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廢棄的莊園
兄弟幫,羊城內(nèi)不大不小的幫派,,是劉琛所在區(qū)域的地頭蛇,。
這是林志特意選的,小了綁不成,,大了他清除痕跡有困難,。
黃賭毒什么都做,還利用羊城的便利干著對國外販賣人口的生意,。
“張老兄,,不是我說。羊城的幫派里我是不怎么排的上號,,但要是想綁個人,,那絕對是小意思。這都是我們起家的老本行,,說句不客氣的話,,羊城比我馬德林更厲害的,超不過5家,?!?p> 馬德林正在一座被廢棄的莊園內(nèi),手里捏著一支無鉛水晶杯,,杯中倒著紅酒,。
時至傍晚,太陽還在西方空中掛著,,略帶微黃的日光穿過莊園的窗,,留下明亮的光和模糊的影。
在陰影中的高檔沙發(fā)上,,坐著一個人,,同樣捏著紅酒,微微搖晃,,讓空氣與酒充分接觸,,軟化單寧,釋放出其中的澀味,。
那人一身黑衣,,戴著黑色手套,一頂略顯寬大的禮帽,,遮住上半張臉,。
方形下巴,,兩個腮幫子略略鼓著。
“不然我也不會找到你,?!?p> 聲音嘶啞,低沉,,得費(fèi)力氣才能聽清楚,。
馬德林盯著那人搖晃酒杯的動作,拙劣的模仿著,。他不懂這樣做的意義,,只覺得很高端。
兄弟幫不大,,很少有機(jī)會像社會名流一樣細(xì)細(xì)的品紅酒,。
是幾日前,那人找到馬德林,,出手闊綽,,想讓他們綁一個人。綁了之后,,什么都不用做,,還絕對不能傷害那人的任何安全。在保證綁架的前提下,,盡量讓她過得好些,。
要求奇怪,馬德林本不想接,,但看到了兩條大黃魚做的定金,,他心動了。
他沒有想過直接搶了陰影中的人,,因為和大黃魚一起掏出來的,,還有一柄槍。
更重要的是,,道上的都認(rèn)得那槍,,是官方高層的標(biāo)配手槍。
不是亡命之徒,,都不敢碰,。
“張老兄,,在您來之前,,人已經(jīng)綁到了,就在隔壁,。我們用了迷藥,,算算時間,估計還要三五個小時才能醒,您看要不要去隔壁驗驗貨,?”
馬德林一口把酒喝干,,他到底是個粗人,品不出滋味,。
“好,,去看看?!?p> 品了一口,,放下酒杯,準(zhǔn)備起身去看看,。
這一放,,露出手套和衣袖之間的間隙。
很短暫,,但還是讓馬德林捕捉到了,。
是一節(jié)細(xì)膩白嫩的手腕,和他四五十歲的嗓音一點(diǎn)都不配,。
——看來都是偽裝,,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
若是掀開這位“張老兄”的禮帽,,但看上半張臉,,劉琛一定能認(rèn)得出,這人是林志,。
他化了妝,,遮住了身體,兩個腮幫子里各塞了棉花,,改變臉型,,也壓低放緩了自己的嗓音,讓自己聽著更年長,。
如今的他,,除了林逸和林茂全,沒有任何人能認(rèn)出來,。
半個小時后,,劉琛跟在一個人身后,來到了莊園不遠(yuǎn)處,。
樹木繁茂,,叢林掩映,若不在意,,還真難想到這么個地方,。
“大哥,!地方我已經(jīng)給您帶到了,這事我根本沒參與,,您就饒了我吧,。”
那個人遍體鱗傷,,嘴角流著血,,但他根本不敢去擦,就像條流浪狗,,乞求著劉琛饒他一命,。
他已經(jīng)被嚇破了膽,此時此刻唯一的渴望,,就是活著,。
只要能活下去,他絕對找個正經(jīng)生意,,從頭開始,。
劉琛看著茂林后露出的莊園屋頂,點(diǎn)了點(diǎn)頭,,取出隨身帶著的剃刀,。
