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過后。

　　“喲，換好啦,?！?p>　　郝成勝咧著嘴笑，一排牙跟玉米棒子一樣排列得整整齊齊,，看著望月和文南一前一后走過來。

　　文南耳根子還有些紅，一層層衣服裹上去,，胸脯看上去還真是平的。她現(xiàn)在乍一看就是個白嫩清秀的小書僮,，只是行為舉止還是像個女子,。

　　當(dāng)時望月盯了半天，想想也罷,，反正把今兒晚上蒙混過去,，明日她們都走了。

　　她和文南截然相反,，望月從前常扮作男子,，混跡最多的還是市井街頭，只消給她那張臉抹黑一些,，再添些棱角,，看著就是個俊朗的小伙，外人根本分辨不出來,。

　　其他人都陸陸續(xù)續(xù)回營里了,，只留下郝成勝在這等著她們。

　　去軍營的路上,，郝成勝又叮囑望月,，平常營里是不能讓外頭人留宿的，更何況是女子,。所以他只說望月和文南是京城里派來傳信的使者,，有要緊的消息遞到衍江城去，才在此留宿一晚,，明日便快馬加鞭趕去衍江城,。

　　望月當(dāng)然知曉，笑嘻嘻地回應(yīng)道：

　　“大哥說我們是打哪兒來的,，我們就是打哪兒來的,，自然不會給您添麻煩?！?p>　　反正她們的確是從京城來的,。

　　望月走幾步遠就能看見幾個衣衫單薄的災(zāi)民,，直到抬頭瞧見“飛燕鎮(zhèn)”的匾額，災(zāi)民才驟然減少,，變成了穿著軍服的官兵,。

　　郝成勝和守門的說了幾句，那人就放望月和文南進去了,。

　　進了軍營,，郝成勝才說，外頭那些災(zāi)民大多都是飛燕鎮(zhèn)的,，有一小部分是從南邊過來的,，大部分住在原州南部的災(zāi)民都涌到京郊去了，死在路上的就不知道有多少,。

　　若是活著到了京城,，沒準(zhǔn)還能討得個營生，就是伸手跟人要飯,，也能饑一頓飽一頓地活下來,。

　　那些選擇留在原州，到飛燕鎮(zhèn)或是原州府求生的災(zāi)民,，就連最后的活路都沒有了,。

　　軍營里甚至原州府，都靠京城供給水源,，一車一車的水從無人的小道源源不斷送去軍營里,，送去原州府的達官貴人手里。

　　災(zāi)民們卻連一滴水都分不到,。

　　他們駐扎在此,，一是為了保證水源能安穩(wěn)送到衍江城，二是每天都派專人去四處收尸,，然后找個僻靜地方埋了,，免得尸體腐爛爆發(fā)疫癥。

　　若是爆發(fā)瘟疫,，原州就徹底完了,。

　　郝成勝還說，有些人專門守在達官貴人府外,，等著里頭的下人把泔水往外面運,，然后跟豬搶食吃、爭水喝,。

　　但是泔水又能有多少呢,？

　　供給貴人們吃的豬餓瘦了，上頭怪罪,，下人們就來找災(zāi)民們的麻煩,。

　　最后一點生路都被剝奪,，為了活命，他們只能從那些人手里搶水搶糧,。

　　“從京郊運來的水,，其實大部分都送到了軍營里，”郝成勝話鋒一轉(zhuǎn),，“軍營里這么多兵,，一天得吃多少水，上頭的貴人一天能用多少水,？他們還能在府里潑水玩？實際上那些水都給軍隊吃了,，這樣才能養(yǎng)得起這么多人,，卻還是不夠，哪里能輪得到災(zāi)民吃水,？”

　　為了防災(zāi)民暴亂,，只能用水去養(yǎng)軍隊，軍隊鎮(zhèn)壓暴亂就要更多糧草和水,。

　　京郊那邊馬不停蹄往原州送水,，抽干了護城河，一天累死十八匹馬,，都解不了原州日漸惡化的局勢,。

　　“只要老天能下場雨，哪怕是下雪,，把雪融了也是水,，這地方都還有的救?！?p>　　可看天上晴空萬里,，一片云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