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京洛
一路上,,黃塵滾滾,,輕紗飄揚,。沿路有幾個趕路人,,頭戴紗巾行色匆匆地往北方走,。
京洛在圣京的東北邊,,兩地相距不過幾百里路,。蕭晏一行人午后才從圣京啟程,,晚上得在途中驛站住一夜,,隔日才能抵達京洛,。
四更時,夜色最深的時候,,蕭晏搖醒睡在地上的語冰,。
“世子怎么了?!闭Z冰睜著微蒙的眼睛一臉疑惑地問道,。
“起來收拾行李,我們現(xiàn)在走,?!?p> 語冰雖然不解,但還是照蕭晏說的話去做,。
兩人手上拿著燭火輕手輕腳地離開,,走到馬廄處解開兩匹馬,迅速翻身上馬,,往京洛方向奔去,。
夜晚寒風(fēng)凜厲,,像一把刀子刮過兩人的臉龐,馬蹄奔跑的聲音回旋不去,。跑了兩個時辰,,東方的日光才終于破曉。恰好一群雁整齊地從天空飛過,,只聽得聲聲雁叫忽遠忽近,。它們飛遠了又飛回來,來來回回幾遍,,直至最后往北方飛去不見蹤影,,也聽不見雁叫。兩人騎馬的速度漸漸地慢了下來,。
“世子,,好美啊。我第一次看到這么美的景色,?!闭Z冰笑得咧開了嘴,和太陽一樣溫暖,。
“是啊,,我也第一次見?!笔掙掏W×蓑T馬的步伐,,金燦燦的朝輝照在她身上。語冰不禁看呆了,,蕭晏的皮膚本來就白皙得不似男子,,特別在日光的照射之下,更顯白膚勝雪,。長途的奔波,,發(fā)髻已經(jīng)凌亂,散了一些須發(fā)下來,,英氣中帶著一股柔美之態(tài)。
語冰此刻覺得圣京的人都瞎了眼了,,世子再怎么無用也是能當小白臉的,。
“語冰,你一直看著我干嘛,?!笔掙袒仡^看著語冰一臉發(fā)愣的看著她。
“世子,,你真好看,?!闭Z冰由衷地發(fā)出贊嘆,甚至語氣中還帶著一股驕傲,。
蕭晏聽到這番回復(fù),,嘴角也是一笑,掃平了幾日來心中的焦慮,。
“你也好看,,我們繼續(xù)趕路?!?p> 越靠近京洛,,空氣中的氣氛越發(fā)凝重。二月的寒冬,,路途上只有枯樹,,和四處飄揚的塵土,路上已不見行人,。
瘟疫......京洛現(xiàn)在是什么模樣了呢?那是她的家鄉(xiāng),,那里有她的朋友,但是已經(jīng)沒有親人,。一想到這,,蕭晏開始加快速度。
兩個時辰后,,蕭晏和語冰騎著馬出現(xiàn)在了京洛的城門外,。朝廷昨日傳達了緊急指令,京洛不許進不許出,,違者就地格殺勿論,。
城門士兵把兩人攔下,“來者何人,?!?p> 蕭晏亮出令牌。士兵不解,,世子為何出現(xiàn)在此處,,難道這就是朝廷派來支援的人?兩個人,?