那人看到展開的銀白色刀芒,整個人止不住的顫抖,,抱頭蹲在地上,,啜泣著:“大哥饒命啊,!我就是個小嘍啰,,根本沒摻和這事!您大人有大量,,饒——”
話沒說完,,兩眼一黑,后腦勺被一股巨力擊打,,直接喪失了意識,。
把昏過去的那人扔到一旁的樹林藏好,劉琛繼續(xù)朝莊園內(nèi)走去,。
劉琛殺過很多人,,但從不嗜殺,這人是他隨便找兄弟幫的小弟,,確實(shí)與此事無關(guān),,所以他不會殺他,只會把他打暈,,免得礙事,。
但這所莊園內(nèi)的所有人,就不會有這樣的好下場了,。
世上有很多種殺手,,有人喜歡制造意外,隱藏動手的痕跡,,有人喜歡用槍,,超視距擊殺,有人喜歡用炸藥,,轟轟烈烈,。
五花八門,流派無數(shù),。
這其中,,就有一種,出手前后無影無蹤,,如鬼魅一樣,。
因為他們信奉一點(diǎn):只要把所有相關(guān)的人都?xì)⑺溃蔷褪峭昝赖臐撔泻桶禋ⅰ?p> 借著樹木的掩護(hù),,劉琛攀上一棵高枝,,探查清楚所有外圍的崗哨位置。
普通的幫派,,沒受過訓(xùn)練,,所有人都隨便站著,甚至還有人聚在角落打牌,。
沒有巡邏,,沒有布防,沒有暗哨,,沒有和莊園內(nèi)的人定時接頭,,大量的視覺死角。
于劉琛而言,,要繞過所有人到莊園門口,,簡直如過馬路一樣簡單。
便如此時此刻,,他從高枝上輕躍到另一個枝頭,,又高速落下,剎那出現(xiàn)在莊園死角的一個嘍啰身后,。
捂住口鼻,,剃刀閃過銀白色光芒,曬黑的頸脖皮膚被割開,,暴露肌肉和人體的管路,,仍舊被割裂,。
壓倒在地,讓噴涌的動脈血沖向草地,。割裂的氣管和食道傳著體內(nèi)的溫度,,又等待了一分鐘,劉琛在那人的身上擦掉手和刀上的血跡,,重新消失在視覺死角,。
三分鐘后,劉琛再一次起身,,擦了擦手,。
二十分鐘后,劉琛堂而皇之地站在莊園門口,,仰頭看著房頂,。
草坪背后的灌木中,已經(jīng)堆疊了十四具尸體,。
他避開屋內(nèi)人的目光,,借著窗戶的玻璃找到了白汐。
在一樓向南的房間,。
束住了手腳,,扔在沙發(fā)上昏睡,房間內(nèi)還有一個女人,,看著她,。
衣著整齊,看樣子是沒受過什么折磨,。
找到了人,,劉琛稍有些放心。
莊園是西式的風(fēng)格,,可能前主人是洋人,,因為各種原因,成了無主之物,,被兄弟幫占據(jù),。
他們也不想花大力氣整修,只是通了水電,,其余的,,就任由它雜草橫生,外立面破敗,。
敲門是不可能的,,那只會打草驚蛇。窗都從內(nèi)封死了,沒辦法翻陽臺,。
破敗的外墻,,原本貼了名貴的石材,但部分已經(jīng)斑駁,,留下坑坑洼洼的痕跡,。
將剃刀放回口袋,尋了一處墻根,,規(guī)劃好路線,,上墻,。
十指如鉤,,身形如壁虎,蹭蹭幾下,,便到了這四層莊園洋樓的頂,。
聽著沒有聲音,劉琛掀開瓦片,,潛入進(jìn)去,。
洋樓如迷宮,房間,、宴會廳,、餐廳、陽臺,、樓梯,、廊道。
復(fù)雜的建筑意味著隨處可尋的藏身之處,。
嘍啰們沒有巡邏,,或者說,他們根本沒考慮過會有人從房頂進(jìn)來,。
直到下至二樓,,劉琛才聽到人聲。
“來來來,,開始開始開始,!”
“四個三?!?p> “這他媽要個屁,!我去你媽的,會不會打牌,,上來就出四個三,?”
“出,我他媽的看著你出!有本事讓我一張牌都打不出來,!還有十七張牌吧,,十七張牌你能秒我?我看你還能秒殺我,!”
“五個A,,飛機(jī)——”
這句話說完,場面忽然沉寂了下來,。
“我他媽——操,!”
