蓬蓬的,,想必是被捉時頑強(qiáng)反抗了一番。
雷文婷記得在原先的世界,,獾子是瀕危保護(hù)動物,,孰料回到古代,它竟然成了盤中餐,。
鐵籠中的獾子蜷起身軀,,臥在那里一動不動,,分辨不清是死是活。
雷文婷不禁心生憐憫,,小手從鐵籠的縫隙里伸進(jìn)去,,想摸一摸那只獾子。
孟桂蟾剛好看到這一幕,,當(dāng)即呵斥道:“小毛頭住手——,!”
可惜這聲呵斥還是稍晚了些,雷文婷的手剛摸到那只獾子的皮毛,,霎時只見那只獾子一躍而起,,嘴里發(fā)出兇狠凄厲的嘯叫,右前爪閃電般一撓,,鋒利的爪尖瞬間劃過雷文婷的手背,,濺起了一溜血珠兒。
雷文婷哎喲一聲痛叫,,忙不迭的收回手來,,右手手背上鮮血長流,把她疼得淚水奪眶而出,。
孟桂蟾和老融夫婦趕緊跑過來,,孟桂蟾取出一只瓷瓶,然后抓起雷文婷的右手,,將瓶中的藥膏抹在她手背上,。
那藥膏顏色瑩白如玉,抹在手上十分清涼,,雷文婷很快便不疼了,,流血也完全止住。
老融夫婦見狀總算松了一口氣,,只聽融嫂滿懷歉疚的道:“是我們太不小心了,,讓雷少爺受了傷,真是罪該萬死,?!?p> 孟桂蟾瞪了雷文婷一眼,跟著搖搖頭道:“你們不必自責(zé),,都怪這小毛頭毛手毛腳,,挨這一下純屬活該?!?p> 雷文婷自覺丟臉,,低著頭細(xì)聲道:“姑婆說得對,都是我的錯,,現(xiàn)在不疼了,,你們別擔(dān)心,。”
老融和融嫂仍是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孟桂蟾見狀干咳一聲道:“罷了,,好歹還知道認(rèn)錯,但作詩的水準(zhǔn)實在太低,,這首‘五言絕句’全無韻律,,簡直讓人笑掉大牙,再不好好精進(jìn),,我便不教你了,。”
雷文婷嘴角一抽,,一時之間啼笑皆非,,老融夫婦雖然不懂詩詞,但正所謂聽話聽音,,好笑之余也不再緊張,,心里對孟桂蟾自是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