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冷
戲中人從臺上下來,,再回頭時,,發(fā)現(xiàn)自己已變成了臺下看戲的人,。
望月往文南那邊蹭了蹭,從被子底下抱住她胳膊,,頭還枕在文南的枕頭上,。
她有些心疼地對文南說:“她以前不待見她兒子,后來兒子跟她對著干了,,才開始說自己都是為了他好,,還連累你無辜受辱,堂堂衛(wèi)家大夫人,,怎的連人都不會做,?”
“她并非是不會做人,反而是太會做人了,?!?p> “怎么說?”
望月來了好奇心,,從被窩里伸出一只胳膊撐住腦袋,,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文南卻不怎么想說下去了,。
“今兒確實太晚了,,咱們不是還要早起趕路嘛……”
“趕什么路,”望月指了指還沒醒的那位,,“總不能扔下他,,我們自個兒走了吧?!?p> 那人吃了顆參丸,,又喂下去整整一碗面糊,被子蓋上,,爐子燒上,,原先慘淡的臉色也好了不少。
“嗯…也是……”
文南感覺眼皮越來越沉,。
也就幾秒沒說話,,望月再看文南時,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睡著了。
望月忍不住輕笑,。
在宣容府的時候,,晚上基本都是文南值夜。值夜嘛,,自然不能說睡著就睡著,,一般都是在二樓的小榻旁坐著、倚著,,閉著眼睛養(yǎng)養(yǎng)神,,望月那邊一有動靜,她就得醒過來看看,。
有時候望月會打發(fā)她回屋去睡,,可文南通常也不會真正一覺睡到大天亮,夜里至少要過來好幾趟,,看望月睡得安穩(wěn)不安穩(wěn),。
今天是她們離開宣容府的第二晚。
昨兒晚上,,文南說她怎么都睡不著,,或者說是不敢睡。馬車停在路邊,,車里躺著兩個姑娘,,只有條厚簾子分隔里外,萬一夜里有登徒子爬上來,,可不把人給嚇死,?
望月可不能告訴文南,自己用靈力在馬車周圍組成一條警戒線,,別說是登徒子,,就是只蚊子想飛進來,都得問問玉顏愿不愿意,。
文南硬撐了一夜,,第二天自然精神不振,白天在馬車上補了一覺也沒覺得精神多少,,到天黑更是全身疲憊,。她平時睡得就少,身體上勞累已成習慣,,更不會表現(xiàn)出來,。
但人又不是鋼筋鐵骨,都是血與肉堆砌而成,,常年積勞,,終會成疾,。
望月還想看見文南和衛(wèi)承平大婚呢。
所以文南得好好的,,衛(wèi)承平也得平平安安,。
他們都得好好的。
原州好像永遠都是晴天,,即使是夜里,,天上也一片云都沒有。
雨從云中來,,無云便無雨,,即使二十八星宿齊聚于明月旁,這天上依舊落不下半滴雨,。
望月披了件外衣,,踮著腳從客棧里出來,,再輕輕把門帶好,。
外面很冷,是那種干燥的,、單純的冷,,不像南方,秋末時下雨和降溫都是一起來,,成了那種濕漉漉的冷,。
就像寒冬臘月掉進冰窟窿里,身上衣服都濕了,,又不會往下滴水,,那冷氣就順著皮膚和血肉浸入骨髓里,捂上再多的厚衣服都感覺不到暖意,,手腳都會被凍到冰涼僵硬,。
這是望月第一年在北方過冬,聽說北方冷到能將人活活凍死,,南方的那種冷凍不死人,,卻能讓人生不如死。
她以前都在江南一帶,,還有南海里過冬,。別看海邊風大浪也大,冬季里那寒風都跟針一樣往人肉里刺,,實際上只有最上面那層海水是冰涼的,,越往深處海水越溫暖。鮫人長輩說海底有火山,,火山口通往十八層地獄,,因為只有地獄的最深處才有那種滾熱的巖漿,,火山周圍的水能熱到把小魚給燙熟。
連神仙都不敢到十八層地獄里,,那里關著這世上最兇惡的妖魔鬼怪,,任何一只逃出來,都會帶著沸騰的巖漿和濃黑的煙塵,,遮天蔽日,,把遇到的一切都燒成灰燼。
那十八層地獄和太陽相比呢,?
望月呵了口氣,,月光下能看到蒸騰向上的白霧,只有活著的人才能呵出這樣的熱氣,,再搓一搓手掌,,用暖和的手心去捂熱手背。
真冷啊,。
也不知今年能不能下雪,。
清冷的月光灑在地上,跟雪一樣白,。
“呃……”
身后忽然傳來一聲響,,望月警惕地往聲音來源的方向看,卻發(fā)現(xiàn)之前在井底遇到的那個土地公就躲在門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