罵人的顯然脾氣不太好,接著就是一把把牌摔在地上的聲音,。
“我去撒泡尿,,刀仔,遞根煙,?!?p> 長呼一口氣罵人的走出了房間。
剛拐了一個彎,,那人眼前一花,,只感覺到一道銀芒。
便死了,。
尸體被搬到了通往上層的樓梯,。
劉琛走出陰影,來到打牌嘍啰的房間外,。
五分鐘后,,沒有絲毫聲響,劉琛走出房間,。
留下兩句溫?zé)岬氖w,,和染血的撲克。
下到一樓,,守衛(wèi)的力度明顯增大,,借著剃刀刀面的反光,劉琛觀察著過道,。
大門口,、兩個房間外各有幾個人。
相互很少閑聊,,目光不時的巡邏,。
比戶外的嚴(yán)密許多,顯然是精英,。
只是落在劉琛眼中,,依舊是大量的視覺死角。
借著走廊裝飾的掩護(hù),劉琛慢慢走過去,。
先是大門口,,這是和另外幾個人距離最遠(yuǎn)的。
致命一刀,,倒下的尸體,。
劉琛把尸體拉到墻根,撞了一下墻體上的木質(zhì)裝飾,,吸引另外幾個人的注意,。
“丁仔,怎么了,?”
他們看到一只胳膊,,探出來,招手讓他們過去,。
“是不是門外有人,,阿亮,,你去看看,,注意動靜,別驚著人,?!?p> 等待阿亮的,是同樣致命的一刀,。
二十分鐘后,,門廳的狹小空間,多了五具尸體,。
同樣的伎倆并不總能奏效,,阿亮死后,精英們起了疑,,兩人一組來查探,。
只是對劉琛來說,不過是由一刀致命,,變?yōu)閮傻秲蓷l命,。
廊道里還剩下三個人,劉琛不準(zhǔn)備繼續(xù)勾引,。
他直接借著掩護(hù),,靠近那三人,步法使到了極致,,身形如鬼魅,。
明明是先后的三刀,卻如同時出現(xiàn)一般,落在了三人的喉嚨,。
接住了三人倒地的聲音,,安靜,沒有響動,。
這么多人守著兩個房間,,一個綁著白汐,另一個自然是背后的主謀,。
白汐的房間只有一個女嘍啰,,想解決很容易。
三分鐘后,,劉琛從綁著白汐的房間里出來,。
這下,只剩最后的主謀,。
附耳靠門,,聽著里面的聲音。
“張老兄,,有時候真搞不懂你,。綁著人,不要錢不劫色,,就這么放幾天,,還得保她安全,你圖個啥,?還給那么多錢,,不會就圖個樂吧?”
馬德林沒怎么喝過紅酒,,不知道這就度數(shù)不高,,但有時候后勁大。
一杯接著一杯,,這就兩瓶下了肚,,人雖然還沒歪,但已經(jīng)顯了醉態(tài),。
“那你就不用管了,,拿錢辦事,少聽少問,?!?p> 嘶啞,低沉,,劉琛聽的斷斷續(xù)續(xù),,不夠真切,。
——若真如馬德林所說,背后的就他一個,,而且顯然是沖著我來的,,想威脅我,又怕我真惱了我,。按理該是認(rèn)識我的人,,只是聽這聲音,怎么從沒印象,?
在下一個瞬間,,劉琛就想到了一個人,前兩天剛見過的,,林志,。
——不,這聲音不是他,。應(yīng)該是碰巧遇到了,。
——不過正好,背后出手的也在,,這下不用找馬德林審問了,。直接一鍋端了。
劉琛又聽了一會兒,,沒能得到更多的信息,,決定動手,。
如果他沒聽錯,,屋內(nèi)該是有三個人,兩個主謀,,一個倒酒的心腹,。
他們離門挺遠(yuǎn),要動手,,必須是迅雷不及掩耳,。
心中有了計較,從身旁倒地的嘍啰手中拿過一只匕首,。
篤篤篤——
敲門聲,。
“誰啊,?”
篤篤篤——
“操,!你他媽誰啊,!”
篤篤篤——
“媽的,,阿偉,!你去看看。半天不吱聲,,看老子不抽死你,!”