“世子,,后面還有人嗎?”士兵躬身客氣問道,。
“沒有,,就我們兩人。”
士兵臉上的客氣不再,,甚至露出了怒氣,。朝廷未免太過分了,竟然就派兩個人來敷衍他們,,簡直豈有此理,。
“世子,現(xiàn)在京洛可是座死城,。你這種貴家子弟,,還是回吧,反正你來對于我們也沒有任何幫助,?!笔勘词掙倘绱耸萑醯淖藨B(tài),露出了鄙夷的眼神,。
“放肆,!”語冰出聲喝道。
“現(xiàn)在京洛是誰在管事,?!笔掙桃琅f挺直著腰背。
“沒有人,,凡是有點錢財官位的都逃了,。”
蕭晏點了點頭,,騎馬進城,。士兵看著兩人的背影搖頭道:“看來也是個被人利用來送死的?!?p> 騎馬經(jīng)過之處,,總看見幾個人,衣衫襤褸,,頭發(fā)凌亂,,在路邊哽咽。蕭晏眼中不禁泛著淚花,,五日前,,京洛的人民還是安居樂業(yè)??墒侨缃癫挪贿^五日,,一切都變了。
蕭晏看見了一張熟悉的面孔,,是街口賣豆腐花的張婆婆。她翻身跳下馬,連忙扶住要摔倒的張婆婆,,語冰也跳了下來……
張婆婆的手在空氣中抓了幾下,,才抓住蕭晏的手。
“謝謝你,,姑娘,。”
語冰趕緊糾正道:“婆婆,,這是我家公子,。”
“哎呀,,這竟然是公子,,我真是又瞎又老了?!逼牌虐脨赖貙χ掙痰狼?。
“沒事,婆婆你看不見,,怎么還亂跑出來,。”蕭晏雙手幫張婆婆擦干凈臉上的污跡,,身上的衣服也都是泥濘,,不知道在這之前摔倒了幾次。
“最近沒人來吃豆腐花,,我也不知道現(xiàn)在外面是什么個情況,。以前隔壁的老李都會過來幫我照應(yīng)一下生意的,從昨天開始就沒來了,。我要去他家看看,。”張婆婆著急地拉著蕭晏的手說道,。
“語冰,,你去把馬拴好,我?guī)牌湃??!?p> “好?!?p> 蕭晏牽著婆婆,,聽著婆婆的描述走到了老李家,其實蕭晏知道怎么走,,這條路她走了不下幾百遍了,。剛走到門口,,便看到一名男人倒在門口,身邊圍滿了蒼蠅,。蕭晏讓婆婆扶著墻壁,,連忙跑過去探脈,可惜已經(jīng)斷氣很久了,。蕭晏無語凝噎,,沒想到京洛的瘟疫竟如此嚴重。
張婆婆見蕭晏一直不出聲,,擔(dān)心地問道:“公子,,老李在嗎?”
“不在,,我看他屋子里的東西都收拾干凈了,。可能是出遠門了,?!笔掙虒埰牌湃隽酥e。
“婆婆,,現(xiàn)在瘟疫橫行,。你跟著我吧,我照顧你,?!笔掙袒貋矸鲋鴱埰牌牛毬曊f道,。
語冰回來看到這一幕,,不禁動容。她家世子無論被人如何欺負,,一直都是這么善良的人,。
“我一個老太婆跟著你個年輕公子,這像什么話啊,?!睆埰牌胚B忙擺手拒絕道。
語冰上前,,“婆婆,,我來照顧你,你放心的跟著我們,?!?p> 兩人也不等張婆婆說話,就一左一右地牽著婆婆走了,。
“世子,,我們這是要去哪,。”
“去知府,?!笔掙贪逯樕?,不怒而威,。
知府是她在京洛除了晏府最熟悉的地方,無聊之時還會躲在公堂之后聽爹爹審案,。
語冰覺得奇怪,,為什么蕭晏好像對這里十分了解,可是明明世子從未來過京洛,。
知府里還有官兵駐守,,見來人拿著京中令牌,不得不放行,。語冰才剛把張婆婆安頓下來,,門外就傳來暴動聲。想必是朝廷中派了兩個人的舉動,,激怒了京洛的老百姓,。
“朝廷這是要把我們關(guān)起來等死啊?!?p> “本來太守一家在,,什么事都沒有?!?p> “是啊,,就算有瘟疫。晏夫人和晏姑娘的醫(yī)術(shù)也能制止住的,?!?p> “什么狗屁皇家,躲在圣京享樂,?!?p> 難民們憤怒的聲音,在滔天駭浪的聲勢中,,情緒越來越失控,,大家開始撞擊大門。
……
語冰著急地踱步,,“世子,,這可怎么辦啊?!?p> 蕭晏手輕輕叩著桌面,,發(fā)出陣陣聲響,,這是她思考時的習(xí)慣。
“語冰,,你醫(yī)術(shù)如何,?”蕭晏停止了敲桌子的聲音。
“治普通疾病沒問題,,如今這種瘟疫......”
“接下來,,我說什么你都照做,不要猶豫,?!?p> “是?!闭Z冰堅定地答道,。
“現(xiàn)在把大門打開?!?p> 語冰雖然還是有一絲猶豫,,但看到蕭晏的眼中的冷意,便照做了,。