酒精的迷醉降低了他們的敏感度,當(dāng)然,,莊園里里外外幾十個人讓他們根本不會覺得是追殺到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
門開了一條縫,,劉琛猛的一推,阿偉的頭被撞了一下,,有些眼暈,。
依舊是剃刀的銀芒,很快,,如電閃,。
阿偉死了。
砰的一聲撞門的聲響引起另外兩人的注意,。
“你他媽到——”
一句酒后怒罵還沒吐完,,就見一柄飛刀,如離弦之箭,,刺破空氣,,當(dāng)胸飛來。
極快,,不要說酒后遲鈍的反應(yīng),,就算沒喝酒,馬德林也反應(yīng)不過來,。
刺破心臟,,掙扎著,死了,。
砰,!
是槍聲。
戴寬大禮帽的人連忙開槍,,因為阿偉尸體的遮掩,,他到現(xiàn)在都沒看清來人是誰。
但不用懷疑,,來人抱著極大的殺意,。
砰砰砰砰!
接連的槍聲,,火力覆蓋劉琛前進(jìn)的路線,。
劉琛早就做好了對手有槍的準(zhǔn)備,,所以他會一直敲門,直到有人開門,。
當(dāng)下拿阿偉的尸體作為盾牌,,半蹲著向槍聲的來源靠近。
一張沙發(fā),,橫在兩人的中間,。
“張老兄”心中駭然,這般干脆利落的出手,,再聯(lián)想到他正在做的事情,,又怎能想不到這名殺手就是他的劉琛哥。
——怎么這么快,!怎么會這么快,!
“張老兄”從他哥那聽說過劉琛的事跡,只知道他很強(qiáng),,從沒有在他手下活著的目標(biāo),,所以他從一開始就不敢用強(qiáng),連綁白汐,,都要反復(fù)交代不要傷了她,。
但他根本想不到,劉琛會這么強(qiáng),!
他下意識想逃,,但倒地的馬德林就像個警示牌。
誰知道劉琛有沒有第二柄飛刀,。不對,,是他怎么可能沒有第二柄飛刀!
“張老兄”想停下掀開帽子告訴劉琛他是誰,,但他根本不敢停止射擊,,也不敢開口。嘴里塞的棉花讓他的聲音恢復(fù)不了原本的樣子,,要是他說自己是林志,只怕會適得其反,,被認(rèn)為是想擾亂他的心思,。
手槍的子彈容量是有限的,就算“張老兄”的彈夾擴(kuò)了容,,也只能裝20發(fā),。
子彈打空,就要換彈夾,。
“張老兄”不是訓(xùn)練有素的軍人,,十秒,,已經(jīng)算他平時槍打的多了。
十秒,,對世界頂級的短跑運(yùn)動員來說,,足夠跑100米。
對北鬼來說,,足夠他拋下阿偉的尸體,,翻過兩人之間的沙發(fā),來到敵人的兩米之內(nèi),。
剃刀滴著血,,刀芒帶著猩紅。
槍口冒著煙,,握槍的手微微顫抖,。
刀對著敵人的喉嚨,槍對著劉琛的胸口,。
劉琛沒有看槍,,而是盯著禮帽下腦袋。
兩米之內(nèi),,武人是躲不開射出的子彈的,。
想躲,只能在開槍前,。
要做到這一點(diǎn),,不能看手,要看頭,,特別是眼睛,。
眼睛會看著子彈的落點(diǎn),準(zhǔn)備開槍的瞬間表情會出現(xiàn)稍縱即逝的變化,。
那就是,,武人所說的破綻。
兩人對峙,,劉琛放空一切,,只在尋那個破綻。
“張老兄”卻有些害怕,,用另一只手扶住槍,,阻住手指的顫抖。
“劉——”
嘶啞低沉的聲音剛開了口,,劉琛動了,。
伏地身子,托起“張老兄”的手腕,。
砰——
槍響,,子彈對著天花板,,刺耳。
帶血的銀芒閃過,,動脈的血液噴涌,,身體漸漸無力。
劉琛拿下“張老兄”手里的槍,,靜靜的看著他倒下,。
隨之掉落的,是一直帶著的寬大禮帽,。
露出一張熟悉的臉,,帶著驚恐和錯愕。
林志,,死了,。
海盜四十二
4500+的大章,將今天的更新合在一起,,免得分開看著不舒服,。 (不過今天就沒有第二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